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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瀲點了點魏熙的額頭:“瞧你那點出息。”

  魏熙拂開魏瀲的手,佯作生氣。

  魏瀲看著魏熙如雲的髮髻,略微猶豫了一番,終是從袖中拿出一支玉簪輕輕插進髮髻里。

  從這個角度,他能看見魏熙低垂的眼睫,白皙的脖頸,襯著那支他方插上的簪子,有股可憐的繾綣。

  魏熙抬手摸了摸簪子:“就一支簪子?”

  魏瀲微微一笑:“你還想要什麼?”

  “那就要看六哥想給我什麼了。”魏熙說著,起身:“不鬧你了,去看阿耶吧。”

  到了宮裡,皇帝請了親近之人,給魏熙辦了一場及笄禮。

  禮畢,皇帝拉住魏熙的手,眼裡滿是感懷:“是大人了,都怪阿耶病糊塗了,昨日夢見你阿娘罵我,才想起來今日是你的生辰,委屈你了,等明年阿耶定給你好好辦一場。”

  魏熙搖頭,坐在皇帝身畔:“阿熙只想阿耶好好的,一場壽辰罷了,不值得阿耶勞心。”

  “傻丫頭。”皇帝說罷,輕撫魏熙的髮髻:“真快,一轉眼就到了嫁人的時候了。”

  魏瀲聞言,眸色一凝,卻見皇帝側首看他:“六郎,你和阿熙親近,可得好生幫她把關呀。”

  魏瀲淡淡一笑,低聲應是,眼中卻沒什麼笑意。

  ————

  月色正好,甘露殿裡朦朧一片,唯有流瀉在床上的皎潔月光是唯一的亮色。

  魏瀲在床上靜靜躺著,鼻端是微風送來的醉人花香,輕薄的床幔輕撫著他的身子,一下又一下,似有似無,讓他從裡到外一片酥麻。

  他睜開眼,看到的卻是女子蜿蜒的青絲,如蛇一般,纏在兩人光裸的身上,他抬手,想要攬住那女子,將她緊緊擁在懷中,融入骨血里,卻動彈不得,只能任由女子在他身上作亂。

  那白嫩的指尖似一把銷魂蝕骨的劍,觸到哪裡,哪裡便一陣剔肉削骨般的疼,鼻子,嘴巴,脖頸,胸口,疼過後,卻是脫胎換骨般的輕快。

  終於,他有了力氣,驀地翻身將女子壓在懷中,他親吻著女子的軀體,毫無章法,像是久旱的人尋到了甘霖。

  女子嬌笑著,一雙玉臂擁緊了他。

  蓄勢待發之時,卻聽女子貼著他的耳朵一聲呢喃:“六哥……”

  他身子僵住,片刻後卻越加瘋狂,帶著破釜沉舟的氣勢。

  而懷中的女子,睜開一雙含著譏諷的妙目,直直看著他。

  他再也動彈不得,懷中的女子卻化作了一陣青煙,在他身上纏綿的環繞了一圈後,化作虛無。

  魏瀲心中一空,睜開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明亮燭火,刺的他眼睛一花。

  他毫無所覺一般茫然四顧,卻只見得一間再熟悉不過的書房。

  魏瀲苦笑:“真是魔障了。”

  “殿下有什麼吩咐?”泉石聞聲問道:“已經子時了,殿下先歇著吧。”

  魏瀲搖頭:“你退下吧。”

  等泉石退了出去後,房中只有他一人了,他揉了揉額頭,很是疲累。

  他對魏熙不只是兄妹之情,這一點他很清楚,從去弘農賑災時就清楚了。

  他雖是因為賑災到了弘農,可弘農壯闊無暇的琉璃世界卻讓他心折,那時,他最想的,就是帶魏熙一同來看,他理智尚存,終是沒有行動,可魏熙墜馬的消息卻傳了過來,他心急如焚,即使確認了魏熙無事,卻依舊以最快的速度回了長安。

  當看到魏熙好端端站在梅樹下對他笑時,他的心徹底落在了實處。

  可到底是何時生了這不該有的心思呢?

  魏瀲不知道。

  他只知道自少時荷塘一番話後,他便喜歡這個孩子,越喜歡越關注,越關注,投注的心血就越多,多到皇家那可笑的同胞之情再也盛不住,慢慢的凝結在一起,變成了另一番模樣。

  他有時會僥倖的想,他如此,是因為他生性涼薄,卻將大半溫柔都給了魏熙,所以放不下她,就好似放不下自己辛苦養大的花兒草兒一般。

  可這個夢卻清楚明白的告訴他,沒有那些可笑的理由,他就是一個罔顧人倫的畜生。

  魏熙美麗聰明,會對他撒嬌,又懂他的心意,這樣的女子,他怎麼會不喜歡?

  魏瀲捂住臉,塌下的脊背顯出狼狽,喜歡又如何,不論他要不要大夏,這份感情都只能藏在心裡,若是有一天這不倫之心暴露在天光下,他必將萬劫不復。

  可難道就要放任魏熙去嫁給旁人,和旁人琴瑟和鳴,生兒育女嗎?

  魏瀲雙拳緊握,不可能,他不能容忍。

  魏熙就算不是他的,也不能是旁人的。

  魏瀲枯坐了一夜,看著桌上燈火慢慢變得晦暗,最終沉入一片濃重的黑暗。

  黑暗裡他坐的僵直,卻仿佛又看不見的手穿過他的胸膛,緊緊攥住了他的心臟,讓他難以喘息。

  直到天亮了,泉石來敲門。

  僅僅一瞬間,他便恢復了常態。

  更衣洗漱,用膳上朝。

  他看著近在眼前的太極宮,眯了眯眼:“讓褚玄貞給阿熙算一卦,尋個由頭說她不能嫁人。”

  魏瀲在泉石愕然的目光中走到宮城中,面上端起溫和的笑,和眾臣打招呼,心中卻在唾罵自己無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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