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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畫齡問:“他說了什麼話?”

  鍾二筒說:“那個老郎中說額頭上長出菩薩這種事是客觀存在的,並非什麼奇怪的事情。”

  蘇畫齡抓了抓脖子說:“腦袋上長出一尊菩薩,這還不奇怪?那個老郎中心得有多大呀?”

  鍾二筒不溫不火地說:“你別急,聽我說完。老郎中說謝圭章是死於毒瘤,這種毒瘤又叫人形瘤。你也知道,毒瘤這種東西,大小、形狀各異。有些毒瘤天生長得畸形,比如有長得像嬰兒的嬰兒瘤,要說長成菩薩模樣,那也未嘗不可。老郎中說,他家裡有本叫《胚山百草紀》的書,書中的的確確記載著菩薩瘤之事。這個菩薩瘤屬於致命毒瘤,無藥可救。菩薩瘤從出現到死亡,最初的時候長得跟小指頭那麼大小,形狀像蓮花苞,隨著時間慢慢成形,等它的形狀越來越像菩薩,樣貌也越來越明顯清晰,說明這個人離死不遠了。原來謝圭章患有絕症,他都快死了,修什麼竊陰功呢?我想他死到臨頭都不曉得自己是因病而死的。”他嘲笑著謝圭章。

  腦袋上生出一枚肉菩薩,對於謝圭章來說,這是修行得到的成果。他曾在日記中說:“額頭的菩薩真是美妙,它越來越清晰可愛了。每個晚上,我都會親自焚香祭之。竊陰法門所載,仙留額首,神功即成。菩薩親自降臨我的額頭,佑我修功。我於楚氏鬼宅以黑瓮蒸屍,不久便可屍液沐身,離大功告成之日不遠也。”蘇畫齡對這句話印象很深刻,估計鍾二筒也會這麼覺得。謝圭章把毒瘤誤以為是自己修行的成果,一步兩步越陷越深,從用血玉地藏斷喉殺人到將人煉成“瓮人”以獲腐屍水浴身,卻不知自己已經病入膏肓,無藥可救。謝圭章之愚昧令鍾二筒發自內心地嘲笑之,蘇畫齡只是幽幽地說了一句:“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可恨之人亦有可愛之處。”

  “攤上莫瑤紅這種女人,謝圭章也夠倒霉的。他們倆聯手害死那麼多人,這麼多人白搭了性命,真是不值。幸虧真相大白,要不然,我還真以為有什麼冤魂作怪。”

  “你是說《新知報》上的那篇文章嗎?什麼鬼怪冤魂?巧合罷了。”蘇畫齡笑道。

  他們倆聊著聊著,船下有人鬧道:“蘇畫齡,你快來見我,你不是說我妹妹會沒事嗎?這到底怎麼回事?你趕緊給我滾出來,你這個騙子。”

  鍾二筒白了一眼蘇畫齡說:“謝天賜怕是要瘋掉了。你的大麻煩來了,平時叫你好好說話,看吧!這一次,你把牛吹得太大了,你不應該騙他說他妹妹不會有事。”蘇畫齡沒有理會鍾二筒的挖苦,而是走下船。謝天賜跑到蘇畫齡跟前抓著他問:“你說我妹妹不會死,你告訴我,是誰殺了她?”

  “天賜,你別激動,誰殺了你妹妹,我們不是正在調查嗎?”蘇畫齡安撫著謝天賜。

  謝天賜哪能靜得下來。他氣得臉通紅,恨不得揍蘇畫齡一頓。聽說妹妹的死訊,他是帶著一肚子火氣來到這兒,妹妹雖說殺了人,雖說死有餘辜,但他還是很悲戚。蘇畫齡伸手抱住激動的謝天賜說:“你先去看看你妹妹的屍體吧!我基本猜到兇手是誰了。”謝天賜聽說“兇手”二字,才鎮定一些:“誰?我非殺了他不可。”

  蘇畫齡鬆開謝天賜說:“還記得招振強嗎?”

  謝天賜喘著粗氣點點頭。

  蘇畫齡說:“招振強暗戀你妹妹,單相思的他將春天讀書會集體照內你妹妹的頭像剪了下來。也就是我給你看的那個小照片,你不記得了嗎?你知道這張小照片是我從哪裡得來的嗎?”謝天賜搖搖頭,但他記得很清楚。蘇畫齡繼續說:“一個對招振強愛慕已久的女人,她從招振強家裡把這張照片偷偷拿走了。她嫉妒你妹妹,我想她也知道你妹妹的事情。你妹妹殺死招振強,她那麼喜歡招振強,應該會給招振強報仇的。”

  “這個女人是誰?”謝天賜著急地問道。

  蘇畫齡搖搖頭說:“很抱歉,在事情沒有調查清楚之前,我不能告訴你。請你相信我,我一定幫你找到殺死你妹妹的真兇。”謝天賜納悶不已,蘇畫齡這番話,他聽得刺耳,但又不好反駁。蘇畫齡回頭看了一眼那艘停泊於渡口的破船說:“去看看你妹妹吧!其他的事交給我就好了。”謝天賜咬咬牙,說到這份上,他也不好說什麼,在小駒的陪同下上船去看謝祺祥的遺體。蘇畫齡給了船上的鐘二筒一個眼色,讓他看著謝天賜。爾後,蘇畫齡返回上海城區,他的目標只有一個,見花似玉一面。

  蘇畫齡在心中盤算了很久,唯一有殺死謝祺祥動機的人,除了花似玉,別無他人。花似玉那麼愛招振強,雖說被拒絕了,但他曾把她帶回家,說明這個男人並非徹底地拒絕花似玉。花似玉很有姿色,風韻十足,很難說會有哪個男人會討厭她。招振強不敢與花似玉在一起,無非是太自卑了。自慚形穢的他沒有信心去征服花似玉,並不是他不想。對於招振強這類人來說,愛情只會活在幻想之中,他寧願對遙不可及的謝祺祥死心塌地也不敢與近在眼前的花似玉你儂我儂。

  蘇畫齡先到光華電影明星公司,見到程豐。程豐跟他說,自從聽說招振強死掉之後,花似玉很多天沒有來公司上班,招振強的遺作《環肥燕瘦》因為她罷演了,現在還耽擱著,程豐正考慮換女主演。蘇畫齡問程豐知不知道花似玉在哪兒。程豐儘管很生氣,但還是很誠懇地讓蘇畫齡去百樂門找找。花似玉失去了招振強,整個人變得無比頹廢,做什麼都沒有心情。她這些天都窩在百樂門舞廳,喝酒撒瘋,無拘無束地釋放她那些負面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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