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5 燎越敵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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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65 燎越敵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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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辰琛一邊也是偏過了頭看向了景嫻,似乎是在解釋,「沒有別的意思,叫她跟著你,我也好放心些。》し若是你不願意——」。一邊心裡頭卻已經是在暗暗地思量著要不要在暗地裡多加派幾人護著她的安全。

  這不是第一次蕭辰琛想要是往她的身邊放侍衛了,只是前幾次也都是被她隨意地推脫過了去。只是如今想來,若是身邊能夠多了一個身手不錯的幫手,處事確實也能夠方便一些。

  景嫻淡淡地看了追月一眼,掃了掃她有些微微驚訝的眸光,對於自己的去處,面上卻是絲毫也都沒有任何的不滿之處,可見此人的性情平穩。淡淡地點了點頭,含笑地應答道,「無妨,那請這位姑娘就留下吧。」

  不知怎麼的,看見了她的那一雙冰冷的不摻雜任何的感情的眼瞳,就好像是看見了很多年前的自己。同樣也都是一板一眼的性子和凌厲的身手,面上不由得也是輕輕地訕笑。

  確實是如同他所說的,自己身邊得用的人確實是少了些。而這位追月姑娘,下盤穩當,功夫不錯,性子也是沉穩,舉手投足間多是剛硬利落,著實是個難得的女護衛,而她對於這樣的人,並不討厭。

  兩人在這淡淡的幾句話中,終於也是輕巧地敲定了追月的去處。追月見此,迅速地也便是跪倒在地,眼瞳里滿滿地也都是恭敬和清澈,語氣微冷,卻是清晰可見,「婢子不敢擔『姑娘』二字,拜見王妃。」又是重重地行了一個禮。

  然後又是轉了一個方向,對著蕭辰琛拜倒,「謝王爺賜名。」心中卻是隱隱地有幾分的激動。

  不是所有的暗衛都是有名字的,在暗衛營里,所有的人也都只有編號而已,就算是外出了任務,那也只有一個不顯山不露水的『代號』。而『追』字迄今為止的擁有了這樣的名字的暗衛前輩,都是是王爺身邊的親衛,風光無限,私底下,卻是不知道叫多少人暗暗羨慕。

  而她不過是一個僥倖被首領提拔出來充當了臨時婢女的小暗衛,竟然是能夠如此幸運地得了王爺和王妃的親睞,並且還能夠得到了這樣的一個名字,心裡頭一早也就已經是發下了重誓。這一輩子,必將為了王爺和王妃,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蕭辰琛很是滿意景嫻接受了他的好意,看著跪倒在了地上的追月,一雙威嚴的眸光也就此越加的冷厲和嚴酷了起來,「從今天起,你的主子就只有王妃一個,若是有任何的失職之處,後果如何,你該是知道的。」

  這一番話,恩威並施,卻是叫追月的面色當下也就是白了。想到了暗部下刑堂里的恐怖手段,整個身子也都是不經顫了一顫。只是在了下一刻,面容就已經是越發的堅毅和清淡了起來,「婢子必不會辜負王妃。」

  景嫻對於追月的表現很是滿意,點了點頭便道,「你先下去吧。」既然是自己的人了,她自是不會叫她如此地單純地受了旁人的『欺壓』。至於人心,總歸後邊的日子還長著,且過且看且留心罷了。

  追雲拂了拂身子,便是起身接受收拾碗筷。暗影和追雲站在了一側看著,也是相對視了一眼,臉上也是含著笑意,「恭喜王妃。」其意有所指地也就是其中收婢女的事情了。

  景嫻淡笑不悅,卻是僵硬著手,拿起了放在了石桌上的一杯茶,輕輕地送到了自己的嘴邊。

  蕭辰琛小心翼翼地看護著景嫻,卻是有些不耐地看了這兩個吸引了景嫻注意力的男人一眼,眼瞳中似乎還掛著明晃晃的嫌棄。

  暗影和追雲心有戚戚,行了一個禮,隨意尋了個藉口,便是一起朝著山下走去。明眼人也都是能夠知道自己顯然是不受王爺的待見,若是再留在了這裡,還不知道一會兒究竟是會受什麼處罰。

  追月將這一切是暗暗地收盡了眼底,嘴角卻是不覺得是抽了抽,迅速地是收拾好了東西,往著廚房裡去了。如果說是連首領也都是不能夠抵抗王爺的威壓,那她這一個初來咋乍到的婢女,還是有眼力介一些,走遠些吧。

  眼見著三人幾乎是落荒而逃,景嫻的嘴角卻是不自然地掛起了一抹笑,片刻後,才是將自己的手搭在了蕭辰琛的手上,輕輕地晃動著,看著他僵硬冷持的面色,終究也就是無奈地笑出了聲來,一時間無奈卻又是有些甜蜜,「不是說要帶我去泡泡身子嗎。」

  「嗯。」蕭辰琛眸光忽然是旋轉開了一陣瀲灩眸色,那樣的專注而絢爛的眸光竟然是叫景嫻的心神不禁也是一陣的恍惚。忽然便是起身站了起來,一邊朝著屋內走去,一邊也是細細地叮囑道,「等我一會兒。」

  景嫻挑了挑眉,不多時便是見他拿了一個布包出來,透出來的邊角料,可以看出來裡頭放置著的應當是一些乾淨的衣物。

  蕭辰琛走到了景嫻的身邊,不等說些什麼,便已經是將她整個人給抱在了懷裡,抬步便是向著外邊走去。景嫻心中隱隱有了個猜測,有些不甚自在地窩在了他的懷中,想要自己下地,只是身子實在是酸軟的緊,不聲不響也就是窩在了他的懷中。

  蕭辰琛的嘴角淡淡地勾起,踏著漸漸朦朧而清冷的月光,緩緩地抱著懷中的人出了竹屋,往著深林而去。

  進了深林,蕭辰琛就已經是用了輕功,只覺耳邊有淡淡的風聲縈繞,好似是過了差不多半盞茶的功夫,蕭辰琛就已經是停了下來,景嫻隱隱也是聽見了一片玲瓏清越的水聲。

  蕭辰琛這才是將景嫻放下,看著眼前的這一幕,淡淡的薄唇卻是很是滿意地勾起,「喜歡嗎?」

  景嫻睜開了眼,看著面前的還是泛著濃濃的暖氣的溫潤水池,不覺是莞爾一笑,「喜歡。阿琛是什麼知道這個地方的。」

  果真是自己心中所想的這般。這是一汪暗藏在了深林中的溫泉,倒是將這冬日裡夜間的嚴寒也都是給拒絕的乾乾淨淨。池子的上頭,因為池水的熱氣,還蕩漾著濃濃的如煙似紗般的白霧,人處在其中,宛若是朦朧的仙境一般。

  景嫻不由自主地蹲在了池子旁,將手放入了池水中,感受到了裡頭的溫涼,一邊也是側過了頭,看著蕭辰琛,嘴角含笑,卻幾乎是有些固執般地想要一個答案。

  「以前隨意無事進了林子,無意間撞見了的。」蕭辰琛淺淺地勾了眸子,一邊也是別有意味地看了那水池一眼,「你身子疲乏,進了水池多泡泡,也好能夠舒緩些。」

  這般說著,竟然是大大方方地背過了身子,一邊也是折下了一旁的枯寒樹枝,握在了手中,有些心不在焉地把玩著。

  「嗯。」景嫻到底也是年紀尚輕,前世加上了這輩子的這幾年,還是第一次和男人有了肌膚之親,自然也是不會明白男人一旦是開了葷後的邪惑的心思。見蕭辰琛如此,當即心中也就是多了幾分感動。

  看他已經是如此簡單地就是背過了身子,更是放下了心來,漠然地掩在了一叢相比起來還算是茂盛的灌木叢下,小心翼翼地解開了自己的胸口的扣子,不多時,便是透出了一大片的白晰的春光來。

  小心翼翼地下了水,正巧是抵在了自己的胸口上,纖巧的手默默地掬起了一捧水,澆在了自己的肩膀上,感受到了肩頭傳來的陣陣的溫潤的暖意,小心翼翼地在池子中遊蕩了一會兒,整個人輕輕飄飄的,整個身子似乎也都是在水中溫柔地綻開了,美麗的青絲的秀髮在水中更是開出了一朵極為是嬌艷的花,不覺也是發出了一陣極為是輕鬆和愉悅的喟嘆。

  耳邊忽然是響起了一陣極為是歡悅的水聲,景嫻猛然間從水中轉過了身子,抬眼,便是見到了在一個高大俊朗的男子此刻已經是赤身**地下了池子。

  蕭辰琛精瘦的身子一下了水,就是盪開了陣陣的漣漪,而也因為他的出現,這本是叫景嫻『遊刃有餘』的池子,竟然是忽然間也就是有些狹窄了起來。

  隨著他的走動,那陣陣的水波更是一股接著一股地朝著景嫻而去,幽深冷然的眸眼中更是閃動著極為是深沉的光芒,那樣的眸光,黑暗深沉地幾乎是叫人覺得可怕,看著面前的東西,就好像是要將什麼東西盡數拆吃入腹一般。

  「你,你什麼下水了。」景嫻的眸子震了震,面上已經是染上了一陣紅暈,心中倏然便是慌亂了起來,兩隻腳更是有些不可抑制地後退,一個趔趄,整個人忽然是向前倒了去,兩隻手在半空中滑過了一個僵硬的弧度,整個身子,卻是撞進了一個剛硬而熟悉的懷抱。

  蕭辰琛幾乎是不費吹灰之力就是將心心念念的人抱入了自己的懷中,感受著身上緊貼著的嬌柔的肌膚,不由得是哈哈大笑,一邊也是用了一隻手,帶著幾分強硬般地抬起了她的下巴,然後,整個頭忽然便是往下,薄唇私輕似重地碾壓在了她的唇上,另一隻手更是緊緊地搭在了她的腰際,扣著她的纖腰,身子是發緊的渴望。

  這一瞬間,兩個人的記憶倏然也都是回到了三年前,在另一座的深山密林里的溫泉里,同樣的也是雲高風輕的淡淡月影下,同樣是坦誠相對的兩個人。

  當年他們不過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相見如陌,徒留尷尬;而今,他們卻已經是成為了這個世界上最為是親密的夫妻,至親至疏。

  景嫻終究是軟在了蕭辰琛的身上,嬌嬌弱弱,就好像是水中蕩漾開的花,媚骨天成,身子嬌軟,叫蕭辰琛幾乎是恨不得死在了她的身上。整個暖池中,不覺也是響起了一陣激越的水聲,以及是男女之間鴛鴦交頸的淺淺呻吟。

  月色朦朧,水汽瀰漫,不覺是掛上了一席淡淡的輕紗,將這一切也都是籠罩在了裡頭。

  倒底還是顧及著景嫻的身子的,蕭辰琛里里外外將她吃了個遍,期間更是占盡了無數的便宜,才是將一臉嫣紅,渾身無力的景嫻從暖池中抱了起來。嘴角里儘是滿足的笑意。

  用了內力,替兩個人烘乾了身子以及頭髮,重新換上了一身衣服,蕭辰琛又是用貂裘衣袍將景嫻給裹了,才是抱起了她,沿著來時的路,滿滿的走了回去。

  滿天星光,月影朦朧,怡然自得,端是一派輕鬆愉悅。

  *

  「三堂哥。」納蘭朵嘟囔著嘴,卻是同樣冷冷地瞥了一眼柳如雪,才是默默地息了聲。

  赫連笙眸光淡淡地看了納蘭朵一眼,才是望向了高台之上的昭帝,「大焱皇上,我燎越的郡主馬背上長大,素來最是真性情,若是有任何的失禮之處,還請大焱皇上大人有大量,不要見怪。」

  說著是抱歉的話,可是字裡行間卻是一點抱歉的心意都沒有。隱隱約約地指向,卻幾乎也是默認了那納蘭朵的說詞。

  昭帝見狀,剛硬的面上迅速地浮現了一絲冷意,語氣微變,淡淡低沉,「郡主果真是真性情,朕自然是不會見怪。」只是心裡頭卻是一片寒涼。

  徐皇后淡淡地坐立在了一旁,不懂聲色地看著。她出生於世代簪纓的權貴之家,家門清貴,素來是最重風骨,在畫作的研習上,素來也是極重特色,自是看不上柳家女兒為博聖寵而作弄出的隱秘的小心思的,也沒得糟踐了畫。

  被一個異國郡主,在國宴之上譏諷如同是婦人一般的多嘴多舌,在場的所有出聲的官吏面上也都是微變,看向了燎越使臣的面色也多是不善。

  心底里卻是在暗暗忖度著當年不過是我堂堂大焱皇朝的手下敗將,竟然還有如此的囂張氣焰,簡直是——不知死活。

  見此,納蘭朵越發的高傲,輕巧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大大落落地對了昭帝行禮,「多謝皇上,本郡主只是以為這位小姐該是多多研習書畫,就算是長於京都城從沒有見過蒼鷹,可是終究也還是要畫出些神韻才好,才不算是辱沒了大焱皇朝的威名。」

  「郡主說的不錯,臣女不比郡主自由,素來是足不出戶,也是從未是瞧見過桀驁之鷹。區區拙技,不免是叫郡主笑話了。」柳如雪再是對著納蘭朵輕輕地一福身,眼眶裡的水光就好像是要滿溢了出來,叫了看了顧盼生憐。

  若是京都城裡的小姐,就算是心中不忿,只怕是未曾有如此的膽子和自己的對上。到底那雞蛋裡頭挑骨頭的是異國的郡主,論身份,自己確實是不如她,此刻卻也是只好忍下了。卻是沒有想到了,這女子竟然是如此的不好對付。

  「行了,你們大焱皇朝的閨秀莫非都是如你一般,一遇事,便是哭哭啼啼。如此作為,叫不知道的人看來,倒像是本宮如何欺負你了。」納蘭朵心裡頭不由得對此人帶上了幾分厭惡,這大焱的閨秀,果真是如七哥說的那般,不好相與的。

  高坐之上,昭帝的面色輕輕變化,宛若是看破了一切般,卻也是失了幾分興味,隨意地擺了擺手,便是說道,「行了,請柳家姑娘先行回席位吧。」

  柳如雪見此面色一沉。『柳家丫頭』和『柳小姐』這兩個稱呼,雖然喚的也都是她,只是其中的意味卻是大不相同。前者親昵,後者卻是冷淡了許多,只當是一般的官家小姐了。

  她自己的畫,自己自然是知道的,如此大的一幅,要想在了一首曲子的時間內完成,有些地方刻意模糊了,未免也就是有了討巧的心思,可是卻是從未想過竟然有人會是在宴席上如此的大大咧咧地指了出來。

  再是一見皇上和百官的面色,雖然面上也多是對那燎越郡主的不屑,只怕心裡頭未免也是存了幾分對自己的怨意。柳如雪現下更已經是毫無辦法了,又見昭帝如此說,行了禮,便是委委屈屈地回到了自己的席位上,卻是在旁人看不見的視線中,一雙陰冷的眸子,冷冷地盯著那燎越郡主。

  婉貴妃本是想著讓昭帝罰了那燎越來的貴女,卻是沒想到了此事竟然會是很如此的清描淡些了過去,雖然惱怒自己侄女的不爭氣,卻是更為是厭惡那燎越郡主的肆無忌憚,當即便是冷聲開口道,「我柳家丫頭的才情如何,京都城裡的人自然都看在了眼裡,倒是郡主如此的言之灼灼,想來是正如入學丫頭所說的必有高招,今日我朝皇上壽辰,郡主不妨顯露一兩首,也算是為我朝皇上添禮了。」

  「本郡主可是不懂你們那琴棋書畫。」納蘭朵微微一抬頭,便是冷聲說道,言語間看似是絲毫也都是沒有給婉貴妃面子。

  此話一出,滿場頓時是譁然。

  「既然郡主不懂,如此評判如雪丫頭的畫作。」婉貴妃自覺得是抓住了納蘭朵的話柄,面色頓時是一喜,倏然又是轉了臉色,眸光下浮現了一絲冷嘲,姿態雍容,端是華貴,「既然如此,郡主也未免是狂言了。」

  「哼,本郡主長於馬背,日日見蒼鷹,照貴妃娘娘說來,本郡主的見識莫非還比不上你們長於深宅之中的少女了。」納蘭朵面色不覺有幾分難堪,疏而眸色一轉,便是高傲而道,「我雖不善你們所說的琴棋書畫,卻最會是跳舞,不妨,本郡主獻上一舞,你們也可以挑出位舞藝高超地和本郡主比試一番。」

  婉貴妃一時語塞,忙是將求救的面色轉向了昭帝,現下,她卻是已然是知道了,這位看似魯莽,實則是深藏不露的燎越郡主,只怕是有備而來。可是話已是說到了了此處,此刻卻已經是容不得她有絲毫的退縮了。

  昭帝眸子深深,大手撫著大拇指上的玉扳指,眸色冷淡,卻宛若是默認了這場突如其來的比試一般,就是在一旁看著。

  楚含妍早就回到了宴席之上,卻在看見了柳如雪被那燎越的郡主明里暗裡多次擠兌之後,心裡頭暗暗開懷,一時間,便是把之前被她壓了一頭的郁色也都是一掃而空。眼見著這位燎越的郡主想要是比舞,心思一轉,有些突兀地起身,朝著納蘭朵微微一行禮,「稟郡主,我家妹妹,尤善舞藝。若是郡主能夠說動我妹妹——」

  場面是頓時也便是冷凝了下來,楚博濤和顧氏,乃至楚家兄弟的冷厲眸光更是毫不客氣地朝著楚含妍直直而去,眸光中不覺也是帶上了幾分厭惡。若非是如今還是在國宴之上,不好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只怕是當即便是要一巴掌狠狠地甩了上去。

  「楚含妍,國宴之上,豈容你如此放肆。」楚博濤頓時便是黑了臉,連帶著姓名叫喚道,可見對她到底是多有幾分不喜,言語中不乏也是帶上了幾分冷淡和警告之意。

  楚含妍的面色微微一僵,心中莫名寒涼,顫了顫,只是事已到此,她卻已經是無從回頭了,當即便是狠下了心,「父親,若是妹妹舞藝傾城,能夠為國爭光,這於妹妹也是一件大好事,父親為何要攔著我。」

  楚博濤面色一寒,眸子深深,似乎是從來也都是不知道,自己的這個女兒原來還是有這般的心計,心大了,果然也會是野了。

  冷哼了一聲,便是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雖然和小女兒相處甚少,卻是明白,他的嫡女,只怕也不是一個區區庶女,能夠相媲美的。

  自來女子大都不願意旁的女子比之自己更為是出彩,尤其是此番時刻,不論是有何人出場,若是贏了,只怕自己的光芒就會被人壓的是一點都不剩了。

  柳如雪素來是極為明白這個道理的,當即也是從自己的位次上站了起來,對著楚景嫻的方向輕輕地一福身,「既然王妃有此技藝,還請王妃出手,揚我大國國威。」

  只怕是越發的丟人現眼吧。

  楚景嫻一向安靜,只願是平淡度日,在宮宴中也是一片按然,並無任何的出格之處。如今卻見自己的『好姐姐』,和外人一唱一和,禍水東引,嘴角不經意地染上了幾分淡漠的冷嘲,卻依舊是不動聲色,不疾不徐吃了蕭辰琛親自為她剝的酥蝦,這才是慢悠悠地放下了手中的筷子,自蕭辰琛的手中接過了帕子,輕輕地擦拭了嘴,「柳小姐對我楚家的事情倒是明白的很。」

  聞言,楚家人的眸色越發的晦暗,面龐下,卻是染上了淡淡的戾氣,卻是再也不看楚含妍。

  柳如雪的面色頓時一僵,轉眼便是回過了神來,將話題重新拋了出去,「王妃和含妍小姐也是姐妹,既然含妍小姐如此說了,想來也是不會有錯了。」

  楚含妍聽了後,眸色頓時一冷,看著柳如雪的眸光也是越發的不善,但是想著後頭的大事還需要動用柳如雪的人脈,卻也是能是將這個黑鍋暗暗忍下。

  「本宮能作證,三皇嫂的舞藝卻是『驚人』。」公主的席位上,蕭錦縈笑靨如花,看起來端是多了幾分妖艷之感。口中卻是第一次毫不吝嗇地說著誇耀的話。

  「二皇姐。」蕭錦好嘴中頓時便是溢出了一陣驚呼,想到了什麼後,面色倏然便是陰沉,「二皇姐說話還是精心些好。」

  之前二皇姐雖然是在自己的位置邊,說著陰陽怪氣的話,裡頭大多也都是對自己生活幸福的炫耀,將駙馬調教著甚為是聽話,絕對控制,可她聽了卻是不以為然。

  可是沒成想,如此關鍵的時候,她卻是插入了這樣的一番話,心中卻是越發地為景嫻擔憂了起來。

  徐皇后自是看不得二公主的跋扈的,當即便是冷聲嘲諷道,「本宮可記得二公主可是從小便是研習舞藝,一舞驚人,嫻兒身子單薄,不妨就將這個機會給予公主,也好讓二公主『揚名天下』。」

  「這——」蕭景縈面色頓時一僵,片刻後,面上也是緩緩地染上了一絲笑意,「母后有所不知,兒臣前些日子,手受了傷,只怕是跳不了了,還請母后勿怪。琛王妃出身楚相府,可算是大焱高門,不妨便是請三皇嫂舞上一曲,也算是為父皇祝壽了。」

  滿宴席上,但凡是聰明些的人,只怕都已經是明白了這裡頭的精怪,不少婦人的心思翻轉,又是不知道變了幾變,卻也是暗暗同情地看向了琛王妃,只是事不關已,卻也都是一個個沉默著,默默地瞧著事情的發展。

  這宴席上的人,能夠被看在了蕭辰琛眼中的人,實際上並不多。可是不過是幾個區區的女流之輩,竟然敢是胡亂攀扯他的王妃,當即便是冷了面色,周身的凜冽和肅殺之氣,噴薄而來,眸子暗沉,帶著毀天滅地的寒冽之氣,朝著在場之人而去。

  語氣低沉,帶著淡淡的沙啞之氣,如同是黑曜石一般的眸光,只叫人覺得卻是莫名寒涼,「本王的王妃也是你們能夠說得的。」

  *

  「若是皇上不介意,且出了任何的事情,也都與琛王府無關的話,本王自然是不會吝嗇那一點點的肉食。」

  蕭辰琛的話,就像是一個耳光一般,狠狠地打在了昭帝的面上。原先冷沉霸氣渾然天成的面色倏然便是陰沉了下來,面上暗暗地浮現了一絲蒼白。

  昭帝深深地看了看蕭辰琛,銳利的眸光在這一刻乍然浮現了諸多的清冷和複雜,一時間,宛若是鑄就了萬般的心思,宛若是在這一刻匯聚到了極致,語氣低沉,卻是緩和地有些不像話,可偏偏那面色卻仍然是倨傲至極,「你還是在怪我,當年的事——」

  還不等昭帝說完,就是被蕭辰琛冷沉而果敢的聲音打斷了,「不敢。」

  不是沒有,而是『不敢』,也就是心裡頭確實是埋怨著的。

  昭帝想說的話,一時間被堵在了喉嚨里,面色在一瞬間莫名暗淡了不少,眼角卻是悄悄地盪起了幾分凌厲之色。

  心中細細地品著眼前的這個當年最為是出色的兒子說的話,眸子也是第一次如此地細緻地打量著他。看他不疾不徐,沉穩如斯,瞧他眼角鋒芒,瀲灩如光,驟然發現,當年的那個英姿勃發,疏朗如天邊皎月的矯健少年,而今已經是成為了一把淬火後的鋒芒畢露卻又是足夠內斂的古劍。

  無論是從身份,地位,權勢,氣勢,聲譽,他幾乎是具備了一個親王,乃至是太子,更甚是一國之君的所需要的所有的素養。

  無論是五年前,還是五年後,他從來也都是不曾小瞧過這個兒子,可以是毫不誇張的說,這個兒子比他這些年精心培養的太子出色許多,若是大焱皇朝的江山交到了他的手中,必然會是千秋萬代,繁榮昌盛。

  只是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他的腿……

  昭帝隱晦的眸光,在蕭辰琛的輪椅上掃了一眼,眼底里卻是浮現了數不盡的悵然。看在了自己的心中,微低垂下了頭,一時間,竟也是不知道的,自己做的究竟是對的,還是錯了,

  氣氛一時間被僵持住了。

  一說起了當年的事情,幾乎是在場的人的面色也都是變了幾變。

  徐皇后的面色驟然冷淡如斯,眸光淡淡地散落在了不遠處的天際,冰涼如玉的蔥白般的手指,清清淡淡地拿起了放置在了面前桌沿上的一盞茶,溫涼的液體靜靜地湧入了自己的口中,就好像是淡漠的郁色,靜靜地熔鑄在了心底。

  而琛王府的宴席上,蕭辰琛的頭微低,面上陰冷而清俊泛灰,眸光點綴著淡淡的冷意,指節分明的大手兩兩相交輝地疊在了一處,眼臉下所浸透的是數不盡的疏離寫意。

  而蕭辰燁兩兄弟,不知是想到了什麼,臉上也是不好看,看向了太子一側的席位上,也是漸漸沾染了幾分怒氣。

  而一側的錦好,卻也是因此,放下了手中本先舉起的烤肉,似乎是再也沒有了胃口。眼底里升起了更多卻是擔憂。

  景嫻看在了眼中,放下了手中的物件,心底里卻是對這一樁陳年舊事,升起了幾分好奇。輕輕地偏過了頭,看向了追月。

  追月默默地看了蕭辰琛一眼,並無任何的反對之意,才是恭敬地蹲下了身子,在景嫻的身邊簡要著敘述著當年發生的一件往事。

  眾所周知,大焱皇朝皇室,而今已成年的皇子,且是在冊的皇子,一共是七人。而鮮少有人知曉的是,皇室本先還是還有一個八皇子的。

  八皇子的生母是昭帝南巡之時帶回了的江南女子,性子溫婉,純善可人,更是深得昭帝的愛重,在宮中的風頭,更是一度直逼當年的婉貴妃。而更為難得的是,此女不爭不搶,不驕不躁,品性極為難得。再加上昭帝的寵愛,入宮一年,便是生下了八皇子。

  而也因為是幼子,本身又是生得是玉雪可愛,頗得昭帝歡心。

  十年前的宮宴,正是那八皇子三歲的生辰。宴會後,在吃了一串糖葫蘆後,八皇子突發急診,嘴唇烏黑青紫,身子顫抖,不消是兩個小時,便是大去了。

  太醫診斷是中了毒。最後唯一的疑點便是落在了所食的糖葫蘆的身上。而經查,這串糖葫蘆,正是蕭辰琛所獻上的壽禮。昭帝頓時大怒,痛斥蕭辰琛的無情無義,狼心狗肺,毒害幼弟;下令將蕭辰琛打入天牢。更是無視徐皇后的求情,不容分說地禁了她的足,幾乎是當著所有的嬪妃的面,痛斥徐皇后虛偽之至,假仁假義,為第一『毒婦』。

  蕭辰琛當年正是太子,天之驕子,學識,武藝,文采,皆是出類拔萃,在皇室子弟中無人能極。對兄弟更是盡顯兄長風範。卻是怎麼也是沒有想到了,不過是一夕之間,風雲變化,世事難料。本是高高在上的皇子,竟然是成為了階下囚。

  而這一切,本是手段極為是拙劣的栽贓陷害,他那精明了一世,戎馬半生,風風雨雨闖蕩了如此多年,最為是尊敬的好父皇,卻是分毫都看不出來。或許是看出來了,只是不願意說破。

  好在徐家根基深厚,再有親重大臣的聯名上奏,徹查。最後也不過是幕後黑手所推出了一個小太監頂罪,一切也都是不了了之。

  而也是這一次幾乎是不分青紅皂白的認定,當年年紀尚幼的蕭辰琛才是第一次深覺自己的無力,在天牢里所呆的三天,第一次意識到了皇室生存的諸多的不幸和殘酷。

  或許也是是終於讀懂了昭帝對他的偏見和不喜,毅然不顧徐皇后的反對,便是奏請早早地出宮建府。年後,更是自請赴北地戍邊。

  而也是從這一刻起,琛王府從未是送進了宮中任何吃食。

  景嫻的心,默默地沉了沉,眼底里浮現了諸多的複雜,最後卻也只是將自己的手,輕輕地放在了蕭辰琛的手背上。

  她或許是得不懂當年他一個才堪堪是過了十歲的少年,是如何在哪般的陰冷而冷肅的天牢里呆滿了整整的三天,甚至是不能夠感同身受,當被全世界也都是潛意識地誤會下毒謀害了自己的同胞的幼弟時,更是被自己的血親冰冷拋棄謾罵時的悲涼和絕望。

  只是,她想要告訴他,無論是發生了什麼,她永遠都在他的身邊。

  感受到了手背上的暖意,蕭辰琛的頭微微地側了側,只是不由得將那手背上的玉指輕輕地攥緊了些。

  眼見著昭帝和蕭辰琛之間似乎是到了白熱化的地帶,太子一脈的人靜觀其變,面上卻也都是不由得舒緩了許多。

  太子蕭辰睿的眸子在這一刻驟然是浮現了無限的快意,面上雖然仍舊是冷淡如斯,瞧著是一臉關切的好哥哥的形象,可心底里卻暢快了許多。

  而今老三的王妃竟然是越過了他,率先有了孩子,這樣情況,在朝臣還是在皇室宗親的眼中,都是不可否認的優勢,。再加上了老三的嫡子的身份,徐皇后又是父皇心尖上的人,在朝中的聲望絲毫也都是不必他差。母妃出事後,正如他所明白的,自己的太子地位的並不穩固。

  如今能夠看見了父皇和老三鬧僵了,此事於他有利。

  而太子一脈中,諸如五王爺,蕭辰恆大體上也都是抱有和太子相同的想法,不少人更是在暗暗籌謀著,是否是能在這起事件中掘得屬於自己的好處。

  而在這一刻,三國的使臣不知是不想要介入大焱的內政,還是如何,一改之前的張揚,反而是分外的低調,只是一雙雙細緻的眼神,來來回回地在場中的人的面上閃過,不知道究竟是在謀算些什麼。

  短暫的沉默後,這一場似是而非的鬧劇,不消是片刻後,便是被默不作聲地揭過了。昭帝終究還是沒有吃到了琛王府做出的烤肉,或許在蕭辰琛說話的那一刻起,他不得不承認,他這個最為是出色的兒子,早早地也就是和他離了心。

  很是悲哀,卻是不得不承認的現實。

  這一場盛宴開始的時候,雖然是隆重,結束的時候,卻也並非是悄無聲息。無論是誰,或許從今夜這緊張而冷沉如墨的局勢里都能看出,一滴水進入了汪洋大海中,卻也是不聲不響地翻動了整個局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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