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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到車裡,邵源泊和李燕語同時長舒了口氣,邵源泊將懷裡的包袱攤在車廂中間,指著裡面的如意、玉蟬、鎮紙等幾樣東西說道:“你看看,這都是皇上賞給阿念的。”

  “這麼多?!”李燕語驚訝道,邵源泊苦笑著解釋道:“都是阿念要的,看到這玉蟬,跟皇上說‘這個真好看啊,送給我吧!’就這麼要了這一堆!我又不敢當著皇上的面管教他!”

  李燕語抬手緊按著額頭,只嚇的差點暈過去,往後,無論如何也不能讓阿念再進宮!

  89搬家

  兩人車子停在福寧王府二門內,還沒來得及換衣服,王府回事處管事婆子連著串過來回著事:“王爺,禮部堂官求見王爺,這禮儀上頭還有幾件事得趕緊辦了。”“王爺,宗正寺諸堂官候了大半天了,一是請王爺祭祖入宗祠,二來,積了好多事,有幾件急得很,得請王爺示下。”“夫人,孫管家求見,請夫人看看,大少爺和二少爺的院子是不是合適。”“王爺,平江侯李爺求見。”……

  兩人面面相覷,呆了片刻,李燕語揮手屏退眾人,吩咐豆綠和紅蓮在門口守著,先進去換了衣服出來,李燕語拉著邵源泊低聲商量道:“得定個章程,不然……唉,亂了套了,咱們在孝中,這個,可以用用。”

  “嗯,別怕,沒什麼大事,今天進宮,我悄悄探了探皇上的意思,看那樣子,沒打算委什麼重任,這福寧王原本就是個榮養的爵位,歷代出仕掌重權幾乎沒有,先福寧王是因為和皇上一道……那個的情份,咱們可是什麼也沒有!唉,到這份上,咱們什麼也別想了,就求個平安,一家人平平安安就行了,往後我就頂個探花的名頭,跟李謙一樣,做個名士吧,他吃我喝,”

  “酒多傷身,不能多喝,吃也不能多吃,對身體不好,你什麼都不用做就名揚天下了,你以前不是想過修書麼?現在有錢有閒了,修吧,慢慢修,修到哪兒算哪兒。”李燕語嘆了口氣說道,邵源泊忙點著頭:“修書好,就照一輩子慢慢修,我這輩子修不好,還有阿盛,接著修,你看,這章程就有了,有了章程就好辦,你剛才說的對,咱們如今可是熱孝裡頭,正好哪也不去,誰也不見,出了孝……出了孝再說出了孝的事!”

  “嗯,還有一堆的禮要走,這幾天只忙這個,再有就是看著人搬家,旁的,任事不理。”李燕語低聲交待道,邵源泊乾脆的答應道:“好!這樣最好,嗯,只一樣,這禮單子……我看,照單全收,誰送咱都收,收了全白收,反正咱們任事不管!”

  李燕語哭笑不得的看著邵源泊,凝神想了想,也只好如此,一樣不收,倒是求了名,可得罪了人,他們要名做什麼?!可收了,其實是後頭得罪人,唉,得罪就得罪吧,這事也兩全不得。

  兩人又嘀嘀咕咕商量了一刻來鍾,李燕語才揚聲叫了豆綠等人進來,李燕語交待了幾句,兩人出門,跟著宗正寺諸人先去祠堂祭祖添名。

  這一通忙下來,總算趕在關城門前出了門,阿盛和阿念早就累得呼呼大睡了,李燕語歪在邵源泊懷裡,連抱怨的氣力也沒有了。

  第二天,又是一天,連忙了四五天,累得一家四口人人瘦了一圈,這各種各樣、亂七八糟的禮節才算是走完了,他們一家四口,要按著欽天監擇出的吉日吉時,搬進福寧王府。

  這是李燕語兩世加一起,最隆重的一次搬家,確切的說,兩世加一起,前前後後搬了幾十次家,加一起也沒這一回麻煩,直搬了兩天,到處燒香磕頭敬這個敬那個,將巨大無比的福寧王府用兩條腿走了個遍,這家才算搬完了,累得李燕語趴在床上,只想睡死過去。

  可別說睡死,連晚起都不敢,她得趕緊去接福寧太妃回府,若晚了一分半分,只怕太后就得翻臉滅了她!

  李燕語和邵源泊恭敬的不能再恭敬的接了福寧太妃回來,不管孫管家怎麼說,李燕語也沒讓他將福寧太妃挪出正院,只讓人照著府里的老規矩,將正字匾額換成了‘春暉堂’三個字,自己和邵源泊選了離正院不遠的平月堂住,‘以便於侍候老太妃日常起’。

  福寧太妃回到王府,正院諸陳設幾乎沒什麼大變動,只是各處多了很多蒼翠碧綠的富貴竹、吊蘭、花葉萬年青、綠蘿、大花君子蘭等各種各樣姿態美麗的盆景盆栽,屋角擺著一盆半人多高的粗陶大缸,裡面種著棵形態古拙的綠梅,滿樹綠梅綻放,屋裡滿是寒香,福寧太妃轉頭看著李燕語謝道:“這是你費心了。”

  李燕語忙陪笑曲了曲膝,委婉恭順的笑著說道:“上回見母親一直捻著念珠,我就自作主張,讓人在東廂裡間布置了間小佛堂出來,因為沒得母親允可,請了尊觀音,還沒開光。”

  “噢。”福寧太妃忙抬腳往東廂後間進去,後間面南背北放著尊半人高的汝窯持蓮觀音像,佛龕四周掛著淡黃細紗布帷幔和帘子,顯得潔淨異常,佛像前,放著只比尋常蒲團大了一圈的糙編蒲團,佛龕後的屋子一角放著只老榆木高几,几上放著盆佛珠,密密匝匝垂下來,幾乎挨著地,另一邊放著只銅鶴,頭上頂著的香爐里散著極淡的清香,除些,屋裡就再沒有旁的東西了。

  福寧太妃滿意的嘆了口氣,轉頭看著李燕語柔和的說道:“你是個有慧根的,這裡極好,別的我也不看了,必是極妥當的,你去歇著呢,我在這裡靜一靜。”

  “是,母親若覺得好,明天就讓人請一請清慎師太,若她有空,請她過來給這佛像開開光可好?”李燕語聲音柔順的問道,福寧太妃微微頜首‘嗯’了一聲,算是答應了,緩緩盤膝坐到蒲團上,閉上眼睛低低的念起佛經來。

  李燕語輕手輕腳退出東廂,看著人悄悄收拾好各處,又到小廚房看著出了中午的飯菜,侍候著福寧太妃吃了午飯,看著她躺在南窗下的炕上,閉上眼睛似睡非睡,才躡手躡腳退出來,出來想了想,要了紙筆,將福寧太妃回來做了什麼,說了什麼,中午吃了什麼,吃了多少,細細寫了封好,叫了個婆子,吩咐她給太后送進了宮裡。

  傍晚,李燕語筋疲力盡的回到平月堂,阿盛和阿念大叫著撲上去,差點把幾乎累倒的李燕語撲得背過氣去,阿盛氣的紅著臉,拉著李燕語叫個不停:“阿娘你回來了,你告訴弟弟,這是不對的!阿娘你幹什麼去了?我和弟弟好幾天,不是,是好多天都看不到阿娘了,還有父親,父親呢?”

  “阿父!”阿念已經擠進了李燕語懷裡,聽哥哥說到父親,忙抬起頭,委屈的跟著叫道:“不要阿念了!”

  “不是不要!父親忙,很忙很忙,不是告訴過你了嗎?!”阿盛擰著眉頭,板著臉批評著阿念,阿念白了他一眼,轉身拉著李燕語的衣襟發著哆:“阿娘,要阿父!阿念想阿父!”說著,嘴巴扁著就要往外擠眼淚,李燕語忙抱著他哄道:“好了,阿念不哭,父親忙過這一陣就不忙了,還象原來那樣看著哥哥念寫字,陪阿念玩,好不好?”

  “嗯!哥哥不好好寫字,打他手板!”阿念仰臉看著李燕語建議道,李燕語笑著點著頭:“好,哥哥要是不好好寫字,就打手板,阿念大了,要是不好好寫字,也打手板!”

  阿念急忙緊握著胖胖的小拳頭,一聲不吭的往李燕語懷裡擠去,阿盛拉著李燕語接著告狀:“阿娘,弟弟又跟人家要東西了,我告訴他,他不聽,你說他!這是不對的!阿娘你說過的!”

  “噢,阿念怎麼又跟人家要東西了!阿娘不是教過你了麼?不能要人家的東西,不但不能要,人家就是給了,也不能要!”李燕語一聽就急了,還敢要東西,這還了得!

  阿念緊揪著李燕語衣服往她懷裡鑽,阿盛忙拉著李燕語替弟弟開解道:“阿娘,弟弟剛說了‘真好看呀’,就被我捂住臉了,還沒要呢,不算要,阿娘別凶弟弟。”

  李燕語轉過頭,伸手撫著阿盛的頭髮,又是感動又是好笑:“看來阿念只能哥哥說,旁人一說,哥哥就要心疼了,是不是?”

  阿盛眨了眨眼睛,想了想,鄭重的點了點頭,李燕語笑不可支,抱著阿念,摟著阿盛笑倒在炕上,一天的勞累疲倦都化在了笑聲里。

  第二天一早,李燕語悄悄和邵源泊商量著:“……你看,讓阿盛和阿念陪老太妃說說話去,這兩個孩子天真爛漫,說不定能讓老太妃生出點活氣來,你看呢?”

  邵源泊如受驚的刺蝟般豎著滿身的刺:“那怎麼行?!萬一……要是,那個,阿盛和阿念這麼好,人見人愛,那要是……”

  “要是什麼?你是子他們是孫,還能怎樣?要過去養著?我昨晚想了半夜,這幾天看下來,老太妃是個簡單沒心機的,心地厚道,真要是喜歡上阿盛和阿念,也必能替他們兩個著想,咱們既搬進來,做了這個嗣子,總得盡心力讓老太妃活得高興些。”李燕語耐心的勸道,邵源泊呼了口氣,擰著眉頭想了半天,才遲遲疑疑的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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