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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立難水緊急道:「 讓我跟你家老爺解釋一下。」

  石總管臉色不變,照常冷澹道:「 請你快點回去,這不關你的事。」

  立難水拄著拐杖就要闖入,石總管擋住了他的來路,他道:「 石總管,別這樣對他,別這樣對清泉……」

  他的聲音很暗啞,完全沒像他認識的任何人腔調,好像他的聲帶毀壞了,只能發出這樣沙啞難聽的聲音。

  但是那個口氣,跟對華清泉的喚法,很奇異的讓石總管有了奇怪的感覺,好像回到了九年前,石高野看中了華清泉,將華清泉安排住在他房裡,不住在仙房裡,辛漢宕來此找華清泉,他找不到,驚慌又憤怒的聲調。

  石總管捉住了他的肩膀,他的臉上帶著三道長長短短不齊的疤,腿也瘸了一隻,而且還瘸得十分厲害,他才需要拄著拐杖行走,因為臉傷成這樣,所以看不出年紀,但他滿頭黑髮,絕不可能年紀太老。

  他拿過辛漢宕的出生時辰,算一算辛漢宕現在若活著,也不過是三十出頭多一些而已,一定還是一頭黑髮。

  當初石高野要人將辛漢宕打成了一團模煳血肉,究竟辛漢宕傷得有多嚴重,除了帶走他的辛總管之外,恐怕無人知曉。

  而再度回來的辛漢宕,臉上毫無疤痕,身手強健,不像曾被重打受傷,以石高野當時那麽嫉憤的心情之下,他下手絕不可能心軟。

  他厭憎辛漢宕英俊年輕的男性英挺面貌,一下手一定是毀了他的臉,所以辛漢宕怎麽可能五官完好,而且一回來,老爺就奉送了宅邸給他,這是善人做的事,也就是說,這絕不是石高野的作風。

  若是辛漢宕大刺刺的回來,石高野只怕早已氣得暴跳如雷,說什麽也要讓華清泉跟辛漢宕見不著面,怎麽可能安排讓他來石家,又怎麽可能安排帶著他出席宴會,讓他跟華清泉每日都見得到面。

  那日他拒絕辛漢宕進入石家,辛漢宕還放話說,他是照著石高野的命令來的,要他等著瞧,果然那一天石高野就為了不讓辛漢宕進屋的事大發脾氣。

  他愕然地理解到,眼前這個跛腳帶著好幾道疤的毀容男人,很有可能就是辛漢宕化名來的,他來到這裡,就是要見到華清泉過得好不好。

  而那個住在新家大宅,自稱是辛漢宕的男人,卻極有可能使石高野叫人冒名頂替,要來測試華清泉是否對他忠誠,一心一意。

  「 辛總管身子好嗎?他折的手臂接回去了嗎?」

  他低聲問出這二句話,立難水立刻臉色微變,石總管馬上就確定他聽得懂他在說什麽,這個人才是貨真價實的辛漢宕,否則他絕對聽不懂他提的人是誰。

  「 你快走吧,這一件事我不會對任何人提起,你若想泉少爺在石家好過些,就少來找他吧。」

  立難水放軟了聲調,他知道自己已被一向精明的石總管識破了身分,他擔憂道:「 我只是很擔心他過得好不好?」

  「 只要他不看別的男人,不對老爺起二心,老爺疼愛他都來不及,他不會過得不好,罵過就好了,若是你硬闖進去解釋,才會鬧得不可開交。」

  立難水瞭解的點頭,他舉步艱難地拄著拐杖離開,石總管替他開了大門,語重心長道:「 你別再來了,泉少爺對辛漢宕已經死心了,你別再波動他的心,若是你再死在他前面第二次,他就要崩潰了。」

  他說的就是若是石高野識破了他的身分,石高野這一次一定會真正殺了他,絕不會因為華清泉的哀求而心軟放過他。

  立難水心頭十分痛苦道:「 我已經成了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我怎會暴露我自己的身分,他初見我時,還嚇得臉色蒼白,我現在真心的愛他疼他,難道願意讓他跟著我這副鬼樣一輩子嗎?我不是來要回他,我是來確定他過得是否快樂?」

  石總管默然不語了,立難水眼泛淚光,縱然男兒有淚不輕彈,但是那是未到傷心處,他悲哀帶疤的面容望向空中圓月。

  他錯失了初見面的悸動與機會,一連串的錯事導致了今天的局面,以前狂妄自大的他,現在已經變得平凡卑微得多,如果他當初不是那麽妄自尊大,也許事情根本不會走到難以挽回的這一步。

  「 我送你一程吧。」

  石總管默默地陪著他走了一程,立難水掩住了臉,卻難忍熱淚昂然而下,走到分岔路口,石總管對他多說了幾句話,以釋他的憂心。

  「 泉少爺受盡了老爺的疼愛,這一點上,你可以放千萬個心。」

  從一般的流言,跟華清泉身上珍奇的配飾,他知道在物質生活上,石高野絕對是疼愛著他。

  但是他夜半到小溪去洗身,石高野在私處上竟對他抹了那種強烈東西,還有他被假辛漢宕輕薄難過的表情,又怎麽能叫自己真正放下心來。

  但他仍感謝總管這幾句話,至少他是熟知石家內情的人,他的一句話,抵過任何流言,他比較能相信華清泉過得還算好。

  「 謝謝你,石總管。」

  他臉上帶淚的道了謝,石總管遞出了手巾給他,立難水搖手,自己拿出手巾拭淚,千言萬語也無法形容他此刻的悔恨,他往右邊的岔路而行,一瘸一瘸的腿,跟疤痕遍布的臉孔再也不復見往日辛漢宕的風流瀟灑。

  那一日立難水到傍晚才離去的事情,讓石高野對華清泉大發了脾氣,他雖然同意讓華清泉單獨找那個瘸子談生意,但是沒說他可以在家裡陪他聊天聊那麽久,他怎麽可能忍受華清泉跟個男人講那麽久的話,就算是個又丑又瘸的瘸子也不行。

  這件生意,當然石高野第二日就不肯再讓他做了,華清泉那一天跟立難水話才說到一半,有個人可以告訴他辛漢宕的近況,不是那個噁心的辛漢宕,而是他心裡思念的那個辛漢宕,怎能不叫他日思夜想。

  他求著石高野,反而讓石高野更加生氣,他勒令不賣立難水的金銀飾品,那點蠅頭小利,他看不在眼裡。

  華清泉為了這一件事哭了,他沒幫到立難水,反而害了立難水,他良心不安,為了這一件事哭了許久。

  石總管對他曉以大義到:「 泉少爺,你這樣做,只是讓老爺更氣立老闆,你別再提這一件事吧。」

  他向來尊重石總管的意見,他收了淚水,從此不再提這一件事,石高野身體漸漸壞了下去,那個住在辛家的辛漢宕,還不知臉面,一聽到石高野身體不好,竟成天只想往他們石家鑚,還說是奉了叔父的命,來此照看華清泉。

  他是什麽下三濫的東西,石總管現在心裡還不知嗎?

  他將他亂棒打了出去,石高野病了後,也斷了對他的資助,他還曾來石家亂鬧,說什麽他是石高野派來裝成是辛漢宕的,這話豈能傳給華清泉知曉,就算是一點風聲入了華清泉的耳裡,石高野也是不許的。

  他暗地吩咐了人,不知做什麽手腳,那個辛漢宕就此消失了蹤跡。

  石高野病得無法主事,事情全落在了華清泉的肩上,他瞞著石高野,將立難水的生意又接回來做了,反正立難水也做得有聲有色,他漂亮無比的金飾、銀飾全都是達官貴人下訂的要件。

  他在公開場合見了立難水幾次,但是立難水沒再談有關辛漢宕的事,他心裡著急,可是難以在公開場合談這些事情,只好作罷。

  時間一天天的過去,石高野不是急病,他只是身體太老了,該壽終正寢了,石家的掌理權全落在華清泉的手裡,華清泉以前就處理過大半的事情,對他而言已經駕輕就熟,但是他年紀輕輕,忽然掌理這麽大的產業,誰不眼紅。

  開始有些風言風語道,若是誰能搞上華清泉,保證金山銀山吃用不盡,再加上他那張美死人的臉孔,那窈窕動人的身段,得到他,不就是人財兩得,一時之間竟一堆人胡亂送禮給他。

  華清泉沒空理這些事,他照樣是忙完了事,照著本分,就到石高野的屋裡去待著,侍奉著石高野,一點也不因為石高野快死了,他快解脫了而有一絲一毫的歡喜。

  他眉間帶著憂愁,好像也煩惱著石高野的病情,畢竟石高野是他再造的恩人,他就算是百般的禁絕他跟男人在一起,但是他對他的好卻是毋庸置疑的。

  他往常都有石高野處處保護著他,石高野沒有出門,他不會出門。

  現在則是生意場上都要自己親自去談,偏偏一些不學無術,只想要石家財產的人開始蜂湧的纏著他,任他板盡了臉孔,就是驅不了這一群蒼蠅。

  他氣得搥心,那些人用盡了方法,也得不到他一絲回應,乾脆有人狠了心道:「反正上了再說,到時再軟言安慰,不怕他不上勾。」

  幾個人商議好,輪流來,人人有份,他到時怕醜事張揚出去,只好順著他們。

  仗著人多膽大,他們約了華清泉到酒樓裡,哄騙他喝下溷了藥的酒,華清泉不疑有他,又是公眾場合,他喝了酒後,全身虛軟,竟再也爬不起身,這才知道上當受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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