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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他有記憶里以來,虞老爺這個父親,他就沒有很尊重過,除了睡姨娘玩丫頭,虞老爺幾乎沒啥愛好。家務事虞老太太張羅,後來他來張羅。虞老爺自管玩自己,就這還委屈的不得了,說沒人讓他管家了,結果現在給他機會了,大房就變成這樣了。

  父為子綱,天下大道,結果他就攤上這麼一個爹。若是攤上這麼一個兒子,還可以一把掐死,讓他早死早投胎。但爹就不能這樣了,若是此時他高聲說死的好,那是大不孝,但打心裡說,他真有一種鬆口氣的感覺。

  當初離京之時他就想的清楚,只有爹管兒子,沒有兒子管爹的,又沒了老太太,誰還能管得了虞老爺,他不可能如此沒完沒了的去滿足虞老爺各種稀奇想法,也不能日復一日幫虞老爺收拾這些爛帳。

  坐了一會,婆子扶著虞秋芸來了,一身孝服,趁著她的臉色,真好似女鬼一般。若不是婆子扶著,她根本連走路的力氣都沒有。這幾天的把她徹底嚇了,太可怕了,她以前從來沒有想過,下人竟然可以壞成這樣。

  以前虞老太太管家,虞秋元在時,她一直覺得下人聽話是理所當然的事。沒想到到虞老爺當家時,下人們個個中飽私囊,晚上上夜的更是不必說,吃喝賭錢,門禁隨意出入。更有甚者,勾結外人騙虞家錢財。

  本以為再差也不過如此,沒想到厄運並沒有就此結束。麻袋裝著偷出來,然後賣到勾欄里。就是現在獲救了,她人似乎還在噩夢中,太可怕了。她無法相信,若是沒有荻救,她的人生會是怎麼樣的。

  “姑娘許久沒見過大爺,還不快見禮。”婆子小聲說著,這是好心提醒她,虞老爺已經去世,至於兄妹情份什麼的好像從來沒有過。以前種種就不說了,現在是虞秋元花了銀子把她贖出來的,以後過的好歹也全要靠這位兄長。

  虞秋芸抬頭就看到堂中放著的棺材,她整個人都懵了。她只是聽有人喊了一聲,虞老爺去世了,她並沒有親眼看到就被身邊的人制住抬走了。現在看到棺材,她才徹底了解這個事實。

  虞秋芸看著棺材哇的一聲放聲大哭,撲倒在棺材前,這二、三年間,為了自己的婚事,虞秋芸已經深切體會到,虞老爺實在很坑人,即使心裡是真疼她,但也是真坑她,不然不會到這個年齡了還沒嫁出去。

  下人們中飽私囊,虞老爺為了自己的病,一直這樣那樣的尋偏方,不知道被人騙了多少錢。虞家的家底不說,就連她的嫁妝,安姨娘都要拿出去說做生意賺更多的錢,結果賠的一榻糊塗。

  家中錢財越來越少,虞老爺和安姨娘的心氣一點都沒有降低,照虞老爺和安姨娘說的,就是大房沒錢了也沒什麼,虞秋元肯定還有錢的。就是分了房,二房的財產屬於小陶氏以及她生的孩子,虞秋元是他兒子這點不會改變。

  兒子孝順老子天經地義,若是不聽話,輕者打一頓,重則可以告他不孝。按律法來說,兒子供養老子,別說不給老子錢,就是物質稍稍差一點,這都可以治罪。虞秋芸的嫁妝沒了,就拿二房的貼補,根本就不用擔心。

  虞秋元看虞秋芸這樣哭著,卻是站起身來,對虞秋芸他沒任何話可說。這樣的哭法讓他太鬧心,他想找個地方歇歇,喪事是極為累人的,就是沒人來弔唁,還有許許多多要做的事。

  “大哥……大哥……我娘她……”

  虞秋元的都要跨出堂屋門了,虞秋芸突然顫聲叫住他,神情急切的說著。她回家之後就想找安姨娘,結果婆子說的不明不白,還說什麼謀殺親夫,她嚇壞了。安姨娘不可能去害虞老爺,這中間肯定有什麼事,或者就是虞秋元的意思……

  “老爺馬上風死在安姨娘身上,原本的管事把她送官了,現在人在牢里,估摸著等喪事完了,就會放出來,那時候你們母女就能團聚了。”虞秋元有幾分嘲諷的說著,剛才虞秋芸臉上的神情是在懷疑他陷害了安姨娘,故意把她送到牢里。

  想想也是挺好笑的,他若真想弄死安姨娘,安姨娘被發落到莊子上的時候,動動手指頭的事。就包括虞秋芸自己,隨便找個藉口都能送到尼姑庵里讓她青燈古佛一生。

  虞秋芸大鬆口氣,跟虞秋元說話時,她心中總有幾分怯意。旁邊就是虞老爺的棺木,這讓虞秋芸多少有點底氣,不管怎麼說,他們都是一父所出。注意到虞秋元的神情有異,馬上怯生生的解釋道:“大哥,我就是擔心姨娘……”

  “你擔心親娘也是情理之中。”虞秋元淡然說著,又道:“等喪事完了,我會把大房的帳算一算,你的嫁妝若是還有剩下,我肯定會給你。”

  大房亂成現在這樣,被下人捲走的錢也未必追的回來,還剩下多少他也不知道,總要清算之後再說其他。若是虞秋芸說,當初分她的嫁妝還要原樣給她,那就可以省省了,他不可能拿二房的錢去貼補她。

  虞秋芸又是一怔,驚恐地看向虞秋元道:“不是的,大哥,我不是這個意思……家中發生了這麼多事,我怎麼還敢去想嫁妝。”就是安姨娘平安出來,她們母女團聚了,沒人當家做主,她們根本就沒辦法過日子,看看虞家大房現在這樣就知道了。虞老爺去世了,家中最大就是虞秋元,難道虞秋元不打算管她嗎?

  虞秋元看看她,道:“喪事完了之後我就回直隸,安姨娘是你親娘,你們母女一起生活,豈不是更好。”

  虞秋芸真傻了,她本來是跪在虞老爺靈前的,此時跪著向前幾步,上前就要抱住虞秋元的腿,失聲痛哭起來,道:“大哥,我們總是一父所出,你不能不管我。當年祖母在世的時候,你還答應過祖母,要給我尋戶家,把我嫁出去的。”

  “是,我是答應過祖母,但是祖母孝期未滿,你就慫著老爺把安姨娘接過來,這就是祖母疼你一場,你給她的回報嗎?”虞秋元看著虞秋芸說著。

  “我……”

  “我曉的你的用意,那時候春姨娘剛走,老爺身邊離不了人,你害怕老爺再納新寵,又繼續無視你。所以你迫不及待的讓老爺把安姨娘接回來,她總是你親娘,若是她得寵了,老爺又會像以前那樣疼你。”虞秋元打斷虞秋芸的話,神情淡然中帶著一份傷感。

  當年虞秋芸在虞老太太身邊侍候時,虞老太太知道她別有用心,心中仍然十分高興。作為一個老人,孫子孫女身邊盡孝,總是件值得高興的事。

  虞秋芸哭的泣不成聲,喊著道:“我也想孝順祖母,好好給她守孝,就像大哥說的,我也是不得已,不然要怎麼辦啊!”

  她也想等孝滿之後,再想辦法接回安姨娘。但當時那種情況下,她又能怎麼辦。好不容易春姨娘走了,若是虞老爺再納了新人,以他的糊塗勁,不知道會怎麼對她。只有把安姨娘接回來了,親娘在身邊,她才能更安心些。

  “後來你連大姐的嫁妝都想搶,你現在叫我大哥,說我們一父所出,那你有沒有為大姐想過。她一個再嫁的寡婦,手裡就那麼一丁點錢。若是搶了去,你讓她怎麼活!!”虞秋元怒聲說著,虞秋翎成親後離京去海口,路過直隸去看他時說了此事。不止虞秋領寒心到底,虞秋元也是對虞老爺和虞秋芸徹底絕望。

  “我勸過父親和姨娘的,但是他們不聽我的,我能怎麼辦。”虞秋芸失聲痛哭著。

  “你還敢在我面前這麼說,不聽你的,你就徹底不露面,你既然有此心,當時鬧起來為什麼不見你出來勸勸。”虞秋元想起此事就是一肚子火,指著虞秋芸道:“我知道你們的心思,你們是看大姐嫁的不好,覺得寧寒飛就是個街頭小混混,又要娶荒親辦喜事,根本就看不起她。想著搶了就搶了,欺負的了她,反正也不能拿你們怎麼樣。”

  所以後來寧寒飛請裴霜出面,虞老爺屁都不敢放了,馬上寫了婚書,虞秋翎這才成了親。虧得是寧寒飛不是一般小混混,若真是個平常人,虞秋翎想成親,虞老爺至少要貪她一大半嫁妝。就是再嫁隨自身,父親還在,不寫婚書,這門親事就成不了。

  虞秋芸聽得直搖頭,淚如雨水,張口想說什麼,卻是一個字說不出來,身子晃了晃,直接倒在地上。前天被拐出去之後就是滴水未沾,又是驚又是嚇,回屋梳洗倒是說了些東西,但哪能馬上補過來,再加上又與虞秋元說了這麼多,實在支撐不住,直接倒了下去。

  兩個婆子上前又是掐又是捏,虞秋芸終於轉醒了,虞秋元揮手道:“扶四姑娘下去,請個大夫來看看。”

  虞秋芸還想再說,只是她這樣的身體也真說不下去。

  次日中午小陶氏到了,在直隸這兩年,小陶氏又添一子,二房總共是二子一女,再加上大房的一個,一共四個孩子。這回就帶來大房長子文哥兒,二房的長子怡哥兒,另外兩個並沒有帶過來,實在怕照顧不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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