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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朱蜮似乎急於結束戰鬥,頻繁的she出毒汁,黑蟾蜍似乎有些不支,逐步向後退去,朱蜮步步進逼。那黑蟾蜍且戰且退,逐漸占據了上風位置。

  突然,黑蟾蜍大嘴一張,突出一股黑煙,如同一個大煙圈般,套向了朱蜮。朱蜮見之大驚,正欲躲避,不料由黑蟾蜍的口中接二連三的吐出一個個的毒煙圈圈住了朱蜮的退路,最後一縷又黑又粗的煙線插入了煙圈之中,擊向了朱蜮的頭面部。朱蜮見勢不妙,無路可退,不得已將頭部縮進了肥肉褶中,捲曲起身體團成了一個圓球,朝山坡邊滾去。

  黑蟾蜍一擊得手,豈能讓對方逃走,一下子躍將起來,蹦到朱蜮身旁,張開大口吞食,不料那毛毛蟲身體肥胖,這樣的一個大肉球剛好卡在了毒蟾的口腔中,既吞咽不下,也捨不得吐出來。

  此刻時機已到,金蠶一躍而上,撲到朱蜮團成的肉球之上,尖利的毒喙深深的刺入肥肉球之中。

  “危險!”易士奇脫口喊出,他想起了苗疆女巫的警告。

  黑蟾蜍發現小小的金蠶竟然敢於搶奪自己的勝利品,頓時勃然大怒,悶哼一聲,無奈肉球卡在嘴裡,吐不出毒煙來,但又不願拋棄肉球,只得在那裡生悶氣,眼瞅著肚子越脹越大,像只大氣球般。

  皎潔的月光下,世上三大劇毒之物僵持在那裡,既可笑又詭異。

  易士奇擔心金蠶,腦筋不停的轉動,如何是好?

  “那很簡單,回去取一個大塑膠袋將他們統統套起,然後放到瓷瓮中,投入縮骨糙,七天後它們就會變成金蠶大小了,分別放入瓷瓶里,你就同時擁有世上罕見的三大毒蟲,當然,還要學會控制它們,這我會教你的。”岩黑建議道。

  易士奇想來也是,兩種毒蟲抓起來,足夠金蠶吃上半年了。他於是跑回家,找了幾隻裝日用品的厚塑膠袋子套在一起,避開黑蟾蜍的皮膚,將它們罩起來系好口,拎回院子裡。

  青虛道長的堂屋內有各色各樣的瓷罐瓷瓮,那是道長炮製中藥用的。易士奇揀了個大小合適的瓷瓮,依照岩黑的方法將黑蟾蜍和朱蜮倒入,扣好了蓋子,金蠶及時跳了出來,回到自己的瓷瓶里。

  “明天你就去采縮骨糙,需要十多棵。”岩黑吩咐道。

  “可我不知道那糙是什麼樣子的。”易士奇發愁道。

  “我知道。”岩黑說。

  古怪的微笑 正文 第四十二章 失傳的聖物

  “縮骨糙生長於人跡罕至的深山老林的石fèng之中,一般只要看到一株,周邊十步之內就會聚生有數十株”。

  岩黑詳細的描繪了縮骨糙的形狀、顏色以及生長習性,易士奇一一記下。

  “我說的是哀牢山,不過此地有沒有就不清楚了。”岩黑說道。

  “秦嶺中段的太白山素有北方植物王國之稱,理應找得到。”易士奇的地理知識很豐富,這與他從事的地理堪與講學有關。

  秦嶺是橫亘於我國中部的東西走向的山脈,全長一千六百多公里,南北寬數百公里,面積廣大,氣勢磅礴,蔚為壯觀。秦嶺北坡為暖溫帶針闊混交林地帶,植物茂盛。古人云:太白山上無閒糙,就是指此地奇花異糙繁多,藥用植物遍地都是,尋個把糙藥不是難事。

  “黃昏時,你念的是什麼密咒?從哪兒得來的?”岩黑問道。

  “啊,是日間在山下結識的一位密宗苦行僧告訴我的,看來倒是可以克制住五毒蛭。”易士奇如實地告訴岩黑。

  “不見得。”岩黑嘟囔著再也不說話了,始終沉默不語。

  次日清晨,易士奇背上竹簍,拎上鴨嘴鋤,這些都是青虛道長以前用的,告別了小華,正欲進深山採藥,院門外走進來一個花白鬍鬚,年約七旬的瘦老道。

  “貧道青函是重陽宮講經堂首席講座,特奉掌門之命前來為易師侄講經。”老道口齒清晰,聲音柔和。

  “這……”易士奇心想壞了,看來采不成藥了。

  “易師侄可是要進山採藥?哈哈,青虛果然沒有看錯人,剛入山門就獨自進山採藥,必是對我派煉丹之術有所研究。不過,貧道還是要先為你講解道德經。”青函老道吩咐易士奇進屋聽講。

  小華在中間堂屋擺上兩隻凳子,又沏上兩杯清茶。

  “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廖兮,獨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為天地母。吾不知其名,強自之曰道,強為之名曰大。大曰逝,逝曰遠,遠曰反。故道大,天大,地大,人亦大。域中有四大,而人居其一焉。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老道的音調抑揚頓挫,朗朗上口。

  易士奇自然明白這是老子道德經第二十五章極著名的一段話,與風水術緊密關聯。

  青函解釋道:“有一種東西渾然一團,它先於天地而生,靜靜而默默,傲然獨立而不變,反覆運行而不止,可以看作是生育天地的母親。我們把它記作為‘道’,命名為‘大’,而大會消逝,消逝就會疏遠,疏遠又會返璞。所以道大、天大、地大、君王也大。世界上有此四大,而君王只是其中之一。君王要效法於大地,大地要效法於上天,上天效法於道,道則效法於自然。”

  易士奇淡淡一笑,說道:“老莊哲學要人們遵循自然界的客觀規律,順勢而為,不可違反自然規律而逆行,尤其是君王,現在就是國家政府了,若是有違客觀規律做事,遭殃的肯定就是百姓了,就如現在的人口比例失調問題,環境污染和生態破壞問題均是如此。”

  青函一愣,不由得稱讚道:“易師弟頗有見地,貧道佩服。”

  易士奇心中暗笑,這些基礎理論我都不知在課堂上講了多少遍了。

  “師侄如此天資聰慧,貧道講學也就輕鬆許多,那我們就由老子九九八十一章道德經從頭開始講起吧。”青函高興的說道。

  這下完了,易士奇心中暗自叫苦。

  “砰砰”幾聲輕響,有什麼動靜引起了青函的注意,他四下里望去,發現了擱在堂屋地上的一個瓷瓮在輕輕搖晃,不時地從裡面傳出輕微擊打聲。

  “這裡面裝的是什麼東西?”青函詫異道。

  “昨晚捉的一隻蛤蟆和一隻毛毛蟲。”易士奇不知道那毛毛蟲竟會是全真教早已失傳的聖物。

  “噢。”老道並未在意,輕咳一聲,準備開始講經。

  “砰砰”,那瓷瓮里又發出了敲擊聲。

  青函站起身,來到瓷瓮前伸手掀蓋……

  “慢!”易士奇高喊一聲跳將過去。

  已經來不及了,瓮蓋剛掀起一個fèng隙,青函還未看清裡面的東西,一股黑煙噴出,青函一頭栽倒在地。

  易士奇大驚,忙蓋嚴瓮蓋,扶起青函,但見老道面孔已成黑色,氣若遊絲,眼見著是不行了。他一把抱起青函,就向重陽宮中跑去。

  重陽宮中,眾多的道士正在上早課,見飛奔而來的易士奇忙閃開一條路,那邊早有道士通報了掌門。

  “怎麼回事?”掌門白雲道長嚴厲質問道。

  “青函師叔被一個大癩蛤蟆吐的黑煙燻倒了。”易士奇緊張道。

  白雲道長伸手切脈,望著青函發黑的面色,搖搖頭站起身來,沉重說道:“他死了。”

  “哪兒來的癩蛤蟆?易師弟。”白雲目光炯炯的直視易士奇。

  “我昨晚上在後山捉的。”易士奇愧疚不已,囁嚅道。

  “帶我去看看。”白雲說著已跨步前行。

  後山院子堂屋。易士奇指著瓷瓮道:“掌門師兄,就在這裡,危險。”

  白雲輕蔑一瞥,自懷中抽出一張靈符,“啪”的粘在瓷瓮上,口中念動五行昏睡咒。

  白雲輕輕的揭開瓮蓋,定睛一瞧,不禁大吃一驚!

  瓮里昏睡著的一個是大毒蟾蜍,另一個竟然是失傳百年的全真教聖物——朱蜮。

  白雲抑制住狂跳不已的驚喜,問易士奇是如何發現並捕捉到這兩隻毒蟲的。易士奇將昨晚發生之事說給了掌門聽。

  天意啊,若不是青虛道長引此人上山,信中指明住在後山舊宅,這失蹤百多年的本教聖物有如何可以失而復得?只是可惜了青函師叔的一條性命,但這也是冥冥中註定的劫數使然,白雲暗自唏噓。

  白雲表情嚴肅的望著易士奇鄭重說道:“青函師叔因你而死,雖屬過失,依本門戒律理應重罰。但你為本門尋找到了失傳百多年的聖物,就算將功抵過吧。”

  “什麼聖物?”易士奇不解的問道。

  “就是那條毛毛蟲。”白雲道。

  古怪的微笑 正文 第四十三章 朱蜮

  掌門白雲道長對易士奇講述了全真教的聖物朱蜮的由來。

  金世宗大定元年(公元1161年),祖師王重陽在終南縣南時村掘穴為居,墓碑書“王害風靈位”,世人稱“活死人墓”。但鮮為人知的是墓冢中不但房間眾多,而且機關重重,重陽宮中也只有數名輩份極高的道人方可以進入墓中,其他道眾不僅不可接近墓區,甚至私下議論也是絕對禁止的,觸犯門規會受到嚴厲處罰的。

  因為墓穴之中隱藏著本派的一個天大的秘密,就是墓穴中飼養著一種劇毒的毛毛蟲,稱之為朱蜮。

  金世宗大定七年(公元1167年)四月二十六日夜,活死人墓突發大火,重陽祖師於火邊婆娑起舞並唱道:“茅庵燒了事休休,決有人人卻要修。”天明之時只剩殘垣斷瓦,本教的聖物朱蜮則一隻也不見了。

  後來明清年間,重陽宮志中有過朱蜮的記載,不過是寥寥數筆帶過。朱蜮的最後一次出現,是在一百多年前的滇南茶馬古道上,一支馬幫在西雙版納的勐臘原始森林裡遭到了一群巨大毛毛蟲的襲擊,唯一的倖存者是一個小男孩,所描繪的恐怖場面登載在當時的上海《申報》上,引起全國的轟動。重陽宮保留了一份《申報》,確認那些毛毛蟲就是朱蜮。

  “原來如此,那一百多年後的終南山上怎麼會出現了一隻朱蜮呢?”易士奇自語道。掌門白雲道長沉默不語。

  幾個道士小心翼翼的抬走了瓷瓮,易士奇低頭跟隨著來到了重陽宮正殿上。

  易士奇邊走邊想,一方面對青函的死愧疚萬分,另一方面深感大千世界確乃無奇不有,人類所感知的事物確實有限,未知的東西太多了。

  道士們抬著瓷瓮繞過供奉著道德天尊、南華真人和沖虛真人金身的供台,來到殿後石階上,那裡有一個石砌的雙池。掌門命人掏干水池,然後把受符禁制而昏睡的朱蜮倒入一池內,而將黑蟾蜍倒入另一池內。易士奇望去,池深丈許,那兩隻毒蟲爬不出來,黑蟾蜍的毒煙也噴不了這樣高,人在上面應是安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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