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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童嬤嬤,取兩張一百兩的銀票給周家二奶奶,送她出去。”

  莊明憲高高在上的姿態深深地刺痛了莊明姿的心,她本就是為了試探莊明憲是否還在這裡而來,既然目的達成了,她自然該走了。

  莊明姿捏著那兩張銀票,眼底寒光閃現,莊明憲,死到臨頭還如此囂張,且讓你猖狂片刻,馬上你就要命喪黃泉了。

  她出門之後,外面突然有煙花亮了起來。

  莊明憲知道,這八成是忠義侯在給彭鯤傳遞消息。

  也就是說,傅文與彭鯤這下子會徹底相信陸錚沒有留後手了。

  陸錚,我等著你平安歸來!

  莊明憲回頭望了一眼月朗星稀的天空,舒心一笑,跟童嬤嬤一起進了地道。

  嘉峪關外,陸錚帶著一隊騎兵追到一個山谷口,這個山谷特別狹窄,僅能容下兩匹馬並行。

  陸錚打馬就要追進去,周成卻道:“王爺,這谷口太小,萬一裡面有埋伏,我們想跑都跑不掉。”

  “周護衛此言差矣!”嘉峪關一個領路的副官道:“我們追擊了一天半夜,終於追到這裡,正是將敵人一網打盡的好機會,豈能在這個時候臨陣退縮?”

  “屁話!”周成怒道:“我跟王爺說話,豈有你插嘴的份!這山谷進入的谷道太小,而山谷裡面很寬,是埋伏的好地方,你要送死,自己去就是,王爺乃天潢貴胄,絕不能有任何閃失!”

  “周護衛,你自己貪生怕死就不要扯上王爺了!”副官冷嘲熱諷道:“王爺既然敢追到這裡,又豈會半途而廢!不過你說的也有道理,王爺乃天潢貴胄,掌兵的卻要時常犯險,或許王爺的確不適合掌兵。”

  陸錚把手一揚,冷厲道:“所有將士聽令,兩人一排,隨我進谷。”

  所有的將士在一起也不過五十多人,除了十個陸錚私衛之外,剩餘的全是甘肅嘉峪關的將士。

  隨著陸錚一聲令下,眾人慢慢進入峽谷。

  “王爺!”周成興奮道:“這峽谷只有一個入口,沒有出口。”

  也就是說,那二十個韃靼騎兵便如落入牢籠的野獸,只有待宰的份了。

  “韃靼小兒!還不快交上人頭!”

  不料那二十來個韃靼人毫不慌張,反而哈哈大笑起來,此時,山谷入口處突然傳來轟然的馬蹄聲。

  眾人臉色大變:“不好,中計了!”

  這個山谷只有一個出口,本以為能截殺韃靼立下功勞,現在看來怕是要被韃靼人左右夾擊,命喪當場了。

  五十多人同時屏氣凝神,唯有那位領路的副官神情輕鬆得意,他高呼道:“諸位同僚,你們看看,來的是誰?”

  皎潔的月光下,上百匹戰馬進入谷中,排成兩排,馬上人人手中拿著長槍,腰間掛著大刀,為首的那人身形彪悍,豹頭環眼,一臉的狡詐,正是甘肅總兵彭鯤。

  他身後跟著的,悉數是大齊的將士。

  有人臉色大變,脫口而出:“總兵大人,王爺,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諸位將士,今天的事情跟眾位無關,乃是我彭鯤與睿王的私人恩怨。”彭鯤倨傲道:“眾位讓開,讓彭某人跟睿王做個了斷,我然不會為難大家。”

  “如果大家想要護著睿王……”彭鯤聲音一寒,喝道:“也就不要怪我彭某人不講昔日的情分了。”

  陸錚只有十個私衛,他帶了一百多人,這一回,陸錚就是插翅也難飛。

  眾人面面相覷,有一個臉方身壯的將士指著彭鯤怒喝:“彭鯤!你好大的膽子!身為甘肅總兵竟敢謀害朝廷命官,如此膽大妄為,你這是在自尋死路。”

  “自尋死路的你!”彭鯤指著他大罵:“死到臨頭還敢嘴硬,我倒要看看是你的脖子硬,還是我彭某人手中的刀更硬。”

  那人對著彭鯤“呸”了一聲,然後恭敬的對陸錚道:“王爺,屬下願意與您同進退。”

  “屬下也願意!”

  除了陸錚的私衛之外,只有兩個將士表示願意站在陸錚這邊。其餘的人,皆表示沉默。

  那位領路的副官說:“睿王爺,對不住了,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你不要怪我們貪生怕死,要怪就怪你自己貪花好色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吧。”

  他當先離開,那些沒有表態的人也跟著他一起離開陸錚到了對面彭鯤的陣營。

  彭鯤與五個人駕馬出列,來到離陸錚只有十幾步之遙的地方。

  其中一人打馬上前,聲音冰冷:“陸錚,你只管放心的死吧,你的身後事,我會為你辦得漂漂亮亮的。”

  第118章 擊殺(捉蟲)

  傅文嘴角露出一抹嘲諷、快意的微笑。

  昔日的衛國公世子、如今的睿王, 還不是如喪家之犬般被他追殺。

  陸錚神色不變, 淡淡道:“我當是誰?原來是你。傅狀元,右手被廢不能執筆寫字的滋味如何?”

  傅文臉色一寒, 額上的青筋都迸了出來。

  他是文官, 手不能寫字, 等於要了他的性命。他離開了翰林院,成為白身,只能在二皇子身邊做幕僚。

  他陰森地瞪著陸錚,看著這個奪他妻子又壞他前程的人, 目光冷硬如刀。

  都到這個時候, 他還如此雲淡風輕?

  便是這份裝模作樣蒙蔽了莊明憲的雙眼了吧。

  陸錚有什麼好!

  他有什麼資格得到莊明憲的心?

  她活是她傅文的妻,死也要是他傅家的鬼。

  “陸錚!”傅文眼中殺機畢現:“你若主動下馬受死,我便留你一具全屍。”

  “就憑你?”陸錚一馬當先出列,用龍泉寶劍指著傅文冷笑:“你也只能暗搓搓地躲在陰溝里算計人罷了。想要我的命,你敢與我真刀真槍的戰一場嗎?”

  傅文咬牙切齒,森然一笑:“呵!我以智謀為刀,一樣可以取你性命。”

  陸錚嗤笑:“膽小鼠輩, 你是不是很得意,因為我兩次都死在你的算計之下?”

  這話一出, 傅文渾身一震, 不可思議地看著陸錚。

  兩次!

  他怎麼會知道是兩次?

  就在此時,山谷四周的山上,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無數人影如鬼魅一般出現在山上, 正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們。

  陸錚把手一揚,“唰”地一聲,無數弓箭同時繃緊了弦,箭簇閃著寒光對著彭鯤傅文以及他們身後的軍隊。

  不好!中計了!

  眾人臉色大變,陷入慌亂之中。

  而陸錚帶來的私衛卻不動如山,顯然早就知道的樣子。只有那兩個投靠的陸錚的士兵,欣喜若狂地看著陸錚,眼中都是崇拜,仿佛在看神邸。

  彭鯤目光在周圍一掃,見無數隻弓箭對著自己,他徹底慌了:“你如何得知我們的計劃?”

  陸錚沒有回答,他傲然立於馬上,嘲諷地看著傅文。

  與他對視,傅文臉色陰沉如霜,只覺得氣血上涌,喉頭一陣腥甜。

  陸錚也有了前世的記憶,所以他提前做了防備。

  前世陸錚是跟韃靼打過仗的,嘉峪關外的地形他比誰都清楚。

  兩人對峙,都不說話,傅文是氣得無言,陸錚是覺得好笑。

  這樣如貓戲弄老鼠一般震懾傅文,比他想像中更有趣。

  周成打馬上前,用長。槍指著彭鯤道:“你來,與我一對一單挑,你贏了,我就放你走!”

  事到如今,彭鯤也知道自己沒有退路了,他用力一夾馬腹,舉著大刀朝周成砍去。

  周成武藝高強,豈會懼怕。他舉槍迎戰,不過三個回合,就將彭鯤挑於馬下,一槍正中喉頭。

  “你們!”周成虎目掃過那一百多人,威風凜凜令人不敢逼視:“誰還要來?”

  眾人譁然!

  彭鯤能當上總兵靠的當然不僅僅是殺良冒功,他的確武藝高強,以一敵十,沒想到他在周成手下,連三個回合都走不了。

  周成如此彪悍,怪不得是睿王身邊的第一護衛。他身後還有那麼多隻弓箭,此時上前,不過是以卵擊石,自尋死路罷了。

  眾人只敢後退,誰也不敢出頭。

  周成哈哈一笑,暢快道:“都是大齊將士,睿王大發慈悲,再給爾等最後一次機會。要麼,丟槍下馬,要麼,等著受死!”

  他中氣十足地喝道:“你們要死還是要活?”

  “要活!要活!”那一百多人紛紛下馬,爭先恐後地把刀槍丟在一起,只覺地朝後退了幾步。

  周成滿意一笑,縱馬回到陸錚身邊,拱手道:“爺,都辦妥了。”

  他把眉頭一揚,睥睨著傅文:“這小子爺要不要處理?別髒了您的龍泉寶劍,我一槍就能挑了他!”

  陸錚輕笑:“你先退下。”

  周成沖傅文吹了一聲口哨,囂張地退下了。

  傅文氣得渾身亂顫,他猙獰道:“陸錚,你以為你贏定了嗎?”

  他從懷中掏出一個東西,高高舉起,冷笑道:“你看,這是什麼?”

  他手中拿的,是一個簪子,雙銜珍珠墜小金鳳釵,鳳口裡銜的珍珠碩大明亮,映著月光格外好看。

  陸錚的神色終於變了,不再是雲淡風輕,而是前所未有的冷厲。

  很明顯,他認出來這是莊明憲的東西了。

  這個認知並沒有讓傅文高興,反而讓他更加憤怒。

  陸錚一眼就認出莊明憲的東西,只能說明他們感情很好……甚至莊明憲梳妝的時候,他經常在旁邊看著。

  傅文臉孔扭曲,心痛如絞,嘴裡的話更加的惡毒:“莊明憲在我手裡,若要莊明憲活命,你乖乖放我回去……”

  “噗!”

  一聲銳物入肉的聲音響起,傅文覺得胸口一疼,低頭一看,一隻短箭正中胸口,而陸錚面無表情,拿著一個弓。弩。

  傅文捂著胸口,重重跌落在地。

  莊明憲!

  他嘴角扯出一個笑容,你真該看看,陸錚有多狠,他根本不在乎你,他根本不管你的死活。

  這個世上能為你死的,只有我,只有我傅文!

  如果有來世,我一定擦亮眼睛,不會剛愎自用,不會被莊明姿蒙蔽,不會那樣對你。

  莊明憲……

  莊明憲……

  傅文閉上雙眼,一滴眼淚從眼角滑落。

  ……

  張掖城,忠義侯的桌上擺放著兩張輿圖,一張是嘉峪關外的輿圖,一張是張掖城的地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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