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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梵敏善身死的消息第一時間被誅心教放了出去,引得天下一片譁然。那些暗地裡搞小動作的魔修們也不敢再放肆,又恢復兢兢業業本本分分的小弟生活。

  無悲教下派那裡並沒有什麼動靜,畢竟這是他們教主自己惹事然後自作孽不可活的找了死,他們也不好說些什麼。換了個明事理的新教主,忙向誅心教示好,便完全的併入了其中。鬧了半天,梵敏善不僅沒有撈到半分好處,把自己的性命賠出去不說,積攢半生的事業也被徹底地拱手讓人了,到頭來也不過是竹籃打水一場空,讓人不勝唏噓。

  這邊人們對這件事情嘖嘖感嘆,另一邊的無心峰峰頂,白也焚香淨手,執筆從容的練習書法。

  香是檀香,筆是狼毫,紙是宣紙。白也蹙著眉,唇抿成一條線,描摹出生硬的味道。他頭上布滿了細密的汗珠,看似很認真的在寫,但事實上,他並不知道自己在寫些什麼。

  “教主大人。”

  門口突然出現的聲音打破了他的思緒。白也微微抬頭望向門口。朦朧的日光透射進來,映出一個不太明顯的輪廓。

  白也沒有著急應答,他低頭看了看自己寫的東西。

  字體的確很好看,畢竟是玉撫塵教的;那些字蜿蜒爬行著,刺痛白也的雙眼。

  宣紙上面密密麻麻的寫滿了“玉撫塵”三個字。

  “什麼事?”

  白也將宣紙慢慢的疊好,放在桌子的一角,出聲道。

  “教主查到了一些天玄教那邊的消息。”

  “那你們動作也是真快啊。”白也活動了一下酸麻的脖頸:“我沒想到你們已經放鬆到這個地步了……”

  門口的聲音頓了一下,略有些惶恐不安:“教主恕罪,只是這幾日天玄教那邊加強了禁制,在下花很久的功夫才稍微破解了些。而且裡面似乎發生了些事,在下不敢驚動裡面的人。”

  “好了,說吧,查到什麼了?”

  “是這樣的,我們查到天玄教教主這一個月同樣也是昏迷不醒,只在這幾日甦醒了片刻。天玄山又來了一個人,自稱為丘情,似乎是他救醒了玉撫塵。”

  “丘情?”白也疑惑喃喃了幾聲:“沒聽過。應當是最近才嶄露頭角的吧。”

  “在下不知。這幾日再下去搜尋此人的相關事跡,卻發現此人家底十分乾淨,也未曾學過醫術,不知是用了什麼法子。”

  不對,為什麼師兄也會陷入昏迷?

  白也垂下頭,有些喪氣的讓外頭的人下去,頹唐不已的坐了下來。

  墨汁的香氣伴著檀香飄入他的鼻中,讓人不禁心曠神怡。

  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出來的。明明已經做好了死在無憂谷的覺悟,如今卻又能活著出來,他現在是在是懷疑是否在做夢。

  明明是師兄不應該會受傷害,又為何會昏迷三十多天?

  不能理解,真的不能理解。

  難道是無憂谷還有什麼不為人知的東西,還是天降奇兵救了他們?

  答案不得而知。

  相比於此,最重要的是他的夢境。

  那些真實發生過,又再次出現在夢中的往事。

  在之前,他對無憂谷的了解只是其會對魔修的身體造成損害,且只可進不可出,只有一死方休。但現在看來,它傷害人身的方式是利用夢魘將人困於自己最美好最珍貴的記憶中,逐漸無法自拔,失去意識,最終成為一具活屍體。

  那自己是如何醒來的?

  太多問題困於胸中,白也一陣發堵,揉了揉太陽穴,又重新拿起了筆。

  真的好想馬上立刻現在就見到玉撫塵。他想。

  作者有話要說:  睡過了ヽ( ̄ω ̄( ̄ω ̄〃)ゝ

  第18章 江湖夜雨十年燈(6)

  薄霧裡一片靜謐。幾隻五彩的蝴蝶在其中上下翩躚飛舞,入目滿是閒適。雨後的空氣中充斥著清涼的水汽,人走在其中,不覺放鬆。可周遭的氣氛卻無法使人有所感觸,一股刺鼻的氣味,壓抑著傳來,幾隻蝴蝶飛落在周圍的草叢上,漸漸不再動彈。

  “叮零,丁零……”

  一串旖旎的足音由遠及近,優雅而又從容。

  那是個黑衣青年,眉清目秀,看上去比實際年齡更加年輕。微微上挑的桃花眼中流光滿溢,右眼下方一顆淚痣顯得他整個人妖嬈美艷。他的右手上纏繞著一串青銅鈴鐺,隨著青年步伐的移動而相互碰撞,從而發出空靈的樂音。

  他伸出修長的手指,俯身輕觸其中一隻蝴蝶的翅膀。死寂般的空氣泛起波紋,蝴蝶瞬間恢復了生機,飛舞在青年周身,留下點點血紅色的光斑。

  它變成了血紅色的生物,不祥而又可怖。

  青年嘴邊溢出一絲冷笑,右手輕輕晃動,發出陣陣聲響,蝴蝶發瘋般地飛離,卻避無可避,化為□□融入水汽中。

  “丘情。”

  青年轉過身,揚起笑容。

  玉撫塵半坐在床榻上,額頭滲出了一層冷汗。

  “師兄。”池秋水跨過門檻,向屋內微微探身:“我把丘情帶來了。”

  玉撫塵沒有理睬他,繼續閉目假寐。

  “玉掌門,可不能如此自暴自棄呀。”一串悅耳的“叮零”聲傳進來,玉撫塵微微睜開了眼。

  丘情站在池秋水身邊,細細打量著床榻上人的臉頰。

  雖然整整一個月都在面對著這張臉,但丘情還是不住地讚嘆——天地的鬼斧神工。

  何等的精雕細琢,讓人艷羨。

  他在打量玉撫塵的同時,對方也在看著他。

  玉撫塵平淡的眸光從池秋水和丘晴臉上掠過,心下詫異。

  這兩人的容貌,有八分相似。

  他是有親兄弟的,對此自是深有體會。當年玉撫靈出生時,所有人都說他們之間極為相像。血緣的關係是割不斷的。

  而池秋水卻口口聲聲說丘情只是他尋來的醫者。這就很奇怪:難道尋個醫都能逢到失散多年的親兄弟嗎?

  玉撫塵不相信世上有那麼多的巧合。如果不是巧合,那麼事情就頗為耐人尋味了。

  人心易變。

  “秋水先出去。秋情留下。”玉撫塵道。平淡背後掩飾的是複雜而悲憫的心緒。

  池秋水和丘晴對視一眼,應了一聲便離開房間。

  玉撫塵把這一切看在眼裡,默不作聲。

  待池秋水出去,他指了指身側的一把木椅:“坐。”

  丘情沒急著坐下,而是觀察了那個椅子一番。

  “玉掌門還真不愧是京城首富之子。連木椅都是楠木做的。”

  “不過是家中一點物什罷了。不足掛齒。”玉撫塵道:“丘先生,還請坐吧。”

  丘情饒有興味地坐下,一副稀奇的模樣。

  玉撫塵不由有些恍惚,丘情這個樣子,倒與白也有幾分相像。

  “玉掌門留在下於此,不知所為何事?”見玉撫塵出神,丘情瞭然一笑,出聲提醒。

  “丘先生是個爽快人,直說應當也是無礙的。”玉撫塵見秋情神色無異,道:“您與秋水,可是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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