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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這時,沈元歌才看清她的變化有多大,將將四十的年紀,雖然仍保持著當年那般美艷富麗的打扮,精緻的金玉面具覆住了小半張臉,滿頭珠翠下的頭髮卻已經露出根根銀絲,傅粉也遮不住她眼角冒出來的細紋,看到那份文書之後湧現出來的震驚和憤怒更是把殘存的幾分容貌盡數摧毀,竟給人一種驚悚之感。

  沈元歌有一剎那的恍惚,可她現在沒工夫思慮別的,在燕越斕瘋魔似的再次追問時,她已經穩住了神智,對上她的眼睛:“你報錯仇,恨錯人了。”

  無關乎道德和人情,真相就是真相啊。

  燕越樓還不知發生了何事,上前想將燕越斕扶起來:“長姐,你怎麼了?”

  燕越斕吼了一聲:“別過來!”她轉頭恨恨盯著他,燕越樓做了這麼多年的藩王,這些舊事她不信他半點不知情。

  燕越樓停在原地,沈元歌被燕越斕死死攥住手腕拽起來往房中拖的時候,她知道,自己暫時逃過一劫了。

  燕越斕把所有人都趕了出去,只留下沈元歌一個,被推出去時,燕越樓對上她看向自己時眼中迸發出的陰狠仇恨之色,竟嚇出了一身冷汗。

  燕越樓一拳捶在門框上,守衛戰戰兢兢的上來:“王爺,夫人情形不大對,要不要屬下們進去瞧瞧?”

  燕越樓滿臉煩躁地將人推開:“她發瘋還是一回兩回麼?本王不管了!”說完拂袖而去。

  然而對沈元歌而言,比起單憑手無縛雞之力的身子骨去對付暴戾王爺,從一個可悲可恨的瘋女人手中全身而退要容易的多。

  . . .

  這一晚的三日前,在北疆戰場的燕崇收到了左氏部暗中遞上來的降書。

  付岩將信件看完,遞迴給燕崇,斷言道:“他們也知道自己已經被突厥當了擋箭牌,只是被夾在中間,又有中山頂著,拖到現在才逮住機會遞書,也屬實不易。”

  燕崇轉目去瞧他,笑道:“打這半年仗,卻比先前修煉的快。”

  付岩摸摸後腦勺,也笑了一聲,義父走了,他不能總那麼瓜兮兮的下去。

  “三哥打算怎麼辦,直接受降還是?”

  燕崇微微昂起下巴,將信件捲起,架到燈燭上,看著明滅火光道:“慌什麼,左氏雖然被打成了豆腐渣,還是有用處的不是,他們的首領既然沒有明著叛離突厥,總得表一表歸降的誠意罷,你派斥候送一封書過去。”

  付岩應是,門外有個守兵進來道:“將軍,京中來報,五百里加急。”

  燕崇和付岩對視一眼,宮中規矩他知道,疆地捷報是不回的,這邊戰況前兩日才傳過去,此時來急報是何意?

  他接過來展開,神色驀地一變,信箋竟直接被捏裂了。

  裴驍擔心邊疆戰事,有意瞞住燕崇沈元歌被劫持的事情,卻被沈兆麟暗自做主傳去了北疆。

  張桓沒想到他如此大膽,徑直殺到了沈府上:“你是不是瘋了,這當口給老三傳信做什麼?”

  沈兆麟正在寫摺子,見他闖進來,不動聲色地將最後一行墨字寫完,筆隨意架到硯台上:“怎麼?”

  “你不怕老三直接帶兵打到中山去?”“我知道姐夫會這麼做。”沈兆麟抬起頭,目光平靜。

  張桓一愣,斂眉長呼出一口氣:“當日在別宮,你說倘被他知曉弟妹被奪,必定影響戰事,忘了自己的話了?若他發兵,被突厥抓住空子,和中山沆瀣一氣,豈非腹背受敵?”

  沈兆麟眸色黑沉沉的:“我當日所說,是為了勸太子去救姐姐,現在也是——你遞上去前往中山救人的摺子,現在可有回覆了?”

  張桓一停,決絕道:“若再無回音,我便帶幾個親兵親自去中山。可是兆麟,我們不能因為一個人調動軍隊,毀了大局…”沈兆麟拿出長淵傳來的一疊密信:“大局如何,我和姐夫都清楚。”他將手按在案面上,傾身靠近,“我不指望太子救人,姐姐自有姐夫來救,但這是我們最好的機會,錯過就沒了,懂麼?”

  他略一眯目:“張桓哥照我說的做便是。”

  白露昨天告訴他,陛下已經有甦醒的跡象,就在這幾天了,他必須抓緊時間。

  片刻的沉寂間,門丁進來道:“少爺,何清儀大人來了。”

  沈兆麟收回神思:“請他去客堂,我隨後便到。”

  果然不過兩日,燕崇突然改變陣線,擅自發兵攻打中山的消息便傳到了上京。

  裴驍氣得摔了茶杯:“反骨昭昭的東西!此等謀逆之事還敢做第二次!”

  旁邊御史趁機彈劾道:“燕崇本就是匪將出身,行事無忌,臣聽聞才到北疆,他便將侯大人軟禁了起來,如今更是未經請示轉戰別處,簡直無法無天,殿下務必採取措施制住此人,否則日後恐更加無處壓制。”

  裴驍好容易才將氣息平復,沉沉問他:“你們說,該當如何?”

  御史餘光掃了眼站在旁側保持沉默的何清儀,道:“燕崇發起狠來尋常將領根本制不住,臣請殿下親征,唯有如此方能加以震懾,把控燕崇麾下兵將,以免此人做出更加狂悖之事。”

  殿中寂靜了一瞬,有人道:“殿下貴體,這如何使得?再者,如今殿下監國,若殿下離京,朝中之事如何處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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