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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小山忙雙膝一跪,當面給老者叩了個頭“小侄金小山,拜見水大叔。”

  老者撫髯笑道:

  “起來吧小山,坐下來說話。”

  金小山往炕沿一坐,老者緩緩的道:

  “成了,我老人家終於找到一個侍候我的人了。”

  金小山忙應道:

  “侍候水大叔那是小侄份內的事。”

  不料老者點著頭,道:

  “且叫店家替大叔燉只肥母雞來,癆病不喝酒,叫他們在雞湯中多放香菇,最好是巴掌大的香菇。”

  金小山想也不多想的立刻把小二叫進來:“夥計,快去替我水大叔燉只香菇老母雞來,雞要燉爛,香菇要大,快去!”

  金小山話才說完,夥計愣了一下,搖晃著腦袋。半響才又問道:“客官,你能不能再說一遍?”

  炕上老者大怒,道:

  “你小子耳朵里塞驢毛了?”

  金小山又說了一遍,不料夥計道:“客官,出門在外,口袋要緊,心眼要靈,江湖上什麼樣的五花八門撞騙招術沒有,你可不要——”不等夥計說完,金小山臉色一沉,道:“夥計,你話也太多了。”

  夥計搖搖頭,道:

  “好吧,銀子是你的,我的心意到了。”

  望著小二走出房間,老者冷哼一聲,道:“若以你大叔年輕時候的脾氣,大叔早把他們的客店給拆了。”

  金小山絕不會心中不嘀咕,因為他懷裡並不多金,如果水大叔天天來上一隻香菇老母雞,只怕連自己也得挨餓,有道是,人無遠慮必有近憂,未雨綢繆已是當務之急。心念間,金小山低聲問道:“水大叔,往後我叔侄二人該如何生活?”

  不料老者雙目一閉,淡然的道:

  “吃住是你的事,教你本事是我的事。”

  金小山一聽,好一陣思忖,才又道:

  “別說是水大叔還教我本事,就算沒有那回事,如今你又是我金小山大叔,我也得努力養活你老呢!”金小山見水大叔不言語,立刻接道:“水大叔,小侄想立刻再趕回我那被燒毀的家,趕著重新搭建一間新房,再來接你老過去住,你看如何?”

  “吃住那是你的事,別把這些俗不可耐的事來煩我。”

  就在金小山正琢磨呢,突聽得老者聳動了鼻子的道:“好香啊,久未聞其味了呢!”立刻坐直身子,早見店夥計雙手捧著個大海碗進來,道:“一隻肥母雞五瓣大花菇,掌柜的聽說你在行的事,所以打了個折扣,只收七錢銀子。”

  金小山掏出銀子交在夥計手上,道:

  “我大叔暫在店裡住幾天,三五天我就來接他老人家回去,他要吃什麼,你們儘管送來。”

  金小山正說呢,老者已抓起雞腳撕吃起來,而且是邊吃雞肉邊喝湯,光景是在旁若無人而唯我獨尊。

  金小山又對夥計道:

  “替我包十個槓子頭,我得立刻上路了。”

  夥計回頭望著老者那副吃相,不由沉聲道:“你一人吃得完?”

  不料老者並不多言,依然只顧的啃吃不休。

  夥計望望金小山道:

  “敢情他還真的是你大叔了?”

  金小山道:

  “不錯。”

  夥計似要抱不平的道:

  “就算他是你親大叔,總也得給你留下個雞頭雞屁股啃啃吧。”

  金小山笑笑道:

  “我大叔身子骨要補,他能吃得下我就高興了。”

  夥計搖搖頭走了。

  金小山這才對老者道:

  “水大叔,我這就上路了,等我把屋於弄好就來接你老過去祝”老者抹抹油膩的嘴巴,點頭道:“你去吧,我就在這兒等你來。”

  金小山可細心,臨去還向炕土老者叩了個頭。

  走在店前面,金小山還特別對夥計交待;好生照顧他的水大叔,這才提著乾糧走了。

  金小山又回到那間被燒的屋於前面,山崖下他到了妻子墳前,他未再垂淚,卻一臉堅毅的自語:“小小,現在我才領會到為什麼一個人對復仇看得恁般的比生命還重要,小山哥一定會替你報仇的。”

  就在燒毀的房子裡,金小山又拄了一把斧頭,一把鐮刀,他斧頭伐木,鐮刀割茅糙,兩天光景,一座茅屋就在原地基上搭起來。

  金小山蓋好茅屋並未趕著接水大叔來住,他腰裡插上鐮刀手上握著板斧一路又往山中趕去。

  金小山心中早想定了,往後同水大叔住在一起,一日三餐是要有的,如今既奉種田又無衡產,唯一求生之途就是山中狩獵,眼前就得要入山,因為茅屋中連簡單家具也沒有,一應被套更須銀子,當然水大叔那身富貴病也得每日吃些油腥東西,總不能同自己一樣的啃個槓子頭就完事。

  這日金小山又在山林中設下七八個陷阱,他就守在這處山峰上觀看,直到天將黑的時候,才有隻梅花鹿被他捉住,金小山大喜過望的當即連夜把這隻重逾六七十斤的梅花鹿扛到了重陽鎮上去了。

  就在二天中午,金小山已把梅花鹿脫手,一下子賣得二十兩銀子,因為鹿皮肉不貴,但一對鹿茸卻十分值錢,是賣給重陽唯一的一家藥鋪的。

  有銀子才能好辦事,金小山先購礙一些簡單用品,這才興高采烈的來到那家飯店,卻正遇到夥計端了一大盆燉雞往客房中送。

  夥計見金小山走來,早咧嘴笑道:

  “客官,你這位大叔真能吃,他一天吃掉兩隻雞,三天正好六隻,這是第七隻,我這就替他端進去呢。”

  金小山笑笑道:“能吃就能幹,辦起事來才圓滿,聽到我大叔能吃,我打心眼裡高興。”

  夥計嘿嘿笑道:

  “別高興了,客官,我還在替你發愁呢。”

  金小山道:

  “你替我發的什麼愁!

  夥計道:

  兩隻雞就是一兩銀子,七隻就是三兩五,眼前就快要吃掉你的那頭山豬了呢!”

  金小山哈哈一笑,道:

  “不打緊,這隻雞吃完我們就回家了。”

  夥計一怔,道:

  “你們就要走了?”

  金小山笑笑道:

  “這隻雞送去以後煩你到柜上結個帳。”

  金小山還未進入客房,早聽得客房炕上的水行雲道;“是小山回來了嗎?快進來說話。”

  金小山答應著走進客房只見水大叔擁被靠在炕頭上,臉上的氣色是稍好—些。

  “水大叔,我是來接你老回家去住的,就等你吃完雞湯上路呢!”

  水行雲啞聲呵呵笑道:

  “倒是個孝順孩子。”邊又對夥計道:“我老人家要走了,你快去再給我藥鋪里包上幾付藥來。”

  夥計冷冷伸手道:

  “老爺子,你要藥可以,得拿銀子來呀。”

  水行雲怒道:

  “找我侄子取呀,他娘的真是人敬富的,狗咬破的。”

  不等夥計開口,金小山忙笑道:

  “昨日打死一隻鹿,今日換得二十兩銀子,吃的住的小子全都給水大叔辦齊全了,就等水大叔吃完燉雞就上路了,至於水大叔的藥,小子這就去取來。”

  水行雲擺擺手道:

  “我吃雞,你取藥,完了我們走,狗養的這家店我老人家也住夠了。”

  店夥計一聽怒道:

  “癩痢頭偏遇上大白頭,惡老子就有孝順兒,老頭兒,今世你索的多,來世你就還不完,哼!”

  望著夥計同金小山走出房去,水行雲破口罵遭:“狗生的。”

  荒山之麓,小滇之旁,金小山小心侍候著把水行雲接到自己已搭建好的茅屋裡,就在木架綑紮的木架床上,先讓水行雲睡下去,忙著先替水大叔熬藥伺候——水行雲輕輕點頭道:“還是自己家住著好,既安靜又免生閒事,那家客店裡,從掌柜到夥計,他們怎知道惡語傷人六月寒的道理,娘的,盡在我老人家面前說些帶刺兒的話,惹得我老人家一肚皮的不高興。”

  金小山端著藥碗侍候著,邊笑道;

  “大叔,這也難怪,人家這是開飯店的將本求利,不興有人在他店中白吃白住的。”

  水行雲一嘆,道:

  “賢侄兒的話我懂,只可惜這年頭,光景是全變了。”他微一乾咳又接道:“雪中送炭是君子,錦上添花是小人呀!”

  金小山自接來水行雲以後,得空就往山上去狩獵,所賺銀子全花在水大叔身上,自己反倒是每日幾乎干大餅充飢,雖然如此,但他每日卻能在妻子兒子的墳前暗自祝禱,決心要學得本事以後為她們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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