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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偏偏馬周此去洛陽搜羅了不少罪證,樣樣都在印證那個遊俠兒告發的罪狀。

  鄖國公私養五百義子,包庇妻族禍亂一方,這都其實不算大事,畢竟誰家都有個把為非作歹的親族,必要時候來個“大義滅親”就是了——鄖國公也是這樣做的。而要命的是他迷信術士妖言,自認為天下該姓張,開始私蓄兵甲武器!

  馬周還幸運地找到了一個躲過一劫的術士活口,從對方口裡得知當晚他們的密談:張亮確實想取李唐而代之!

  李二陛下震怒不已,讓人將鄖國公拿回長安下獄。

  鄖國公入獄期間一直求見李二陛下,想豁出老臉再向李二陛下求饒一次,這次李二陛下卻鐵了心要處置他,始終拒絕再見他一面。

  遇到這樣的事,李二陛下也無心避暑了,擺駕回宮,和房玄齡等人商量如何處置張亮。

  蓄謀造反,不管擱在哪個時期都是死罪,可李二陛下清晰地感受到當初陪著自己一路走來的人越來越少。

  事已至此,房玄齡等人認為張亮哪怕還沒造反,那也是准造反苗子,當按謀逆論處。雖然朝中武將不少都被指控過造反,但張亮這次不一樣,他是人證物證俱在,狡賴不得。哪怕最後沒敢動手,也該按律斬首,以儆效尤!

  李二陛下按下此事數日,才讓長孫無忌和房玄齡到獄中與張亮訣別。

  目送長孫無忌兩人應聲離開,李二陛下靠在憑几上合上眼。

  張亮未必真的會反,很可能只是被人在旁邊就腦子一熱做了些準備。可江山社稷存不得半點僥倖,李家想要穩坐龍椅,就得掐滅一切可能帶來動盪的可能性。

  他或許真的沒有自認的容忍大度,終歸還是成了他過去最瞧不上的過河拆橋、卸磨殺驢的人。

  張亮的謀逆罪名定了下來,接下來該殺的殺、該抄的抄,萬貫家財入了國庫,英雄美人都成了枯骨。

  從李二陛下下令到諸事了解,前後不過一個月的時間,朝中再也沒有張亮這一號人。

  李靖下朝回到家,拄著杖站在馴獸場前許久,嘆了口氣。他早早以腿疾為由推了不少事,屢次要告老還鄉,李二陛下都再三挽留,他只能在朝中掛個名字,能不去上朝就不去上朝。

  人啊,也許想要的東西少一些,厄運就不會降臨到自己頭上。

  謀逆案了了,李二陛下才騰出空來過問高陽的婚事。想到自己還沒怎麼見過盧照鄰這個准女婿,李二陛下挑了個時間叫人把盧照鄰挑進宮見一面。

  盧照鄰好歹出身世家,要面聖兼見岳父雖然緊張,應對卻還挺得體。李二陛下見他相貌出眾、容止有度,對女兒和么弟的眼光稍稍滿意了一些,給盧照鄰賜了座,來個翁婿閒談。

  盧照鄰一直繃著一顆心應答,到最後才想起李元嬰叮囑的話,悄然多看了李二陛下幾眼。他只見過李二陛下一面,當時席位離李二陛下還挺遠,記不得李二陛下當初的身量,看不出李二陛下是不是瘦了,只是看著覺得李二陛下鬢邊染了點白霜,竟多了不少白髮。

  李二陛下何等敏銳,一下子捕捉到盧照鄰有些呆愣的目光。他沒計較盧照鄰的失禮,很和氣地問盧照鄰怎麼了。

  盧照鄰趕緊從失神中回過神來,緊張得都有點結巴了:“沒,沒什麼。”

  李二陛下一看就知道他藏著話,也沒怪罪,仍是寬和地說:“你是高陽的夫婿,將來私下裡也能跟著高陽叫我一聲耶耶,不必這麼緊張,有話只管說。”

  一國天子對自己像是普通岳父一樣和氣,盧照鄰感動不已,腦子一熱把臨行時李元嬰叮囑他的話都告訴了李二陛下,連李元嬰嘀咕的那句“皇兄可能真的生我的氣了,都不給我回信”都說了出來。

  李二陛下聽了盧照鄰轉述的話,也想起自己一直晾著李元嬰沒給回隻言片語。這小子倒很有自知之明,知道他做的事是會惹人生氣的!

  李二陛下心情稍霽,打發走盧照鄰,叫人呈上筆墨給李元嬰寫了封信,讓他在滕州好生呆著,不要整天想這想那,只要不干那些危及大唐江山社稷的混帳事,朝中之事和他一點關係都沒有。

  在信里訓示了李元嬰一通,李二陛下心裡舒坦了。

  不過是個內侍而已,也值得李元嬰這樣小心翼翼地護著,明知道會惹他生氣還搞出讓人海避禍這種誰都瞞不住的小動作!

  這混帳小子合該好好罵上一頓。

  既然這混帳小子願意相信身邊的人,那就讓他看看他們能做成什麼事。

  他還沒老,真要有人想作亂也得衡量衡量。

  李二陛下把信封起來叫人送去滕州。

  滕州不大,哪怕一鄉一里地走,一個月也可以走個遍;縣城也不多,哪怕輪換著修橋鋪路,用個三五年也能讓平坦的道路鋪遍全州。

  李元嬰去年挨了頓杖責,做事踏實了許多,沒再把事情都扔給別人去做。

  高陽在京城大婚時,滕州也選出了三個試點縣,整個州的人力物力資源都往這三個縣傾斜,準備一力將它們打造成滕州示範縣!

  試點縣敲定,有人歡喜有人愁。李元嬰沒讓參與票選的豪強富戶把錢送到府衙,而是讓他們就地調動物資和人手,秋收結束後第一時間開始搞本縣的基礎建設。

  李元嬰雖重視商業,卻也知道農業是如今的根本,入秋後糧食漸漸熟了,趁著天氣晴朗,他帶著書院的人到下面的鄉縣去幫忙搶收稻穀和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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