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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拉扯著易士奇緊閉的嘴唇,將冰涼的溪水往嘴裡倒,無奈易士奇牙關緊閉,已無法吞咽,溪水沿著他的微笑的嘴角流下。

  小華輕啟朱唇,自己喝了一口,然後唇接唇的慢慢的將溪水洇進易士奇嘴裡。一口下去,他緊閉著的牙關竟然鬆動了少許,又是一口下去,他的雙齒則張開了一條fèng。小華大喜,忙將溪水一口口灌下,少頃,一碗水已經全部喝入易士奇口中。

  易士奇突然睜開了眼睛,臉上的詭異的微笑也不見了,他雙目直勾勾的望著小華……

  此刻,小華發現易士奇的頭上朱紅色的真武印正在化作一縷縷煙塵,發出“吱吱”的燒灼聲,他的腦後又滲出來大量粘乎乎的黑色物質,她知道那是五毒蛭分解的身體正在源源不斷的流出。

  淚水模糊了小華的雙眼,她的易大哥得救了。

  格桑活佛停止了念咒,詫異的望著這一切,剛才還是岌岌可危的局面竟然迎刃而解了,他心裡明白,這不是密咒的功效,一定是另有原因。

  格桑看看小華,又看看易士奇,慢慢的他的目光聚焦在了那隻盛水的碗上,那隻不是嘎巴拉,黑褐色毫不起眼的骨碗上……

  “多謝大師相救。”易士奇說話了,小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喜悅的眼淚噴涌而出。

  “小兄弟,是這隻碗救了你。”活佛坦然說道。

  “碗?小華,這是怎麼回事?”易士奇感到後脖頸上粘乎乎的,便用手往下拉扯。

  小華滿面淚痕,已經說不出話,只是幫著往下拽著五毒蛭分解的那些黑色物質。

  “小兄弟,自你昨晚離開南五台山觀音台,貧僧就一路上跟著你來到終南山重陽宮。那些妖道利用秦嶺神鱉為你吸毒至一半之際,竟然使jian令神鱉中斷治療,要你的小命。貧僧到殿後一把撈起癩蛤蟆丟到了毛毛蟲池子裡,引開大殿裡的老道,將你背了出來。貧僧沒想到的是,全真派的真武印竟然如此厲害,消解了貧僧的金剛持密咒,若不是小姑娘冒險下谷底取來溪水,恐怕大羅神仙也救不了你了。”活佛敘述了經過。

  “小華,我,我定不負你。”易士奇緊緊地拉住小華纖細的小手感激地說。

  小華羞怯的低下了頭,搖了搖肩膀。

  “小兄弟,你這碗恐是來歷不凡,盛水後竟破全真教的鎮山之印,一舉驅除毒蛭,而且貧僧絲毫感覺不到骨碗中蘊含的真氣,真是聞所未聞,遠勝於密宗的嘎巴拉。”格桑心悅誠服說道。

  “不滿大師說,此碗來自乾隆地宮,是乾隆爺的隨葬之物,1928年被軍閥盜出,前不久在雲南哀牢山,一位老人家送給我的。”易士奇不敢隱瞞,便如實道出。

  活佛細細的觀察著骨碗,突然大叫一聲,對著骨碗翻身下拜。

  易士奇大驚,又不敢問其緣由,只是怔怔的望著格桑活佛。

  “你看看碗底。”活佛說道。

  易士奇伸手拿過碗,看著碗底,骨碗經水浸之後,碗底隱約顯露出來兩個古樸的字跡——鄭隱。

  “拜屍教!”易士奇驚呼道。

  古怪的微笑 正文 第五十章 笨教最後的仁波切

  格桑活佛驚愕的盯著易士奇,慢慢的說道:“你知道拜屍教?”

  青虛的信中講到了東晉葛洪及其徒弟鄭隱一事,但叮囑易士奇不能對外人講,就連重陽宮全真教也不例外。

  “我只是聽過一位世外高人講過一點點,具體的不甚了了。”易士奇說道。

  “那人是誰?現在何處?”活佛追問道。

  “大師見諒,我有承諾在先,不能透露他的名字。”易士奇歉意道。

  “哦,原來如此。小兄弟,希望你以後在任何場合下,都不要再提起這三個字和骨碗上的那個人名,恐惹來殺身之禍。”活佛囑咐道。

  格桑活佛站起身來到易士奇身後,看了看他的後腦勺,滿意道:“嗯,五毒蛭已經全部清除掉了,把骨碗收好,輕易不要給人見到。”

  “我知道了,多謝大師。”易士奇說道。

  “重陽宮你是回不去了,索性直接拜師入我門中吧。”格桑再次勸說。

  易士奇苦笑著說道:“大師,我本來是一個與世無爭的大學老師,風水專業倒也符合我的興趣與愛好,經濟收入算是不錯了,實在是不想捲入江湖上的恩怨爭鬥中去,什麼全真教也好,什麼毒蠱屍蟲也罷。更何況我的假期早已超了,再不回去就要被解聘了。我想帶小華回到嶺南,安安穩穩的過日子。”

  “唉,可惜了這一塊良材美質啊,也罷,以後若是有事相求於貧僧,貧僧定會前來,聯絡方法你已經知道了。”活佛嘆道。

  “不就是在報紙上刊登尋人啟事麼,這種聯絡方式也是夠奇特的了。對了,大師既非密宗黃白紅三教,那你這一門究竟該如何稱呼?”易士奇問。

  “笨教。”活佛答道。

  易士奇吃驚不小,原先研究藏密文獻書籍時,自己曾對湮滅了數百年的西藏笨教感到好奇,但始終找不到他們近代活動的跡象。

  笨教是古代吐蕃原始巫教,發源於林芝,年代已無從考證,盛行時分本地、外來和竄易三派,黑笨、白笨兩支,早期但以禱神伏魔為人禳病,並多有通靈人,喜占卜、幻術,崇敬鬼神、精靈、魂魄、命運、道數等。當年蓮花生大師曾於林芝縣的笨日神山上與笨教教徒有過一番惡戰,戰敗方的笨教從此一蹶不振,逐漸淡出歷史,雪域高原終被外來宗教——印度傳來的佛教所統治。

  “大師原來是笨教,西藏的本土原始自然宗教,近代以來,江湖上已絕少聽到了。”易士奇景仰道。

  “小老弟,我教數百年來默默無聞,想起來怎不叫人心酸難過,我們崇尚自然、原始,與天地和諧相處難道不應該?我們自食其力,從不要信徒供養有什麼錯?如今,貧僧顛沛於中原,想物色一個衣缽傳人而不可得,莫非上天真的要絕我笨教?”格桑活佛眼眶中噙滿了淚水。

  易士奇瞧著於心不忍,只得勸解道:“大師,中原人半個世紀以來受無神論影響較深,加之漢傳佛教的日益商品化,人們已經對宗教的動機產生了懷疑,所以很難找到合適的人選。我看大師不如前往滇西北一帶走走,那裡民風淳樸,或許有收穫呢。”

  “我要回哀牢山。”岩黑醒了。易士奇抬頭望去,原來天已經黑了。

  “咦,你把五毒蛭怎麼了?”岩黑詫異的說。

  “已經清除了。”易士奇沒好氣地說。

  “你,你殺了它!”岩黑叫道。

  易士奇沒有回答。

  “你這個劊子手!你竟然殺了它?它和我風雨同舟了幾十年,情同手足啊,你知道麼,它曾是一條那樣多愁善感的蟲子,是那樣的善解人意……嗚嗚……”岩黑竟然傷心的哭泣起來。

  易士奇望著地上的那一攤粘糊糊的東西,不知說什麼好。

  “小兄弟,你在同誰說話?”格桑活佛奇怪道。

  “我的腦子裡附上了一個邪靈,一到晚上就出來,我在同他對話。”易士奇解釋道。

  “我不是邪靈!”岩黑抗議道。

  “讓我來看看。”格桑說著伸手按住易士奇腦門,一股熱力直透顱內,須臾,點了點頭。

  “可想把他清除掉?”活佛問。

  “當然想了,大師有辦法?”易士奇回答道。

  “你不能這麼做!”岩黑極力反對的聲音。

  “你聽說過密宗的灌頂嗎?”活佛問。

  易士奇想了想,說:“書本上看過,所知不多。”

  活佛說道:“灌頂最初來源於印度,印度國王的太子在繼承王位之時都要舉行一個儀式:取四大海的海水放於一個寶瓶內,澆洗於太子的頭頂,於此儀式之後正式成為國王。這就是灌頂的原意。《大幻化網總說光明藏論》中云:“依甚深之密咒灌頂儀軌,即能驅散或洗淨弟子之三門及平等俱之諸障垢,於自相續中注入或種植能顯現智慧之力,並令成熟四金剛也。”意思是,灌頂可以驅除罪業和邪靈。在密宗的實踐上,必要時上師可以酌情強行灌頂。”

  “這麼說,灌頂可以驅除我腦子裡的岩黑的生物磁場?”易士奇說道。

  “何止驅除,實際上就是消滅,殺死邪靈。”活佛道。

  “我不要!”岩黑聲嘶力竭的喊了起來。

  “凡灌頂必先成為我門下弟子,密宗是不能給外人灌頂的。”活佛盯著易士奇的眼睛,他試圖再次的勸誘。

  易士奇想了想,淡淡一笑,說道:“大師的好意在下心領了,易某這輩子只想做一碌碌無為的普通人,我也想好了,下一步我將要去哀牢山和苗疆,把屬於別人的東西還給人家,”他轉過臉去,情意綿綿的望著小華說道,“至於烏蒙山那邊的命案,有政府,有公安局管著,我又何必捲入太深?我要每天同小華坐在深圳灣看海,休息時與小華去品嘗粵菜,平安就是福,對嗎?”

  小華含著眼淚,深情地看著易大哥……

  唉,格桑。仁波切長嘆一聲,似有無盡的惆悵……

  易士奇堅定的目光望著活佛。

  “好吧,還有一個辦法,可以將你腦中的邪靈轉移到其它的物體上。”活佛說道。

  “大師是說有辦法將岩黑的生物磁場轉移?”易士奇立刻興奮起來。

  “是的,但需要你腦中的那個岩黑配合才能成功。”活佛解釋道。

  “喂,岩黑,你聽到了吧?你願不願意?”易士奇言語懇切之極。

  “我不願意。”岩黑一口回絕。

  古怪的微笑 正文 第五十一章 棄嬰

  “岩黑,你在我身上的時間已經不短了,我對你總的感覺還是不壞的,你和岩坎一家人的恩恩怨怨實在難以區分誰對誰錯,畢竟這都是很早以前的事了,想想你都已經死去幾十年了,又何必始終耿耿於懷呢?你的生物磁場儘管與我的磁場在嫁接,不必擔心七七四十九天之期,但始終是我強你弱,最後恐怕你就根本不復存在了,或許我只有在夢中才能找到你。與其如此,還不如按照大師的辦法,轉移到別的生物體上,開始一種嶄新的生活。”易士奇坦誠的說道。

  “這,要看轉移到哪兒了。”岩黑囁嚅道。

  易士奇將岩黑的意見轉達給了格桑活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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