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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造化作弄人,這還能怨得了誰?”

  這句話顯然是替姬玉人幫腔,水行雲豈有聽不出來的道理。

  不料姬長泰的這句話,反把姬玉人的眼淚勾引出來,當然這就是姬長泰的目的。

  而女人的眼淚,在某種場合是有其一定的作用,只要善於運用得當,那真的能水到渠成的克服逆境。

  如今在姬長泰的提醒下,姬玉人十分貼切的展露出她淚水的才華。

  淚水像山泉,自她的面上落下來,沒聲音卻又似有聲音,而聲音在人的心中迴蕩,混淆著老太太的心。

  老太太對姬玉人道:

  “你的委屈我全知道了,我來就是給你作主的,你就別再哭了。”

  雙手捂面,姬玉人幾乎就要哭出聲來的道:“那晚他一回來,也不出面聽我解說,就派出那個小子見面就殺人,夫妻見面總該是一場喜,哪有派個殺手來殺自已妻子的。”

  姬玉人一頓,又道:

  “自從我聽了師父之言嫁到墨雲谷中,除了有時回娘家以外,足不出谷,哪想到他每日只顧得練功,把我一人冷落在後廳,夜裡他又是一副窩囊的樣子,師娘呀!是他無能呀,能怪我嗎?”

  老太太偏頭眯起老花眼,對水行雲看了又看,道:“你怎麼說?”

  水行雲早氣得面色鐵青,聞言怒道:

  “師母,你就別聽她信口雌黃的胡說八道。”

  一掌拍在石桌上,姬玉人尖聲道:

  “難道是假的?如果要證明的話,那也太簡單了,只需找個女人陪你一晚上就知道了。”

  水行雲怒道:

  “你要證明什麼?”

  姬玉人毫不示弱的道:

  “證明你還是不是個大男人。”

  冷冷一笑,水行雲道:

  “告訴師母,你同那姓關的相好有多久了?”

  姬玉人怒道:

  “如今在談你我之間的事,何必扯上不相干的第三人?”

  水行雲道:

  “何謂不相干,如果不是冒出那個‘人面狼’,哪會有今日這種師兄妹反目成仇的?”

  姬玉人抗聲道:

  “認識他是在我二人結台之前,至於相好,也是在他坐上墨雲谷主寶座,說穿了你還得謝謝他呢。”

  水行雲道:

  “你真是黑白不分,竟還要我謝他呀!”

  姬玉人道:

  “你可曾想到了嗎,那晚你為何不告而別?這般大的一個墨雲谷,由誰來支撐?我一個女人,欠缺這種駕馭一群凶漢的才華,初時由他替你行事,但你卻躲藏起來避不見面,三五月尚可,時間一久,你想到我沒有?我是個年逾四十多的女人呀!”

  這時花老太太指著水行雲道:

  “要是這樣,那錯就在你了。”

  姬玉人立刻又哭起來……

  這次的哭帶著聲音,其目的有二:

  一是以哭聲來製造氣氛,而這種氣氛又可擾亂情緒,使水行雲無法再說出胸中淤積已久的憤懣。

  二是一種表述自己絕大委屈的撒嬌,以博取面前兩位老人的同情。

  果然,姬長泰開口了。

  “老姐姐,姬玉人是我武關楓葉嶺姬家寨嫁出來的女子,自小就在你們花老爺子手下調教,一次婚姻失敗,已是夠她傷心欲絕了,合著連嫁給自己師兄也吃派頭,當真以為我姬家的人好欺不成!”

  冷冷一笑,水行雲道:

  “二位老人家,我水行雲也已年過六十五,算得上是老朽,可是我還未老糊塗,說句二位難以相信的話,姬玉人在嫁給‘賽周郎’陶正明的時候,早已同這‘人面狼’關浩捻在一起了,礙於她爹的反對,與師父的不同意,她才勉強下嫁陶正明的,如今我不敢說那陶正明是被他二人害死,但他二人暗通款曲,絕對是事實。”

  花老太太怒視著姬玉人道:

  “這話是真?”

  姬玉人吼叫道:

  “老師母,你怎麼聽他胡說八道?”

  姬長泰也怒道:

  “水行雲,事關女人名節,你可得拿出證據來,否則老朽第一個就不與你干休!”

  冷哼一聲,水行雲道:

  “先是,我人尚在墨雲谷,至少我還是她丈夫,而她——”水行雲戟指姬玉人又道:“她竟這般明目張胆的坐在姓關的懷裡。”

  姬玉人抗聲道:

  “誰叫你失去那男子漢的本能?”

  無疑她承認有這回事。

  水行雲又道:

  “於是,我一氣之下走了,但是,你們真也狠心,竟把水二打成了廢人,你們說我能不找回墨雲谷嗎?”

  他一頓又道:

  “那晚我同小山二人,暗中到了墨雲谷大廳外,就聽你同那姓關的二人閒話當年,且把你二人設下的陰毒詭計也說出來,你以為我不敢出來同你相見呢,真是可笑又實可憐!”

  姬長泰道:

  “他們說些什麼?”

  水行雲到了這時,也不再隱瞞的道:

  “他們說——說——”

  花老太太一頓拐杖,道:

  “到底他二人說了些什麼?”

  水行雲長身而起,對遠處站著的金小山道:“小山,你過來!”

  金小山立刻躍身到了八角亭外面,道:

  “大叔你在叫我?”

  水行雲道:

  “你把那晚我二人初回墨雲谷後她同那姓關的二人說的話,一字不許漏,一字不能加的對座上二老重述一遍。”

  金小山搔搔嘴上短胡茬子,稍加思付,即道:“關郎呀,明里暗裡你我綢繆快三十年,當年嫁陶正明那個短命鬼,也是我師父的意思,黑市丈夫你當了十年,原指望姓陶的一死,我二人就可以明正言順的白頭到老,偏是你暗中覬覦墨雲谷基業,硬把我推給長我二十多歲的水老頭,眼前算是得手了,只怕一旦姓水的出現,我們怎麼辦呀?”

  金小山兩個鼻孔中又放入扁老給他的去毒丸,說起話來似裝腔的又道:“男的是關浩,他當時安慰的叫那女的只管拿話諷刺姓水的,大叔啊,小子沒說錯吧!”

  姬玉人尖聲叫道:

  “好啊,你二人這番回來,竟然早有預謀,連一番假說詞也編排好了。”

  花老太太不知如何處理。

  早聽得姬長泰怒道:

  “這種片面之詞,不足以採信。”

  水行雲怒道:

  “要如何才能使你相信?”

  姬長泰道:

  “必須有力的證據。”

  冷冷一笑,水行雲自懷中取出一個細瓷瓶來交在花老太太的手上,道:“姬玉人嫁我的第二年,為了保養我的身子,她送了我這些藥,每日按時吃,這是她為我好。”

  花老太太面向淚眼婆娑的姬玉人,道:

  “那時候你對他不是很好嗎?”

  姬玉人道:

  “由此可知我對他的心,也更可見他們剛才全是謊言。”

  水行雲道:

  “但這瓶中的藥,又是什麼?”

  姬玉人接過瓶子看,邊道:

  “無非是保養你的身子呀!”

  “呸!”水行雲大怒,道:

  “可惡呀,到這時候你還不吐實情,這瓶中明明裝的是倒陽藥,男人吃了漸漸喪失性能,且會產生害怕的心理,還敢大言不慚的說什麼替我補身子。”

  姬玉人臉也泛青了,但她仍抗聲道:

  “是誰說這藥是倒陽藥?”

  “是我。”

  八角亭中諸人尋聲望去,只見扁和輕鬆的向亭中走來,邊笑道:“在下可以進去嗎?”

  花老太太向水行雲道:

  “這人又是誰?”

  不等水行雲開口,扁和道:

  “一個遁世郎中。”

  花老太太見扁和走入八角亭中,面無表情的道:“眼前為了墨雲谷的家務事,你是外人,卻挺身而出,想必一定窺知些什麼。”

  扁和一抱拳,笑笑,道:

  “老太太明鑑,這瓷瓶中的藥,確是倒陽之物,扁和可以頂上人頭保證,不信的話,何妨再找其他大夫驗看一下,一切自會明白。”

  老太太猛然雙目怒視姬玉人,道:

  “這麼說來,你確實是在嫁給陶正明以前就認識那姓關的了?”

  姬玉人面色開始僵硬的望向八角亭外的關浩。

  老太太突然怒道:

  “如今人證物證全在,你還有何話說?”

  她一頓手中拐杖,又道:

  “原本那日是要直接到墨雲谷的,我老婆子並未老糊塗,行雲是個什麼人物,難道我不清楚?跟你們去五月花莊,就是要看你們如何對付墨雲谷,夫妻不和倒向外人而謀丈夫,倫常大忌,何況你自小還受行雲照顧,你怎可以如此對他?太不應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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