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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董小乙認真記下李元嬰的計劃,又和李元嬰說起戴亭那邊的消息:“戴亭快回來了,應該就在這兩天。”

  李元嬰聽了很高興:“不知道文成那邊怎麼樣了。他在信中可有寫?”

  董小乙搖頭。

  戴亭就不是那種會時常寫信的人,有事一般都自己處理了。

  李元嬰自然也了解戴亭,沒多失望,只叫董小乙記得在戴亭回來後及時給他傳消息。

  董小乙喏然應是。

  其他人也陸陸續續過來告知李元嬰近來發生的事,有宮裡的,也有宮外的。

  宮裡挺風平浪靜,主要是李二陛下對後宮的態度很明白:寵幸歸寵幸,沉迷是不可能的。

  後宮妃嬪與其相互爭風吃醋,不如去妒忌那些每夜被李二陛下留在宮中議事的大臣或者學士們,李二陛下幾乎從早到晚都和他們待在一塊!

  既然李二陛下是這種態度,宮中自然掀不起什麼歪風邪氣。倒是李泰那邊有鬧出點事來,主要是李二陛下每逢春夏潮濕悶熱之際便會誘發舊疾,雖然去年病了一場後出奇般好轉了大半,但還是容易抱恙。

  李泰又當了回大孝子,親自跑外面為李二陛下搜羅奇珍藥草。李二陛下看寶貝胖兒子都累瘦了,很是感動,又提了一嘴,說想讓李泰搬到武德殿住。按理來說成年皇子都該搬到宮外去了,只有太子還能留在宮中!

  第102章

  這事當然沒成,最後依然是魏徵按了回去,魏徵堵著李二陛下一通勸,說知道您是疼愛兒子才想讓他住在近些的地方,可您這樣正是把他擺在不安全的位置去了。這地方在東宮之西,當初您弟弟海陵王曾住在裡頭,當時大家都覺得不適合。現在形勢雖然不一樣,但是您能堵住悠悠之口讓別人不議論嗎?您能保證您兒子不生出什麼想法來嗎?

  海陵王是李家老四李元吉,當初也有爭位之心,結果和隱太子李建成一起被李二陛下弄死在玄武門。

  這就是直接把玄武門之變的事擺到李二陛下面前了。

  這件事別人不敢輕易提起,只有魏徵能攔著李二陛下直截了當地開這個口。

  至於李二陛下聽了心裡會不會有刺,魏徵不能去想,也不會去想。這話他必須得說,不能眼睜睜地看著李二陛下開這樣的頭破這樣的例。

  為了眼前的太平日子,所有人都已經付出過太多,死的人也太多了,他們不能什麼都不做,等著兄弟相殘、父子相爭的局面再一次來到眼前。

  李元嬰聽人把整件事說完了,揮揮手讓人退下,一個人坐在燈燭前看著躍動的火焰。

  這件事是揭過了,可所有經歷過這件事的人心裡都不會平靜,不管是承乾還是老四,不管是文臣還是武將,每個人肯定都生出了別樣的想法來。

  李元嬰琢磨了一會就懶得想了,躺上床去睡覺。第二天一早就是休沐日,李元嬰先跑去東宮陪李象去看蕭德言,問蕭德言來了東宮習不習慣。

  貼心的孩子誰不喜歡?蕭德言笑著說習慣,又問起他在國子監學得怎麼樣。

  提到這個,李元嬰話就多了,把夫子們逐個誇了一遍。以前在宮中聽人講學,內容來來回回都差不多,也沒什麼趣味,李元嬰不愛聽,到國子監之後夫子們更能放開講,而且什麼算學律學他都能去聽,可快活了。

  李元嬰還和蕭德言發表自己的感想:“同窗也都很好,您不知道,睡在我隔壁的是唐尚書的兒子,叫唐觀。一開始我覺得他挺凶的,後來發現他人好極了,還很熱心。難怪孔聖人會說‘以貌取人,失之子羽’,看人果然不能只看表面!”

  李象一直乖乖坐在一邊聽著,聽到這句就忍不住拉著李元嬰的袖角發問:“‘以貌取人,失之子羽’是什麼意思?”

  李象才剛開蒙,還沒到學《論語》的時候呢,自然沒聽過其中典故。

  李元嬰沒光顧著和蕭德言說話,對李象也很照顧,很多話他其實也是說給李象聽的。見李象有了疑問,他便給李象講《論語》里的故事:以前孔聖人廣收門徒,其中有個叫宰予的,能言善道,特別能哄人開心;有個叫子羽的,相貌粗陋,木訥少言,不會說討人喜歡的話。

  李元嬰問李象:“要是你,你喜歡哪個?”

  李象想了想,回答:“我喜歡宰予。”

  李元嬰道:“孔聖人一開始也喜歡宰予,後來開始教他們之後才發現宰予心思不端正,整天只想著怎麼偷懶,大白天別人在讀書,他卻跑去呼呼大睡,根本無心向學;而子羽雖然不是必要就不說話,但是為人磊落方正,品德高尚,他學成回去之後也開班授徒。有次子羽外出遊歷,有三百多個弟子願意跟隨他一起去!”他又問了李象一次,“你現在喜歡宰予還是喜歡子羽?”

  李象有些糾結地改了口:“我喜歡子羽!”

  李元嬰道:“孔聖人也是這樣想的,所以他說‘以言取人,失之宰予;以貌取人,失之子羽’,意思是看人不能光看某一點,光看言談或者光看相貌都會有失偏頗。”

  李象點頭,懂了。

  李元嬰道:“道理都懂,可也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的。”他看了眼蕭德言,見蕭德言沒有阻止自己繼續教導李象的意思,便娓娓地接著往下說,“我去年讀了《論衡》,其中也提到了宰予這個人。《論衡》里說,孔聖人因為宰予白天睡覺罵出‘朽木不可雕也,糞土之牆不可杇也!’是有失偏頗的,朽木糞土,都是毀壞到無可救藥的東西,是大惡,而白天睡覺只能算小過。若當真是個仁厚的師長,怎麼能用大惡之言來責備只犯了小過的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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