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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因有很多,每個人都有智慧,都不難想出好的答案。在這裡,我只提供太史公的答案給各位做個參考,那就是“衛鞅聞是令下,西入秦”。真正打動衛鞅之心讓他決定入秦的,正是孝公這道“求賢令”!

  真正的人才,其實想要的只是一個出頭的機會,一個能夠讓他發揮所長的舞台而已。但這樣的舞台,只有一個真心想用人才的領導者才能給他。

  只有真正想要自強的國君,才能重用一個外國來的年輕人,才能重用一個沒有關係、沒有背景,可是能幫助他的國家真正變強大的人。但我們要如何判斷哪個領導者是真心想要自強的呢?你去問哪個領導者,他都會告訴你,他真的想自強。難道會有領導者跟你說,他不想自強,只想混日子,國家一天天衰落也沒關係嗎?但是“自強”二字,說起來很容易,做到卻很難。

  自強的第一步就是“不自欺”,當時天下的國君中,只有秦孝公能做到不自欺。何以見得?從這道不怕自揭秦國醜事的“求賢令”,就可以知道他的求變之心。所以衛鞅才覺得秦國有希望,秦國是真心想要自強。

  “不強人,便是恕。不自恕,便是強。”歷史告訴我們,只有不自欺不自恕的領導者,才能真正聚集起自強強國的人才。而自欺自恕的領導者,身邊終究只能聚集一群同樣自欺欺人的奴才而已。

  第八章?你,要選擇什麼樣的道路?

  《史記·商君列傳》

  衛鞅入秦之後,並不是與秦孝公初次見面就成功受到重用。《史記?商君列傳》中,記載了他求見秦孝公的坎坷經過。

  孝公既見衛鞅,語事良久,孝公時時睡,弗聽。罷而孝公怒景監曰:“子之客妄人耳,安足用邪!”景監以讓衛鞅。衛鞅曰:“吾說公以帝道,其志不開悟矣。”

  衛鞅第一次見孝公,跟他談了很久,結果孝公聽得昏昏欲睡。君臣第一次相遇,結果是這樣的畫面,實在有趣。孝公根本不覺得衛鞅是什麼人才,所以回頭就對介紹人景監大發脾氣說:“你這個門客根本就是一個胡言妄語之人,這種人有什麼地方值得用?”孝公罵景監,景監就罵衛鞅。結果衛鞅說:“我用帝道來說服國君,看來他不感興趣。”

  後五日,復求見鞅。鞅復見孝公,益愈,然而未中旨。罷而孝公復讓景監,景監亦讓鞅。鞅曰:“吾說公以王道而未入也。請復見鞅。”

  五天以後,景監又想辦法讓衛鞅見到孝公。衛鞅第二次見孝公,孝公對他的話比上次感興趣了一些,但仍沒有說中孝公的心意。回頭孝公又罵景監,景監又罵衛鞅。衛鞅說:“我這一次是用王道來說服國君,還是沒有打動他,請再讓我見一次國君吧!”

  鞅復見孝公,孝公善之而未用也。罷而去。孝公謂景監曰:“汝客善,可與語矣。”鞅曰:“吾說公以霸道,其意欲用之矣。誠復見我,我知之矣。”

  這一次衛鞅見孝公,孝公覺得他說得很好,不過還是沒有用他。等衛鞅走了以後,孝公對景監說:“你的門客很不錯,我可以跟他好好聊聊。”景監轉告衛鞅,衛鞅就說:“我這一次是用霸道來說服國君,看得出他已經心動想要用我。請讓我再見一次國君,我已經知道他心中在想什麼了!”

  衛鞅復見孝公。公與語,不自知膝之前於席也。語數日不厭。景監曰:“子何以中吾君?吾君之歡甚也。”鞅曰:“吾說君以帝王之道比三代,而君曰:‘久遠,吾不能待。且賢君者,各及其身顯名天下,安能邑邑待數十百年以成帝王乎?’故吾以強國之術說君,君大說之耳。然亦難以比德於殷周矣。”

  這一次衛鞅見到孝公,孝公與他相談甚歡,連自己的雙膝都會不知不覺地往前移動。為什麼呢?因為上古時代還沒有椅子,當時的中國人都是跪坐在席上,孝公對衛鞅這次說的話極感興趣,唯恐聽不清楚,所以兩膝不自覺地前行,越來越靠近衛鞅。兩人足足談了好幾天,孝公一點都不厭煩。

  景監十分意外地問衛鞅:“你說了什麼能這樣切中國君的心意?我們的國君居然能歡喜成這個樣子。”衛鞅回答:“我以前用帝道和王道來說服國君,國君說:‘帝道和王道都太久遠了,我等不及了。賢君是要在活著的時候就能顯名於天下,哪裡能抑鬱地等待數十百年再來成就帝王事業呢?’所以這一次我用強國之術來說服國君,國君非常高興。可惜啊!選擇這樣的道路,將來就無法像殷、周一樣國祚長久了。”

  從兩人的四次會面來看,“帝道”“王道”“霸道”都不是孝公想要的。只有“強國之術”,也就是《荀子》中所說的“強道”,才是孝公真正想要的東西。

  看了這一段,就會產生兩個問題。

  第一個問題,什麼是“帝道”“王道”“霸道”“強道”?

  在中國傳統文化中,政治之道分為很多層次。什麼叫作“帝道”?所謂的“帝道”就是公天下之道,統治者不以私人私心來治理天下,也就是孔子所說的“大道之行也,天下為公”。具體來說,傳說中的堯舜實行的就是帝道,所以他們都把天子之位主動禪讓出去。問題是,誰能沒有私心?誰又能甘心為人作嫁?無怪乎秦孝公不願選擇這樣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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