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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省吾完全理解村瀨的感受。

  在某種程度上,如果一個人工作順利、家庭安定的話,那他看上去一定是個自由而且幸福的人。

  然而,即使在這種情況下,男人並不能完全滿足。住在寬敞的大房子裡,在看著知足的妻子和孩子的同時,"難道我的願望僅此而已嗎"的疑問會油然而生。

  的確,看到家裡人愉快的樣子自己也很高興,但除此之外,現在還想擁有一個華麗的類似冒險的戀愛。或許它會被說成是男人的自私、任性,但這就是男人的願望,真實的心聲。

  "對,很理解。就是這樣。"

  省吾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

  "工作順利,有了金錢和時間,接下來想要的就是女人啦。如果可能的話,想跟好女人永遠戀愛下去。"

  家裡有著模特似的漂亮太太的村瀨,能把話說到這兒,既不可思議又有意思。

  "那麼,現在跟誰談著呢?"

  省吾問了以後,村瀨淡淡地回答說"嗯……有一個人……""那你呢?"他反問道。

  "一樣,也有一個人。"聽到這兒,村瀨笑了起來,突然舉起了酒杯,說:"乾杯!"

  為誰乾杯呢?為了眼前兩個人的戀愛嗎?

  乾杯過後,省吾再次問道:"你太太那邊,不要緊吧?"

  "嘿嘿。"村瀨慢慢地點了點頭,又反問道,"你那邊呢?"

  一下子,想起了最近妒火旺盛的妻子,省吾變得心情沉重起來。

  "最近醋海翻浪,焦頭爛額啊……"

  "那種事情,別介意。因為我們拼命地工作,妻子和孩子他們才有幸福可言。"

  想著那些和這些本來就不是一回事,又聽到村瀨這麼一說,省吾好像有了一點兒勇氣。

  "男人的幸福是由秘密的多少決定的。"

  省吾突然沒有反應過來,村瀨又加了一句,

  "人的一輩子,如果連一點兒秘密都沒有的話,那太沒勁了。"

  與村瀨見面後,省吾有勇氣了。

  首先,"男人的幸福是由秘密的多少決定的",說的是男人的大膽和瀟灑。雖然不能拿到桌面上說,但說到點子上了。

  然而,這天真的想法被打得粉碎。下面的日記里,寫出了嚴酷的現實。 10月20日(星期五)13:30

  昨天晚上九點多,丈夫去參加醫生們的聚會,他突然打來電話說:

  "現在我們去喝酒,回來會很晚。"

  他從來都不跟家裡說,這次突然打電話來說理由,有點奇怪。

  我相信我的直覺,對孩子說:"我有點事……"就出門了。

  只在襯衣上披了件外套,就直接去了代代木的公寓。

  按照上次調查的路線,我把汽車停到了橫著的小路口,在公寓對面的路上等著丈夫。

  因為離車站很近,儘管是晚上,路上來來往往的汽車很多,從公寓那邊應該看不見站在馬路對面的我的身影。

  我站在那兒,用眼睛一個一個地尋找著六樓點著燈的窗戶。

  在黑暗的夜空中,亮著燈的窗戶只有三個,其中的一個就是那個女人等著丈夫的燈。

  時間快到十點了,涼涼的晚風吹過面頰。因為有外套,並不感到冷,但三十多分鐘一直呆呆地站著,總有點淒涼的感覺。

  或許,他打電話來,真的是為了去喝酒?但是,那種小心翼翼、急匆匆的說話方式,一定是為了掩蓋去詩織那裡。

  再等一會兒,丈夫肯定會出現的。

  "今天一定要抓到證據。"我下定了決心,但如果確實看到丈夫進了這個公寓時,自己該怎麼辦呢?我穿過眼前的人行橫道,追上丈夫,抓住他的胳膊,又哭又叫地說:"回家吧,求求你了!"我會這樣做嗎?

  這樣的愛情,已經不存在了,那為什麼還要追到這裡來呢?……

  確實,那天醫生們聚會後,我去了詩織的房間,妻子真的看到這個情景了嗎?省吾一邊覺著不可思議,一邊又瀏覽著日記。

  如果在這兒見到了丈夫,現場抓住他,讓他賠禮道歉的話,這件事能解決得了嗎?相反,如果他將錯就錯的話,我們的婚姻就破裂了。

  鬧到這種地步是不是有點過分?不管怎麼說,首先要親眼確認丈夫進那個女人房間的事實。

  丈夫越軌的事實,一定要全部記下來。

  快過了一個小時了,丈夫怎麼還不出現呢?難道是我想錯了? 一邊看著表,一邊覺得心裡沒底,同時想到孩子們是不是已經都睡了呢?有些擔心家裡的情況了。

  或許,丈夫改變了主意,直接回家了?如果是這樣,他會給我的手機聯繫,沒有電話,就說明還沒有回到家。

  "怎麼辦呀……"

  我剛開始來回跺腳時,突然發現一個身穿灰色西裝的男人,朝對面的公寓走去。

  胳膊下夾著小皮包,輕快地邁著大步的樣子,毫無疑問,肯定是我的丈夫。

  丈夫雖然在馬路對面,但也有可能會突然往我這邊看,發現我。想到這兒,我突然有點害怕,但我還是直了直腰,盯著丈夫。

  沒有什麼可怕的。我沒有做什麼虧心事。做了虧心事的是丈夫,感到可怕的應該是他。

  比估計的時間晚了很多,但他確實在這裡出現了。而且手裡還提著從附近便利店買的東西。

  我現在就這樣衝出去,站在丈夫面前,他見到我,會說什麼呢?

  然而,丈夫什麼也沒有注意到,在防盜門前停了下來。幸好燈光很亮,丈夫的動作看得很清楚。

  我想他可能要按門鈴吧,誰知他竟從口袋裡掏出了鑰匙。很習慣地把鑰匙插進孔里,一溜煙地進去了。

  那天晚上,詩織讓我在附近便利店買點兒東西,之後我進了公寓。這些都讓等在公寓外面的妻子看到了。

  連這些都知道了,搪塞不過去了。省吾為了使自己安靜下來,發了一會兒愣,然後接著看日記。

  不可思議的是,親眼看著自己的丈夫進到他情人的公寓時,我竟然格外地冷靜。

  丈夫那時的情形,就我對他的了解來說,是從來沒有過的。是性格所致嗎,嘴角流露出不檢點的樣子,領帶鬆弛地吊著,好像有一種終於到了情人家的放心感。

  然而,他不是專門去便利店買東西的那種男人。是那個女人讓他去買的嗎,還是他主動去買的?袋子裡裝的是他喜歡的香腸或啤酒,是為了兩個人在房間裡痛飲嗎?

  想著丈夫靠在家裡的沙發上蹺著二郎腿,不停地對我發號施令的樣子,我怎麼也想像不出他白天的形象。

  丈夫那個樣子,是那個女人所喜歡的嗎?或者說,她有著巧妙的操縱手段?不管怎麼說,我的陌生的丈夫在這個公寓裡。

  風任意吹著,還夾雜著小雨,可我並不在意,還是呆呆地站在那兒,望著六樓的燈光。

  在那裡,我丈夫脫掉西裝,換上情人為她準備的睡衣,自己打開了啤酒罐。甚至還跟那個女人親吻。

  不管怎麼說,今晚沒有白來。自己親眼目睹了這些,在我心中僅存的一絲對丈夫的信任一下子也蕩然無存了。

  像被夜晚的雨追趕著似的,我跑進停放在公寓旁邊黑暗處的汽車裡。

  我坐在駕駛座上,握著方向盤,已不再回頭看了。直接回到家後,稍微收拾了一下,洗了個澡。

  回到無人的客廳里,又被懊悔和悽慘所籠罩,一口氣喝了一杯白蘭地後,躺到床上睡覺去了。

  丈夫回到家中的時間是凌晨三點五十七分。

  省吾偷看妻子的日記,已經有一段時間了。但現在看著二十日的日記,對他的打擊很大。

  首先,最大的震驚是妻子已經去了詩織的公寓,而且還目擊了自己進公寓時的情景。

  連這些都看見了,他已沒有狡辯的餘地了。為此,不管妻子說什麼,他也只有低頭了。無謂地頑強抵抗,只能使傷口更深。他雖然意識到了這些,但他對同一天日記中一些語言格外在意。

  "丈夫越軌的事實,一定要全部記下來。"

  到底是為了什麼呢?越軌的事實,一定要全部記下來,難道是要用到什麼地方嗎?

  如果,僅僅是想把每天的想法記下來的話,不需要想得那麼多。

  然而,"一定要全部記下來"怎麼解釋呢?

  也許,妻子的日記是為了某天給某人看,所以才這麼一絲不苟,認真詳細地寫著每個字。

  "難道……"

  如果今後夫妻之間鬧矛盾,妻子可以把日記拿出來讓別人看,那就會追究自己的不檢點行為。

  但是,省吾不認為妻子是個心術不正、會算計的人。

  這樣做,單純是為了吵架時痛斥我"你看你都做了些什麼",不就是為了這個手段嗎?為了給報復提供證據而要記下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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