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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成帶去的工匠、醫者、繡娘正在改變著這一切。

  吐蕃也有許多值得一玩的東西,兇猛的氂牛,成片的羊馬,無邊無際的草原,經年不化的雪山。提到玩李元嬰可是專業的,他逮著自己想玩的東西吹了一通,最後表示不走一次吐蕃算不得大唐人,不騎一騎吐蕃的馬不是好男兒!

  李元嬰寫寫畫畫到六月初,終於把《文成和親》弄出來了,托人把稿子帶去給李淳風,讓李淳風幫忙儘快印出來,先分給宗室子弟,然後對外也賣一些,給日後的出遊做鋪墊。

  忙活完自己心心念念的事,李元嬰還沒來得及快活玩耍,又從媚娘那裡看到篇特殊的文章。

  這文章的作者是個外地來的讀書人,叫張柬之,是襄州人士,今年年方十七。張柬之到長安後一下子被圖書館迷住了,每天幾乎都早早在圖書館外排隊,館報更是一期不落地讀完了。

  後來光是讀不夠過癮,張柬之決定自己動手寫,內容他早在打腹稿了,下筆洋洋灑灑就是一篇完整的文章。張柬之寫完,自己檢查一遍,覺得沒什麼大問題,就把文章投到了館報上。

  雖然武媚也進了國子監,但還是會定時收取館報那邊的文章細讀,看到張柬之的文章後大受震動,很快把他交到李元嬰手裡。

  這篇文章寫的是關於“福手”“福足”的事。

  隋朝末年,隋煬帝屢征高麗,又搞了許多勞民傷財的大工程,直接導致百姓賦稅繁重,日子越發艱難。為了逃避賦稅,許多百姓自殘手足,以殘缺之身示人,表示自己不符合徵集條件!

  這種事情李元嬰以前沒聽說過。因為不堪賦稅之重,百姓寧願弄殘自己的手或者腳,還稱它們為“福手”“福足”,這朝廷的賦稅得是多可怕啊?

  更可怕的是,這隋末興起的風氣,到大唐立國之後仍未根除,比如張柬之家鄉就還有人這麼做。

  張柬之出身寒門,家中累世都沒出過官宦人士,獨他一人聰明機敏、得了重重舉薦,這才有機會到來長安求學。

  少年離家,他自是想要闖出一番名堂來的,這文章就是他投出去試探的小石子。

  現在看來,這顆小石子扔得很準,至少李元嬰讀了就覺得張柬之文章寫得好,有條有理又發人深省。李元嬰道:“沒想到世上還有這樣的事。”他抬起自己的手看了看,和魏姝她們感嘆,“我手上哪怕破了個小口,都覺得疼得受不了,他們怎麼下得了手?”

  魏姝道:“不到迫不得已,誰會想傷自己的手腳?這約莫就是苛政猛於虎。”

  李元嬰也是讀過禮記的,自然知道苛政猛於虎的故事。

  那講的是孔子帶著弟子路過泰山,遇到個居住在猛虎出沒之地的婦人,一問,才知道婦人一家三代男丁都是被老虎咬死的。孔子問婦人為什麼不搬離這個地方,婦人說他們更害怕苛刻的暴政。

  於是孔子便感慨“苛政猛於虎”。

  武媚另有一番見解:“比起隋末,大唐的賦稅已經輕了許多,不至於如此。這裡頭應該有一些人單純是為了逃避苦差事,寧願廢了自己一隻手或者一隻腳當個別人眼裡的‘廢物’,長此以往,投機取巧、好逸惡勞的人可能會越來越多,應該下令禁止這些做法。”

  狄仁傑也讀完了張柬之的文章,他也贊同武媚的看法。賦稅重的時候這麼做可以理解,而且很讓人同情;賦稅輕的時候還這麼幹,那就太不應該了,不管對朝廷還是對自己都是不好,應該儘量禁絕這種做法。

  唐璿道:“聖人應該會有決斷。”

  李元嬰點頭。館報雖然不是什么正經刊物,但是百官之中愛讀館報的人還是有的,肯定會有人把這篇文章呈到李二陛下面前。

  當然,坐著等人辦事不是李元嬰的習慣,他說道:“這張柬之文章寫得真好,想法也很好,我要去和老孔說一聲,趕緊把人招進國子監來,別擺架子白白將人送到其他地方去了!”

  李元嬰說干就干,當即帶著文章去尋孔穎達。

  正巧孔穎達在直舍中,見李元嬰來了,眉頭跳了跳,問他來做什麼。

  李元嬰把館報的頭版文章給孔穎達看。

  孔穎達不明所以,接過文章仔細看完了,心中也有些震動。他雖歷經兩朝,卻是少年成名,沒吃過什麼苦頭,一輩子都在研究經籍,於民生民情不甚了解。

  看完這篇稍顯稚嫩的文章,孔穎達也覺得作者是個人才。看末尾的小字介紹說作者張柬之年方十七,是入京求學來的,孔穎達便明白了李元嬰的意思:“這麼多同窗還不夠你結交,又想招別人進來陪你玩了?”

  李元嬰不服氣:“什麼叫陪我玩,我做的可都是正經事。您看看我進了國子監後什麼時候幹過壞事了?”

  孔穎達回想了一下,李元嬰確實乖得不像話。他點頭說道:“憑這文章,進國子監是足夠的,等他來了我會儘早安排他入監。”

  李元嬰高興了。他又慫恿孔穎達:“皇兄可沒時間看我們這館報,不如您把文章呈給皇兄,讓他看看這事該怎麼辦。”李元嬰說完又把剛才小夥伴們的討論和孔穎達說了,不管是賦稅過重還是百姓懈懶都不是他們這些沒進朝堂的人能判斷的,還是得房玄齡他們這些專業的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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