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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寨里連三歲娃娃都這麼叫!”梁大鴻道:“我……我實在喝不下去了。”竇黑子滿臉不高興道:“怎麼,看不起我這粗人?”梁大鴻苦不堪言,又無可奈何,只好搖搖晃晃地一邊喝酒一邊嘴裡支吾:“好好,我喝,我喝。”竇黑子見梁大鴻暈頭轉向喝了酒,就拍著梁大鴻的肩頭,咧嘴笑道:“行!夠朋友!”梁大鴻此時只覺得肚裡翻江倒海地要嘔吐,顧不得搭話就扭頭朝場外跑。竇黑子和小頭目們望著梁大鴻狼狽跑去的背影,一齊哈哈大笑起來。這時,戲班的何班主見梁大鴻去場外嘔吐,就從戲台上下來,走到梁大鴻身後不遠處,轉來轉去地等著梁大鴻。待梁大鴻吐完走過來要回坐處,何班主便迎上去道:“先生,你可是從京城來的?”梁大鴻點頭道:“我姓梁,有事嗎?”何班主嘆氣道:“實不相瞞,敝人是雙慶戲班的班主。本來要去敦煌趕場子,沒料想半道上讓竇黑子劫上了山。已唱了三天,還不吐個‘放’字。”梁大鴻驚喜道:“你們去敦煌?”何班主道:“敦煌城裡的戲牌子早都掛出去了,若誤場回戲,讓人砸了牌子,往後還怎麼在這地面上混呀!先生人大面子大,求你給壓寨夫人紅柳美言幾句,讓竇黑子放我們走吧。”梁大鴻苦笑道:“我和你們一樣身不由己呀!”何班主不以為然道:“先生說笑話了!我們是唱戲的,您是上座賞戲的,那怎一樣?再說,剛才我從上場門裡都看到了,竇黑子又敬酒、又夾菜的,先生肯定有來頭,就請幫個忙了。”梁大鴻硬著頭皮道:“好吧,我一定盡力辦吧。”

  嘔吐完的梁大鴻又回到桌旁。這時竇黑子和小頭目們喝三吆四地劃著名拳,划拳聲和台上咿咿呀呀的唱戲聲雜亂地混成一片,而林茵芝正和紅柳說著悄悄話,不知說到什麼開心處,倆人像碰了痒痒肉般“咯咯”地笑個不停。竇黑子見梁大鴻回到桌前,也醉醺醺地放下酒碗,走到梁大鴻的桌跟前坐下來,探頭對梁大鴻道:“先生,我從沒見過紅柳像今天這……這麼高興過。”梁大鴻笑道:“是嗎?”竇黑子突然問道:“你看老子這山寨怎麼樣?”梁大鴻應付道:“不錯。”竇黑子幾分醉意道:“好!那你們就別走了,呆他個一年半載的,天天讓你夫人陪紅柳喝酒。你教紅柳畫畫,要多少袁大頭,只管開個價。”梁大鴻先吃了一驚,隨之堅決道:“那不行,明日一早我們就得離開了。”竇黑子酒性合了火脾氣,瞪眼道:“這裡老子說了算,要你留下你就得留下!”梁大鴻也有幾分醉意地拍案而起道:“我偏不留,你又能怎樣!”竇黑子也呼地站起來,掏出腰裡的槍拍在桌子上,撒凶道:“奶奶的,老子不發話,看誰還能插翅膀飛了!”這時只聽“啪”地一聲,一隻酒碗重重地摔在地上,戲台上的鑼鼓聲戛然而止,院子裡突然靜下來,眾人的目光一齊循聲望去,就見紅柳踩著滿地摔碎的酒碗渣子,朝竇黑子、梁大鴻這邊走過來。紅柳擋在梁大鴻身前,怒目圓睜道:“竇黑子,你想幹什麼?”紅柳一句話出口,就使竇黑子酒醒了一半,笑著搪塞道:“咱……咱跟梁先生鬧著玩哩。”紅柳怒氣沖沖道:“哼!喝點貓尿,就不知道自己姓啥為老幾了!”說完就一扭頭回林茵芝桌上去了。

  竇黑子在戲場對梁大鴻撒酒瘋耍橫,丟了紅柳面子,氣得紅柳回到臥房直流淚,而竇黑子見紅柳這樣,就手足無措,不知如何是好,只好賠不是道:“我的姑奶奶,全是我的不是!殺人不過頭點地,我給奶奶認錯還不行麼?”紅柳仿佛壓根兒就沒聽,依舊只落淚。於是竇黑子沒奈何就狠狠地一拍腦袋道:“奶奶的,往後啥都聽你的,這總行了吧?”紅柳這才抬頭盯著竇黑子道:“要聽我的,你就得給梁先生道歉賠不是。”竇黑子道:“賠就賠,反正咱這輩子乾的就是打家劫舍沒面子的事。”就在紅柳在臥房訓斥竇黑子的同時,林茵芝也在客

  房裡嗔怪梁大鴻。林茵芝望著憂心忡忡地在房子裡兜圈子的梁大鴻埋怨道:“這些土匪殺人如踩蟻,喜怒無常,你得罪得起?何必跟他硬碰硬?”梁大鴻就氣憤道:“我千里迢迢回國,而竇黑子要我留在這裡給他妻子教畫畫,這豈不是要我留下來給土匪當私塾先生,你說我能答應嗎?”林茵芝嘆氣道:“要早聽我的話,就不該回國!”梁大鴻痛心疾首道:“我是有良心的中國人,也是這方面的專家,保護敦煌是責無旁貸的天職。”林茵芝望著梁大鴻白眼道:“剛出迷魂灘,又進土匪窩。你保護敦煌,誰保護你?”梁大鴻橫下心道:“我去找紅柳姑娘!”林茵芝道:“找也白找,怎麼說人家也是兩口子,胳膊肘也不會朝外拐!”正這時,房外卻有人敲窗戶,一邊敲就一邊叫:“梁先生,我們奶奶和大當家的要見你。”梁大鴻本要去找紅柳,聽了這話,就當即下床到山寨大堂去了。

  剛是入夜時分,大堂里被火把照得通明。竇黑子半躺半坐在木榻上抽大煙。紅柳坐在木榻旁邊的木椅上朝著門口看。梁大鴻剛一進屋,紅柳便起身笑吟吟地迎道:“先生來了。”梁大鴻一見竇黑子半躺半坐抽大煙,就不卑不亢地問道:“紅柳姑娘找我有事?”紅柳就回頭盯著竇黑子高聲道:“黑子你啞巴啦?”竇黑子聞聲連忙放下煙槍,起身迎上來不好意思道:“梁先生,剛才戲台下多喝了兩口,出醜露乖,還望先生宰相肚裡能撐船,大人不見小人怪。”紅柳也在一旁趕緊說情:“他是個粗人,掃了大夥的興,方才我在臥房已說過他了。”梁大鴻鬆了臉上的皮肉道:“沒什麼,只希望竇先生高抬貴手,放我們離開山寨,早日前往敦煌。”“這好說,先生想什麼時候走都行,不過,”紅柳說著沉吟了一下,神色變得凝重起來,接下來勸道,“不過,我勸先生最好還是回去好。”梁大鴻立即蹙眉道:“此話怎講?”竇黑子心裡有底道:“怕有人擋橫。”梁大鴻不明道:“為什麼?”竇黑子道:“先生好好想想,過去是不是跟什麼人結過梁子,或是在敦煌有什麼冤家對頭?”梁大鴻笑道:“笑話!我和茵芝剛從海外歸來,而且過去也從未涉足過西北,怎麼會有冤家仇人?寨主問我此話,是不是……”竇黑子為難道:“我竇黑子不能幹賣水總炮的事。”紅柳就面有赧色地解釋道:“行有行規,黑子幹這行的,有些話,實在不好挑明了說。不過,防人之心不可無呀!”梁大鴻聽了卻堅定道:“你們的好心我領了。可就算前面有刀山火海,我也是非去敦煌不可!”紅柳思忖片刻道:“既然如此,為了以防不測,我送先生去敦煌。”竇黑子一聽急道:“不行不行!你不能去。”紅柳瞪眼道:“怎麼?我不認路還是我沒長腿?”竇黑子道:“你送實際是給梁先生添禍!你這不是又給人家抓個‘通匪’的把柄嗎?”紅柳道:“你倒說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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