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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虞秋元笑著點頭,隨即一錠銀子拋過去,笑道:“拿著打酒去吃。”

  “謝虞大爺賞。”小廝高興的說著。

  虞秋元笑著進門往裡走,天時園是依山而建,園子面積極大,進門的廳房之後就是上陡山路,武廳以及安侯府的平常起居處都在半山腰上。後花園更是依山環水,還有一處小瀑布,這麼大一處院落,路上僕人卻不多。這是安遠侯自己的別院,主子輩的只有他會來這裡,夫人姬妾孩子都不過來。

  這也與安遠侯的性格有關係,他喜靜不喜動,人多看著都煩。就因為不喜歡京城的煩亂,幾乎以天時園為家,極少在京城露面。

  上陡山路走到頭就是武廳,雖然虞秋元也是常騎馬,體力也不錯,但先是一路騎馬到這裡,然後又一路爬到這裡還是有點喘。快到武廳門口時,虞秋元稍稍停了一下,總得喘口氣。結果他剛站住,裡頭就傳來安遠侯賀子章稍帶陰冷的聲音:“你來了……”

  第59章

  安遠侯府賀家,同為世襲罔替的四家侯府之一,要說貴那肯定夠貴。不過相對其他三家來說,安遠侯府就顯得低調了許多,首先賀家的子嗣不夠旺盛,這跟齊家那種嫡系死光,只得過繼旁支還不相同。安遠侯府是一直以來子嗣不旺盛,不誇張地說若是賀家的嫡系死光了,想過繼只怕都不容易。

  傳到這一代時,又出了一點小意外,先代安遠侯爺和夫人突然過世,當時賀子章才十四歲,作為獨子只能他襲爵。賀家子嗣本來就不少,突然間又冒出一個這麼年幼的侯爺來。當時就有人說,這一代的安遠侯府只怕要沒落了。

  會有如此預言除了年齡小外,賀子章還是個跛子,六歲那年外出騎馬時,從馬背上摔下來摔斷了腿,雖然不影響走路,行動卻甚是不雅。也因為這個,他幾乎沒在人前露過面。很多人都說會如此,也是因為身上殘疾的緣故。

  十四歲的跛子成了安遠侯,再加上自卑不露面,家中只有一個病重的老祖母,只怕親事都不好找。老祖母硬撐著給賀子章尋了門親事,也就是京城一般人家的姑娘。訂下婚事後,老祖母撐一年也去了,等到賀子章三年孝滿,自己張羅成親,然後安遠侯府的門關的更緊。

  虞秋元聽到賀子章的聲音瞬時打了起來精神,心臟也跟的狂跳起來,即使跟賀子章認識這些年,但每每與他相見時,總不自覺得打起十二萬分精神來。拉了拉衣棠,虞秋元大步走過去,武廳的門是開著的,只見裡頭賀子章一身白衣,手舞長槍,一套槍法耍的是密不透風。

  現今二十六歲的賀子章腿仍然是跛的,除了這個缺點之外,他全身上下幾乎沒有任何缺點。臉龐俊秀,身量頗高,常年習武讓賀子章的身體得到了充份的鍛鍊,若是穿著衣服還好,因為身材好,只會顯得高挑。現在身上只是薄薄的單衣,肌肉也就顯露出來。

  虞秋元對於武功之類雖然完全不懂,但看在眼裡也覺得非常了得,不自覺得在旁邊鼓掌贊:“好槍法,多日不見侯府武功似乎又精進了不少。”

  賀子章舞動的身形停了下來,看似隨手一甩,櫻槍卻是插入旁邊武器槽中。又看向虞秋元道:“這就叫好槍法?你知道京中最好的槍術大師是誰嗎?”

  虞秋元跟著問道:“是誰?”京城最出名的武者就是鄭親王府的裴霜,京城第一劍術大師,至於其他兵器那就真不知道了。

  “是鄭王妃。”賀子章說著,道:“你若見過她耍槍,就會知道我耍的這些,也就是街邊雜耍。”鄭王妃的槍法他也只見過一次,但一次就足夠了。

  虞秋元心中驚訝,沒想到鄭王妃真是如此高手,隨即笑著道:“我記得侯爺更擅長使劍。”

  “劍嗎?”賀子章臉上閃過一絲失落,隨即道:“但京城第一劍術大師仍然不是我。”

  “侯爺是尊貴之人,如何跟江湖浪子論排名。”虞秋元微笑著道。

  “呵呵……你倒是越來越會說話了。”賀子章向來陰霾的臉上露出一絲笑臉。

  虞秋元低頭作揖道:“謝侯爺誇獎。”

  賀子章動作停下來,旁邊書童拿衣服上來,賀子章把衣服披上,又道:“我先去沐浴更衣,你到正房等我。”

  “是。”虞秋元低頭應著。

  美貌書童侍候賀子章沐浴更衣,另有人引著虞秋元去正房。武廳與正房離的並不算遠,也就是幾步路的功夫,賀子章閉門謝客,每天做的就是練功再練功,兩處房舍自然離的近。

  七間正房寬敞明亮,書童領著虞秋元進門,席面也跟著擺上了,就在左邊次梢間裡。書童讓虞秋元坐下,虞秋元如何敢坐,只是肅然站著。站了一會,賀子章已經洗完出來,白色居家服,頭髮也是剛洗完,此時隨意散著。

  “侯爺……”虞秋元恭敬地行禮。

  賀子章道:“我早說過我這裡沒這麼多規矩,你還是如此。”

  虞秋元低頭笑道:“侯爺跟前哪裡容我放肆。”

  賀子章揮揮手,道:“坐吧。”

  “謝侯爺。”

  賀子章先在下首坐下,虞秋元這才跟著坐下來,旁邊書童上前倒酒。虞秋元便接過酒壺親自給賀子章斟酒,也把自己面前的杯子倒滿,放下酒壺端起酒杯道:“多謝侯府。”

  “事情辦完了?”賀子章問,卻並不端酒。

  虞秋元低頭道:“是,吏部的文書已經下來了,是罷官。”

  賀子章抬頭看向虞秋元,卻是道:“其實我有點不明白,這件事怎麼輪到你動身,我記得你祖母是在世的。”母親要發落兒子的姨娘,別說到莊子上,就是直接打死也就是一句話的事,如何能讓虞秋元大費周章。

  “祖母年世己高,被我們這些不屑兒孫氣壞了身體,現在正在莊子上清休,早就不管家中事務。”虞秋元低頭說著,隨即笑著道:“而且我敢把這樣的事情托與侯爺,正是我對侯爺忠心不二的表示。”

  兒子整老子,只要鬧出來,他就死無葬身之地。這麼大一個把柄抓在手裡,賀子章永遠不用擔心他會起背叛之心。

  “好像有幾分道理。”賀子章笑著終於把酒杯接過來,他容貌俊美,笑起來應該是好看的,當然現在也好看,但總讓人有幾分冷意,至於虞秋元每次看到賀子章笑的時候,心裡總是有點打冷顫。

  虞秋元這才敢坐下,書童上前布菜倒酒,賀子章突然道:“你知道嗎?虞家不止一個人起了你這樣的心思。”

  “嗯?”虞秋元有點不太明白。

  “虞家三姑娘曾給齊老太太寫過信,信上應該說了此事,齊老太太也有點動作。只可惜她老人家沒有親生兒子在世,許多事情也很不容易。”賀子章微笑著說。

  只是單純的想整虞老爺很簡單,看他不順眼就可以了,沒有任何難度。有難度的是這事要做的絕對保密,不然鬧出來之後第一個要倒霉的就是虞三姑娘,作為侄女想整大伯,不比虞秋元的罪名輕,虞家只怕更沒有三姑娘的立足之地。

  虞秋元先是一怔,隨即嘆氣道:“三妹妹能如此為我,我該好好謝謝她。”

  “也不全是為你,也是為她自己,虞老爺若是真把你毀,虞家也就完了,到那時候她又去依靠誰。”賀子章說著,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一個堂妹為了堂兄背上這樣的大罪,那肯定也得對自己有利才有可能。

  虞秋元低頭輕嘆道:“就是如此,我仍然要謝三妹妹。”

  “呵……像你這樣的心慈之人,也會對自己的親爹下手,看來虞老爺也是把你逼上絕境了。”賀子章悠悠說著,臉上神情甚是玩味。

  “也許……是我想太多了,但想到衛家三爺總是讓我心有餘悸。”虞秋元說著,當兒子的是要孝順父親,但這個孝順也並不是拿前程性命去孝順。沒有虞老爺就沒有他,但這並不表示虞老爺可以隨意毀他的人生。

  父子也好,君臣也好,往再大的說,就是皇帝與百姓之間,還是官逼民反的說法。他不想落得跟衛三爺一樣的下場,當爹的要殺兒子,有幾個兒子會束手待斃。既然你要動手,那不如在這之前我先動手。

  “當年衛二老爺可是皇上的心腹伴讀,你拿他比虞老爺也未免太小看衛二老爺了。”賀子章說著,其實以衛二老爺當時在朝中勢力,若不是嫡長子那樣反他,事情鬧的壓都壓不住,殺嫡妻扶正妾室也許真能達成。對於皇帝來說,後宅之事不是大事,關鍵是這個人夠不夠忠心,有沒有用處。

  虞秋元卻是低頭嘆氣道:“我父親若是有衛二老爺十分之一的聰明,我也不會……”有時候人笨到一定境界也是很可怕的,虞老爺就是這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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