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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0章

  我可能有幾次曾恢復意識,或至少在意識的邊緣徘徊了一會兒。但在我看過滿屋子穿著手術衣的電視劇集演員那個奇怪的景象之後,第一次真正甦醒過來是短暫而模糊的。在不知什麼空間裡漂流了一段不確定的時間後,我忽然就回到現實。我躺在那裡,我想動,卻辦不到。

  有人握著我手。我睜開一隻眼睛,確定自己已經知道的:那是埃萊娜。

  我心想,她還活著。我握緊了她的手,或至少嘗試著握緊,她的眼光轉向我。

  “你會好起來的。”她說。

  我好像已經知道了。我想說些什麼,但接著眼睛就又閉上,再度失去意識。

  我醒過來又昏過去好幾次,但還不太能動的時候,兩個護士就把我弄下床,讓我在醫院走廊走動。我被注射了足夠的杜冷丁,因此還不會痛得難以忍受,但即使如此,走路仍不是一件樂事。可是他們堅持要你走,因為這樣你會復原得比較快,他們就可以讓你回家,好把你的病床給別人。

  但現在我知道我在羅斯福醫院,他用那把刀把我傷得很重。醫生必須切除兩段小腸,把剩下的縫合在一起,期望這樣小腸仍能維持功能。我失血過多,他們替我輸血時我仍持續失血,有一陣子我的情況很危急。我似乎還記得那一刻——他快要不行了!——好像在真實生活里也發生了。有幾次他們以為我要溜了,也許我真的要溜了,但每回總有個什麼把我叫回來。

  “我當時對著你吼,”埃萊娜說,“我說,‘不准你離開我!’”

  “顯然我不敢。”

  “有你那些明星隊伍醫療團隊,你當然不會走。不過你說馬庫斯·韋爾比醫生?我不認為他花了很多時間在手術房。我以為他大半時候只是在傳達一些保健常識而已。”

  “我從不知道自己看了那麼多醫學劇集,”我說,“我想這些劇集一定給我的意識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或是在潛意識裡。”她說。

  醫院用靜脈注射給我打了一陣子的點滴,而我身體某些部分要恢復如昔,還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

  有個醫生告訴埃萊娜說,我以後可能不能吃辣了。“然後我告訴他,他顯然不知道這個病人是什麼人,”她說,“我的男人單憑赤手空拳就能撂倒殺手,我告訴他。最辣的蘇格蘭斗篷椒都別想讓他低頭。”

  “我會赤手空拳跟他拼的唯一原因,”我說,“是因為我手上什麼都沒有。”

  “他手上有一把刀,你還是朝他撲了過去。”

  “為了保護你不受他傷害,我冒什麼險都願意。而萬一你已經死了,哦,那我也不在乎自己會怎樣了。”

  而同時,他已經死了。我正抓著他的頭撞地板的時候,埃萊娜設法從我的床頭桌上拿了手槍。我曾聽到的那個聲音,也就是我在血紅潮水涌過來之前所知道的最後一件事,其實是一聲槍響,而且後來又有好幾聲槍響。她必須摸索著把保險拉開,然後她得湊得夠近,才可以射中他又不至於傷著我。最後她把手槍戳進他的耳朵,扣下扳機,當我放手而逐漸失去意識時,還聽到了那聲槍響。

  “你告訴過我,一旦我用上那把槍,就要一直開槍,直到子彈射完為止,”她說,“於是我就照辦了。那把槍的後坐力好像完全不遜於點三八手槍。也或許我已經有所預期,不知道。等到扣扳機的聲音變成咔啦而不是砰,我就拿起電話打九一一,但警察已經上路了,還有救護車。”

  我告訴她,她救了我的命,她又告訴我一遍,說她打電話時警察和救護車已經在趕來的路上了。“我指的救命不是打電話,”我說,“而是你殺了那個混蛋。”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殺了他。”

  “他死了,”我說,“而你朝他腦袋射了七八槍。我想憑這些來推斷因果關係,應該是沒問題的。”

  “只不過他也許已經死了。他們認為你可能早已經把他給打死了。”

  “啊,這個嘛,如果他雙手能用,我不認為自己能把他打死。你射中他肩膀那槍,減少了他的戰鬥力。”

  “如果我那槍射中他的心臟,我們兩個就可以少受很多傷害了。”

  “他死了,”我說,“誰殺了他其實也不重要了。我們救了彼此的性命。”

  “這也不是新鮮事了,”她說,“我們每天都這麼做的。”

  他們始終沒法查出那個狗娘養的的名字。他的指紋在任何地方都沒留下記錄,只除了西部有個未確定身份的謀殺嫌疑犯。不管他有沒有名宇,溫特沃思和薩斯曼都跟我保證,他的死可以澄清全國各地一大堆案子,包括某些栽贓在別人頭上的,比如普雷斯頓·阿普爾懷特。

  “天知道他殺了多少人,”薩斯曼說,“我們從他的筆記本電腦裡面查到一大堆,可這台電腦他才用了一兩年。除掉他這種人,對刑事司法體系不算什麼大勝,但從大眾健康的角度衡量,就是有性命攸關的重要性了。你殺了他,就好像是發明了癌症的解藥。”

  埃萊娜身上有些淤傷,有的是被他打的,但更多是跌倒所造成的,而且她肩膀上被他割過的地方,留下了一道細細的傷疤。不過她在上面抹了維生素2,又去藥房買了些藥,可以讓傷疤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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