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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風不是個口齒鋒利的人,所以現在被嚴少卿那些話氣得手腳發冷,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去辯駁。他嘴唇有些發顫,氣憤地說:「嚴少卿,你可以侮辱我,但請不要侮辱我曾經付出的感情!」

  「原來你的感情只值一百萬,還真廉價!」

  關風理智的弦終於繃斷了,他一直忍受嚴少卿的嘲諷,並不是他的涵養有多好,或是覺得自己理虧,而是出於對曾經那段感情的留戀,可是嚴少卿這番話將他最後一點自尊都剝削掉了,也許當初他們在一起時他有猶豫過、彷徨過,但他的感情是認真的,他從來沒有把跟嚴少卿的交往當作一場遊戲,他無法容忍嚴少卿這種自以為是的說話和挑釁。

  行動比思維更快,在關風想到自己該做什麼反應時,他的拳頭已經揮過去了,嚴少卿跟他距離很近,而且沒想到平時冷靜沉穩的人會突然動手,左臉頰被打個正著。關風用了全力,這一拳擊得頗重,嚴少卿覺得嘴裡有些發甜,是多年未曾感覺過的味道,血腥氣點燃了隱藏的怒火,他想也沒想,也在關風胸前狠狠回了一拳。

  關風晚上喝了酒,反應和身手都差了很多,被那記拳頭頂著,他重重撞在了身後的牆壁上,一時間心口和後背都痛得厲害,他很想讓自己站穩,可以讓自己在嚴少卿面前顯得有尊嚴些,可惜疼痛讓期望成了一種奢侈,連呼吸都帶累胸口發痛,他只能半弓起腰大口呼吸,賴以緩解那份痛楚,然後靠著牆慢慢蹲了下來。

  其實所謂的自尊都只是他的想當然耳,從他跟嚴少卿認識,他就已經在對方面前出醜過好多次,也不在乎再多一次。胸口很痛,不是來自鐵拳,而是嚴少卿尖銳的話語,痛楚是由內而外延伸的,愈想忍住,就愈覺得痛不可擋,一種絕望的感情慢慢蔓延全身,讓他整個心都空落了下來。

  「我們完了。」關風沒有抬頭看嚴少卿,只輕聲說:「一切都結束了。」

  這一次是真正的結束,如果說到今晚為止他對那段戀情還有眷戀的話,那麼嚴少卿的所作所為將他所有的留戀全都打碎了,他不想再說什麼,也沒信心再說下去。

  「這是我的家,請你出去。」這是他唯一的要求。

  讓所有的不快樂通通撤離,他現在只想一個人留在這裡,這是屬於他自己的空間,他再也不需要任何人的介入。

  嚴少卿沒動,確切地說,是愣住了,呆愣在那裡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

  『我們完了。』

  嚴少卿其實並不能理解關風強調這話的用意,他們本來就完了不是嗎?從關風給他錢的那刻起。

  淡淡的傷感的話語,卻又說得那麼堅定,似乎在對他們的關係做一個完整的詮釋。嚴少卿的心不由自主的痛起來,有種絕望的恐懼,為這句話,也為這種無可奈何的局面,這一切都是他一手造成的,可是他不是有意的,他從沒想過要打關風,剛才是意外,是一個會拳術的人本能的反應,事實上在出手後他已經試著收力了,但還是慢了一步,傷到了對方。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故意那樣折辱關風,剛才看著關風搖搖晃晃走回家,因找不到鑰匙而無錯時,他是那麼心疼。如果說跑過去扶關風進屋是種下意識的行為的話,那麼親吻他則是本能,身體不受控制地想要他,可是當關風真回應了後,他卻推開了,一種潛意識的自我保護驅使他那麼做,而後來發生的一切則脫離了他的控制。

  後悔,是此刻嚴少卿唯一的想法,如果剛才他不是那樣嘲諷關風,也許他們現在已經和好了,不管是種怎樣的和解,都勝過現在的狀態。

  關風低著頭,嚴少卿看不到他的臉部表情,只是他屈起的削瘦身軀讓人憐惜,有種淡淡的空落籠罩在他身上,即使不靠近,嚴少卿也能感覺得到。

  傷到他了,由內到外的傷害,是自己加諸給他的。

  心疼的感覺充斥著整個心房,嚴少卿下意識地抬起手,想扶關風起來,卻聽他又重複道:「請你出去!」

  從未聽過的冷冽話聲,嚴少卿的手僵在了空中,半晌,什麼都沒說,轉身走了出去。

  關風低著頭,聽到腳步聲遠去,而後大門被帶上了,空間又恢復了以往的寂靜,比孤獨更加冰冷的靜,像塊巨石壓在胸口上,讓人心慌。為了止住那份慌亂,關風掙扎著站起來,隨手揮過旁邊的桌子,桌上放的花瓶落下,發出響亮的碰撞聲,清脆中透著絕望。

  頭在隱隱作痛,在剛才的碰撞中頭被震到,引發了舊病,飲酒後的不適感也涌了上來,心煩意亂,只想把心裡的不快全部發泄出來,關風用力搖搖頭,他知道老毛病犯了,急忙跑去打開放常用藥的抽屜,但翻了半天,都沒找到定神的藥物。

  心裡的煩躁感在飛快上升,關風又跑去書房和臥室,找了好久才在副臥室的床前櫃抽屜里找到一瓶鎮定劑,他隨便倒了幾片出來,要關抽屜時,突然看到抽屜一角有顆亮晶晶的珠子。

  是關悅幫他求的祈福珠,關風拿出來,放在掌心,燈光下那顆水晶跟以往一樣發出漂亮的光彩。

  世上沒有一件東西會變得像人心那麼快吧。

  想起當時關悅說的水晶結緣的話,關風自嘲地一笑,每次戀情都是從期待開始,以暴力結束,當初賀顏之是這樣,嚴少卿還是這樣。如果連喜歡的人都無法相信,那一塊石頭又能用來做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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