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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裡有些冷,盧九尾本身體寒,手腳都是冰的。周玉兗握著她的手先是搓了搓,然後潛意識想塞進衣服里捂一捂。但他只穿著中衣,再往裡塞可就是貼著肉了。

  不曉得盧九尾是不是沒發現他的意圖,還是說正在走神,總之她沒有將手往回抽,任憑他牽著。所幸周玉兗在掏衣服的時候終於覺察出了不妥,於是將手又放了回去。

  盧九尾說是要散步,其實就是坐在殿外面的台階上曬曬月光。以前她在醫廬的時候,大半夜的也會起身到院子裡看看月亮,吹吹風。她說,院子裡的植株,大多數會在半夜醒來。那個時候,她可陪他們說說話。

  皇宮的夜色與她在醫廬時看上去沒什麼兩樣,但好像又有些不同,盧九尾說不出其中的差別,只覺得心裡有些恍惚。

  好像這樣的場景以前也經歷過。

  大概是什麼時候呢?她仔細想了想,好像在這之前,她並沒有在皇宮住過。

  有宮人給周玉兗拿了件披風,他接過來卻是披到了盧九尾的身上,然後順勢攬住了她的肩頭往懷裡帶。

  “周公子。”盧九尾陡然出聲喊住他。

  她看著他的眼中一派清明,月光灑在其中,有粼粼波光,甚是明艷動人。

  盧九尾當初答應周玉兗留在宮裡,有一個條件,是叫他不可以仗著自己的身份趁勢占她便宜。雖說周玉兗年紀輕,有錢有權,長的也不錯。他主動接近她,還指不定是誰占誰的便宜。但盧九尾總歸是個姑娘家,還自恃是個半仙。無緣無故被凡人摟了抱了,總也說不過去。

  “你總要與我分的這麼清嗎?”周玉兗接到她眼裡的暗示,忍不住回道。

  盧九尾在宮裡住了五六日,周玉兗給她特權,讓她想去哪裡就可去哪裡。他言下之意就是說,她只要想去找他,隨時隨地都可以。但盧九尾沒去找他,她甚至哪兒都沒去,就只是在他的寢殿裡呆著。

  這與他記憶中的她不太一樣。

  他記得她以前是個愛湊熱鬧的人,哪兒人多,哪兒便總能見著她。如今的盧九尾卻是喜靜,還習慣與人生分。他往前湊近一分,她便退後一步。有時還會拿手肘子抵著他,提醒他,他們之前定下的條約。

  今次他半夜見她穿戴整齊的出門,以為她是要偷偷溜了,嚇得衣服都沒穿就往外跑。見了她之後,她卻只說是要散步。周玉兗心裡害怕之際,再聽她這般疏離的語氣,心下便有些微慍。

  “周公子……此話何意啊?”盧九尾想不出周玉兗為何要說這句話。因他們本就不熟,今夜他們會一同坐在這裡,全然是靠著金錢維繫的交易關係。

  她可以將周玉兗平日裡的熟稔,當做是他這個身份所帶來的做事習慣。因他們這種稱帝的人,總覺得天底下所有人所有物都屬於自己。他們沒有必要保持應有的禮貌和距離,他們甚至可能還會覺得,與你親近是你的榮幸。

  可盧九尾不需要這份“榮幸”,因她不是凡人,不需要仰仗他們的“榮光”。

  “小尾你與我相識許久,當知道我對你沒有惡意。我想與你親近一些,不是想占你便宜,只是想與你親近一些。”周玉兗望著她眸子裡的冷意,有些著急地解釋道。

  “周公子此話又怎講啊?”盧九尾聽了他的解釋,更是不明白了,“暫先不說我與你相識不過一個月出頭,當不得‘許久’一說;其次,你想與我親近便就親近,那我若不願意呢?”

  周玉兗聽了她的冷聲質問,非但沒有鬆開攬著她肩頭的手,反而正經問了一句,“為何不願啊?”

  盧九尾聽了他這句話,真真是要氣的嘔出一口血來,“周公子,你要明白,許多女子願意與你親近,可能因為心有仰慕,也有可能是礙於你的身份。而我不一樣,我不是凡人,既不在乎你的身份,我也不喜歡你。你如此待我,是損我名聲,毀我清譽。雖說這兩樣我都不在乎,可是我不願意。這世上我不願意做的事,誰都逼不了我。”

  盧九尾一字一句,說的清清楚楚。她認真講與他聽,她以為憑他的心智,應當能夠聽明白。周玉兗確實聽明白了,也鬆了手,卻又急著替自己辯解,“我從不與其他女子親近,只與你一個。你不願意,我不逼你。”

  話說到此處,盧九尾尚且還能將周玉兗當做一個正常人,可他後面又補了一句,盧九尾聽了只覺得怕是做不了他這筆生意了。

  周玉兗拉了她的手往胸口按,看著她的目光莊重嚴肅,“你現在不喜歡我沒關係,我相信以後你總會喜歡我的。”

  ☆、盧九尾請辭

  盧九尾一覺睡到午時,起床時整個腦袋跟糊了團漿糊似的,昏昏沉沉。

  “姑娘睡的可還好?”門外的小宮娥聽到屋內有動靜,於是推門進屋,拿了衣服準備伺候她起身。

  盧九尾沒有說話,只是輕輕搖了搖頭。

  她睡的不好,晚上做了一個很長的夢。算不上是噩夢,但也不是什麼好夢。她夢到自己跟周玉兗吵了一架,兩人懼是氣勢洶洶,她吵的肺都快裂了。

  夢裡的情緒延伸到夢外,盧九尾直到醒過來,仍感覺胸中悶了一口氣。

  她想,該是昨晚的談話給鬧的。

  盧九尾昨晚只是想出門散個步,沒曾想卻被周玉兗拉著說了那樣一番話。

  周玉兗毫不遮掩地告訴自己,他喜歡她。並且覺得,她總有一天同樣也會喜歡上他。

  是什麼樣的緣由能讓他說出如此大言不慚的話來呢?盧九尾覺得,大約是因由他的身份,他覺得全天下的女子都想嫁給他吧。

  盧九尾想與他爭辯,卻又覺百口莫辯。因他是一國之君,環境和身份促使他有這樣的想法,這實屬正常,不是她三言兩語便能與他說得通的。

  她只是想不通,他們明明相識不過一月,他為何能夠信誓旦旦地對她說出“喜歡”二字?她覺得他心意不誠。

  盧九尾覺得,他大抵是覺得自己新奇吧,才會想要將一個毫不了解的人留在身邊。

  “皇上呢?”盧九尾洗了把臉,然後接過宮娥遞給她的帕子問道。

  “皇上在廂殿批閱奏章。”宮娥捧著衣服等在一旁。

  “他還在殿裡?”盧九尾稍稍吃了一驚。以往這個時候,他都在別處辦理公務,怎地今日還在殿裡。

  “皇上今早下了早朝回來,見姑娘一直未醒,便等在了隔壁廂殿。”宮娥恭敬道。

  “他等我做什麼?”盧九尾疑惑一聲。

  “皇上說,您睡了這麼久,起來的時候定是餓了,他等您一同進膳。”宮娥一五一十道。

  “等我進膳?”盧九尾聽到宮娥的回答,先是驚疑一聲,然後她轉了轉眼睛,又點頭道了句,“好,我現在過去。”

  盧九尾穿好衣服,理了理頭髮,便開門去了對面的廂殿。

  周玉兗果如小宮娥所言,正坐在台案前埋頭書寫。見到盧九尾來了,便立即擱了筆,然後起身要朝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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