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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過去一看,果然字依舊難看,小詩微微一笑:“處長,三年沒見了,你的字真是一點進步都沒有。”

  被叫做處長的女人被人說到痛處,抬頭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又繼續認真的寫了幾個字,才放下毛筆,拿熱毛巾擦了擦手,靜靜道:“虧你還知道叫我一聲處長,活著回來了連面都不露一個,不知道我會擔心的嗎?”

  唐曉詩一陣惡寒,不自在的搓了搓手臂:“處長大人,我還活著這件事對你來說不算什麼秘密吧,當初若不是你放行,處里那些人會放棄追查?”

  趙處長微微一笑,一雙高度近視的眼睛透過鏡片定在小詩身上,幽幽的打了個圈:“沒見到你的人,總是會擔心的嘛。”

  唐曉詩繼續無語。

  趙處長是9處培訓部的直屬長官,又掌管著高級特工行動處,幾乎是軍情局的二把手,資歷極深,就連李陽都要接受她的調遣。今天她親自出面將小詩叫到這來,絕不可能只是為了調侃她的,小詩無奈的閉上嘴,靜靜的等待著。

  看見她的表情,趙處長撩了一下鬢角的碎發,說:“好了,說說你這次回來的意圖吧。你是個職業特工,應該知道當組織受到威脅時,放棄隊員是一種很正常的行動手段,雖然我承認當初的確是我們內部出現問題,才會受人脅迫,致使你陷入險境。你如今回來有什麼打算,報仇雪恨?為民除害?”

  見小詩不說話,趙處長淡淡一笑:“小詩,這是一個法律社會,任何人犯了罪都必將承受法律的制裁,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目前只是時機不到罷了。我承認很多時候我們的監管力度是還不夠,但若是人人都像是你和敏銳一樣,那我們的國家將會變成什麼樣子?這件事情處里一直在追查,不過如今的局勢你多少也知道些,風高浪急,稍不留神就會雞飛蛋打。”

  小詩點頭:“我明白,是處長帶我入行的,你應該很了解我,知道我為什麼回來。”

  趙處長翻了個白眼,一幅就知道你會這麼說的模樣,突然抓狂的說:“你要找他你就自己去找去呀,你回來搞什麼事?殺人放火的,搞得我這幾天晚上覺都睡不好,你知不知道這對一個三十歲的女人意味著什麼,我皺紋都多了好幾條。本來我們還想參加全球十大最適宜居住的安全城市評選呢,被你這麼一攪合,恐怕都很難入圍。”

  唐曉詩徹底無語了,就算她不鬧事,就憑他們這房價,這交通,這氣候,怎麼看怎麼也不像適宜居住的樣子吧,真不知道她哪裡來的那麼大的自信。

  “我找不到。”

  “所以你就回來鬧事,心想就算他不出面替你擺平,我也會因為受不了而為你牽線?”

  唐曉詩面無表情的讚嘆:“處長英明。”

  趙處長火大的擺手道:“出去出去,見著人了趕緊滾到國外去。”

  唐曉詩聞言一愣:“他在外面?”

  “會有人帶你去見他,不然我約你到這來見面幹什麼?大半夜的,我吃飽了撐的?連杯水也不給準備,還國王級的會館呢。”

  不理趙處長的抱怨,唐曉詩轉身就想走,可是走到門口忍不住又停下來,轉身說道:“處長,能不能拜託你不要再以我為原型在網絡上亂寫了。”

  “什麼亂寫?”作品被侮辱,趙處長眉毛一挑:“我人氣很好的,都已經出版了。”

  “你這樣做不怕網絡安全部的人找你麻煩?”

  趙處長不屑:“就8處那幾個傻帽,能查到我算他們能耐。”想了想又不耐煩的說:“你快走吧,不是著急見人嗎,瞎扯些什麼,誰知道我是誰知道我寫的是誰啊?”

  唐曉詩徹底無語了,你用的是我的本名啊大姐!

  (7)

  小詩有些失望。

  是的,是失望。

  坐在面前的是一名年輕的男人,大約二十六七歲,上身穿著一件白色的棉質套頭衫,下身是一條亞麻色休閒褲,可能是祖上有異國血統,他的長相實在是太英俊,以至於這麼一身尋常的衣著穿在他身上就像是GG里走出來的模特一樣。他就那麼坐在那,漆黑的眸子靜靜的望著她,許久也不曾說一句話。

  按照敏銳的說法,對方竟然有能力左右軍部,財力勢力之大自不必說,若是碰巧又是個年輕才俊,那她唐曉詩才真是賺到了,就算不能立刻以身相許也要死皮賴臉的纏住人家當人家的貼身保鏢以方便近水樓台先得月的培養感情。

  如果這樣說,那她現在還真是心想事成了。財力雄厚,勢力龐大,年紀輕輕,相貌英俊,並對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施與援手,這份恩情還真不是當個貼身保鏢就能還得清的。

  可是她還是覺得失望,這種失望是沒有來的,連她自己都覺得奇怪。可是她卻不能壓住這樣的感覺,一直以來繃在心裡的那根弦好像突然就斷掉了,所有尋找的希望與動力在看到那張臉之後全部化為了泡影。

  不該是這張臉,不該是這個人,有個聲音反覆的在心裡叫囂著,可是這話是如此的荒謬。不該是他,又該是誰呢,連她自己都不知道。

  這是一間畫室,房間裡密密麻麻的放滿了畫架,上面全部以白布蓋著,看不見畫上的內容。窗子微暢著,白色的窗簾微微飄起,自然風吹進來,散去這一室尷尬的沉默,小詩微微弓腰:“多謝先生屢次的救命之恩。”

  對方並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看著她,似乎有一點恍惚。那目光好似在她身上,又好似穿過她看了好遠,小詩微微皺眉,輕聲道:“先生?”

  那人回過神來,淡淡道:“舉手之勞,不必掛懷。”

  “對先生而言是舉手之勞,對我來說卻是我的一條命。”

  男人聞言微微一愣,只覺得這句話很是熟悉,好像在很久很久以前也曾有人這樣對他說過。不由得微微牽起嘴角,淡淡一笑。

  這是小詩第一次見他笑,只覺得莫名的熟悉,緊繃的神經也漸漸舒緩下來,溫言道:“還不知道先生的名字。”

  “秦逸。”

  小詩一驚:“Y國秦皇室?”

  秦逸點了點頭,小詩左右看了一眼,只見這屋子陳設古樸,想起外面的傳言,不由得信了幾分,又問:“這個問題也許很冒昧,但是我卻實在很好奇,不知道我和秦先生以前見過面嗎?秦先生又是出於什麼原因要對我出手相救?不知道是不是我記錯了,我總覺得先生眼熟,卻又想不起來到底在哪裡曾見過。”

  整棟小樓里都有薰香,惟獨這一間屋子裡沒有,秦逸面前放的也不是茶,而是一盞水晶碗,裡面是雪梨燉川貝,很是清香。小詩剛進來時就有人為她也盛了一碗,頗讓她哭笑不得,沒想到竟會有人拿這個招待客人,此刻整間屋子裡都飄蕩著雪梨和川貝的清香,聞起來讓人心安。

  秦逸聞言眉心不由得微微蹙起,身子不由自主的輕輕探前,語氣都有些急促的低聲道:“你認識我?”

  小詩不解:“不認識,只是覺得有點熟悉,人有相似,也許秦先生和我某位朋友長得有點像吧。”

  秦逸淡淡一笑,食指和拇指輕輕觸了下下巴,靜靜的說:“長得像嗎?”

  “秦先生,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秦逸道:“我與趙處長相識,是她請我去救你的。”

  儘管早就想到過這個答案,聽到之後還是覺得有些失落,小詩點了點頭,苦笑道:“不管怎麼說,我的命是你救的,這幾年也承蒙你照顧,這份情我會記在心裡的。”

  秦逸捏著勺子在碗裡輕輕的攪著,勺子碰在碗壁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不用客氣。”

  見沒什麼好說的了,小詩便站起身來:“這幾日打擾了。”

  秦逸仰頭看著她,搖了搖頭,問:“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打算?

  既然是趙處長托他來救自己的,何以還管自己有什麼打算?恩,可能是怕自己去報仇會連累到他吧。

  “沒什麼打算,我這些年還有些積蓄,好不容易有時間了,就出去玩玩,也許走到哪喜歡了,就留下來多住一陣。反正是大難不死,那就抓緊時間多享受幾日,秦先生放心,我不會再惹事了,再見,您請留步吧。”

  秦逸也起身道:“我送你。”

  兩人正準備出門,一陣風突然吹進來,窗子砰的一聲大敞,滿屋的苫布大半飛起來,落在地上。小詩定睛一看,竟然所有的畫都畫著同一個人,全是一位女子,她穿著各色各樣的古代宮裝,有的巧笑嫣然,有的睡態可掬,明眉皓齒,容貌極美。

  不知為何,就好像是有人在心頭狠狠的扎了一針,小詩只覺得心口一痛,忍不住問道:“這是誰?”

  秦逸拾起一張苫布,將最近的一副畫蓋住,淡淡的說:“是我妻子。”

  秦逸結婚了嗎?小詩立刻在心裡搜索所有有關秦皇室的消息,再看他的表情,心道必是一段比較苦情的故事,便不再問。忽略掉心裡那絲莫名的隱痛,低聲道:“秦先生,我走了。”

  有侍從從外面拉開門,秦逸跟著她一同走了出來,不知何時外面竟下起雨來,雨絲不大,斜斜的飄著。車子停在院外,還有長長的一段路要走,秦逸拿過一把傘,是一把古樸的青竹傘,撐起來,上面畫著一幅水墨畫,淡淡的幾筆就勾勒出一座湖邊的宅子,門前有一棵樹,院門微暢著,依稀看去,還能看見門內站著的一對男女。男子青袍廣袖,女子小巧玲瓏,柳枝微飄著,將他們的身影遮的越發朦朧。

  “走吧。”

  他話不多,為小詩撐著傘,兩人便一起走進雨中。小詩雖然覺得不妥,卻也並沒有拒絕。

  夜裡的雨有些冷,一絲絲的打在身上,秦逸將傘的大半邊都遮在小詩的頭頂,自己卻大半邊身子都露在雨中。他的步子邁的也不像一般男人那麼快,照顧著小詩的步伐,慢慢的向前走,燈火掩映在樹叢和石fèng里,朦朧恍惚,在白色的地面上照出一個個昏黃的影子。

  門口有一處迴廊,車子就停在不遠處,秦逸停下腳步,從侍者的手裡接過一件亞麻色的披肩遞給她,安靜的說:“路上小心。”

  小詩接過披肩,手指無意間刷到他修長的手指,只覺得有些涼,青色的石板路上落了一地的紫丁香,他站在那,整個人都好像要融進夜色中了,一抹說不清的哀傷不由自主的襲上心頭,讓小詩無端端的覺得痛。這種感覺太奇怪了,她將披肩抓在手裡,也不披上,低著頭道:“我走了,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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