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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望天色,金小山道:

  “大叔,只這麼折騰,恐怕今晚要趕上一段夜路了。”

  水行雲漫不經心的道:

  “吃風喝雨,披霜頂露,風颳日曬的日子,也正是江湖人物的自我磨練,淬鍊德性,培養思考,往往就是這種時候,小子呀,往後你自會體會得出大叔的話是真是假。”

  金小山忙應道:☆瀟湘子掃描,張汜銓OCR,瀟湘書院獨家連載☆“壓根我就沒懷疑大叔的話有假。”他一頓之後,又向閉目驢背上的水行雲道:“聽那個“黑老虎”馬步高說,有個叫墨雲谷的地方,出了貸銀要‘死’人,這墨雲谷又是什麼地方,是誰要大叔你的老命?”

  水行雲半晌未說話,而令金小山更加疑心的直想再問,只是他回頭望見大叔那種灰青青的含怒面孔,把問的話又強咽下肚子裡。

  又是一陣蹄聲中,看看二人已走出豹子崖前面的一大片老松林,驢背上的水行雲才嘆口氣道:“我那個傻蛋要是有你小子一半德性,水行雲也不枉陽世走一遭了,唉!”

  金小山打蛇順竿上的忙問道:

  “大叔家世,小子一直悶在肚皮里不敢發問,這時我們爺兒倆何妨聊一番,以解旅途寂寥,如何?”

  水行雲道:

  “大叔的家世你別急著打聽,倒是你小子學了我老人家一身本事,反倒令我擔心起來了。”他一頓又道:“當初我原沒有打算跟著你小子一路追那什麼不上台盤的‘坐山虎’的,你小子只要留下銀子吃用的,北斗峰下我休養起來,活脫似個老神仙,可是我想到你那種激動,毫無江湖閱歷,我老人家就不放心,這才死皮賴瞼的跟著你上路了,果不其然的才一照面,你就著了人家道兒,要不是我來個‘螳螂撲蟬黃雀在後’之計,只怕你那個小命早完蛋了。”

  金小山忙道:

  “人說行萬里路讀十年書,真的有些道理。”

  一聲長嘆,水行雲道:

  “天底下誰也不會有永久敵人,但天下皆是你敵人,如果你覺得大叔的話不對路,當然你也可以視天下皆是你朋友,我老人家自是不加反對。”

  金小山笑道:

  “大叔必是遇上什麼傷心之事,才有如是論調,但至少自己的家人,妻子兒女總是可親的吧!”

  不料水行雲沉聲怒道:

  “狗屁,我老人家早就領略到一佛語,‘妻子兒女前世冤孽’,你小子見過有幾個老頭子會想他爺爺的,只怕連他老爹老娘的模樣全忘了呢!思妻子想故人,那是痴呆的人做繭自縛,如此而已!”

  金小山心中大不以為然,覺得大叔必是受到巨大刺激才有這種超乎尋常的論調。

  心念間,他還是說道:☆瀟湘子掃描,張汜銓OCR,瀟湘書院獨家連載☆“照大叔的這種說法,小子的毀家之恨殺妻之仇也別去報了,咱爺兒倆山里呆著去吧!”

  驢背上,水行雲睜開一隻眼,斜望了邁步前走的金小山一眼,急忙的又閉起來,道:“西域有阿石羅漢,他曾說過一句話,‘殺了我吧,只要你放過世人’。可是石羅漢卻活了一百一十歲,最後他是閉關不食人間煙火而亡的,其實人活世上如雲煙,留芳千古有幾人?既然大我之偉業不易,人就在小我之地樹立起自我尊嚴,這叫做‘人過留名,雁過留聲’,小子呀,你今之作為,正就是維護你的自我尊嚴與小小的名聲而已。”

  金小山道:

  “難道大叔不是?有人在收買大叔人頭呢!”

  水行雲冷笑一聲,道:

  “這就叫欲使其死者反助其生,終於我水行雲又見重生,他們絕想不到的。”

  金小山怔了一下,道:

  “這麼說來,大叔的癆勃—”

  水行雲不等金小山說下去,立刻又道:

  “重生者是我的藝業有了接棒之人,有一天我老人家就是以你的雙手,擊倒我內心中掙扎數載而又下不了手的大敵,他們也是—一”閉緊的雙眸中擠出兩滴淚來,水行雲忙以袖拭去……看來這老人家的心中傷痛比之一身癱病還會令他痛苦不堪,其掙扎著生存的欲望,著實令金小山感動。

  彼此沉默一陣,水行雲才又開口:

  “在我老人家心中,一直想把你塑造成當年的我,唯一不願你學的,是優柔寡斷,我老人家就是害在這四個字上面,覆轍教訓豈能重蹈,所以我老人家肯切的告誡你小子,實戰是磨練功力的最佳途徑,而必勝的決心才是成功的不二法門。”

  金小山點頭道:

  “照大叔這麼說,當知大叔對小子的期望甚高,敢不遵大叔教誨。”

  又是一陣疾走,金小山道:

  “大叔,既然墨雲谷的人要大叔的命,少不得我們先找上墨雲谷去,先收拾那些狗東西,然後再去找那‘坐山虎’張耀。”

  搖搖頭,水行雲道:

  “墨雲谷豈是輕易踏得進去的,就憑眼前你的這點反應與修為,那還差上一大節呢!”

  金小山道:

  “有大叔在一旁指點,小山還有何顧慮的?”

  冷哼一聲,水行雲道:

  “初生牛犢不怕虎。長出犄角倒怕狼,眼下你小子就如同初生牛兒,只是你卻不能把墨雲谷與豹子崖的幾十個土匪相比較,實在說一句,你小子必得有了一定的修為,否則想上墨雲谷,那是自尋死路。”

  金小山不信的道:

  “大叔的武功尚在,小於也練了‘閻王梭’,豹子崖下大叔向我撲來的時候,憑般於淨利落的以手指掐斷捆在我身上的繩索,只這種功力,已是天下少有的了。”

  水行雲搖頭道:

  “只那麼伸手掐,已累得我老人家直不起身子來,若不是處在危險中,怎麼的我也施不出來呀。”

  金小山思忖一陣,問道:

  “大叔的意思是我們先去找那‘坐山虎’張耀了?”

  水行雲道:

  “不錯。”

  金小山道:

  “天下之大,我們怎麼去找呀?”

  水行雲道:

  “不是聽人說了嗎,那個姓張的同馬步高那幫人分伙了,當然強盜分家,多一半為的是分贓不均,“坐山虎’不在豹子崖,金沙河附近他又常出沒,當然我爺兒倆往金沙河去了。”

  金小山點點頭,道:

  “對呀,我們這就去金沙河!”

  此金沙河絕非彼金沙江。

  熊耳大山頂峰下瀉五百里的一條河,河水清澈見底,淺綠色的河水,掩不住奶色的河底,就在這河底上,散發出點點晶瑩金芒,當真是與日月相輝映,好看極了。

  其實金沙河被稱為金沙河,不如叫金沙溪,因為它並不寬,約摸著寬的地方也不過百來丈,窄的地方十幾二十丈吧,像這種不算寬的流水,水深也只是在一丈深左右,沿岸連個小山道也沒有,而使得金小山沿著河邊走到人煙地方時候,穿爛了兩雙套在腳上的糙鞋。

  所謂人煙,也只是淘金人在一起湊和著搭蓋的茅糙屋,不算舊,但卻簡陋得比個老鴰窩好不了多少。

  金小山牽著小叫驢來到的時候,☆瀟湘子掃描,張汜銓OCR,瀟湘書院獨家連載☆茅屋裡沒有人,全都到金沙河邊淘金去了。

  回顧驢背上的水大叔,金小山道:

  “這地方哪會找到‘坐山虎’張耀,今晚上我們住哪兒呀。”

  水行雲四下一望,道:

  “走了三四天,我老人家的確也要歇一陣子了,反正天色快黑了,且在這兒等上一陣子,淘金人總不會夜裡也在河邊幹活兒吧。”

  就在這時候,遠處已見人影晃動,看上去足有六七十人,一個個肩扛十字鎬,鎬上掛著細籠筐或平底木盆,一路“叮鈴當琅”的往茅屋這邊來。

  金小山拉著驢緩緩迎上前去,使得一群漢子也快步迎了過來,早見一個老者放下肩上十字鎬,道:“二位老鄉,你們這是往哪兒走啊?”

  金小山心中琢磨,不知這些人同“坐山虎’張耀熟不熟,但無論如何,總不能說出是找張耀的,原因很簡單,因為如果這幫人同張耀有交情,自己必將立陷危險,如果這些漢子同“坐山虎”有仇,他們也難以相信自己是來找姓張的拼命。還是大叔路上說的不錯,見面只說三分真,七分留著看來人。

  望著灰發老者以及圍上來的淘金漢子,金小山道:“路過這兒的,我大叔身體不好,總想先找個地方歇上幾天的,各位可知這附近有什麼地方好借宿的?”

  灰發老者仔細望望二人,回頭高聲道:

  “富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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