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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拉古星系的航路一向由普蘭托人壟斷,敢於在他們的地盤上活動的海盜並不多。而因為跟普蘭托星之間特殊的關係,就算是敢在多拉古星系活動的海盜,輕易也不會招惹海神號。

  可是眼下因為皇帝陛下的退位,普蘭托國內政客們大都焦頭爛額,無暇他顧,類似於剿滅海盜這種星際事務便臨時被擱置了。於是,在豐厚的油水和長期被壓抑的貪婪驅使下,宇宙海盜活動出現了一個反彈的高峰。

  九艘艦船的武裝規模已經媲美一個小國家,如此大手筆,只怕普通的攔路搶劫已經不能滿足他們。他們也許是打算要開疆擴土了。

  零冷漠的思考著。

  海神號上,除了他、希爾斯和安瑞斯,其他人都不構成戰力。而安瑞斯不可能離開飛船親身上陣……不過,既然他們這邊有一隻號稱一個人就能對抗一支艦隊的戰鬥怪物,那麼,就算不巧遭遇了,應該也有機會全身而退。

  只看這些明火執仗的海盜們,是否會給彼此相安無事的機會。

  ☆、插pter 54

  安瑞斯趕回去的時候,齊悅和零已經離開多時,房間裡只剩下希爾斯一個人。

  他背對著門口坐在地毯上,將碎掉的花瓶一片片重新拼裝起來。

  他眼睛裡的黑色仍舊沒有完全褪去,然而外在已經完全感覺不到殺氣。只是專注的進行著這項與他一直以來的性格毫不相符的瑣碎工作。

  “她已經安全的離開了。”聽到安瑞斯的腳步,希爾斯頭也沒抬的說道。

  “……嗯。”

  安瑞斯發現自己不知道該跟希爾斯說些什麼。

  她在他背後站了很久,最後還是鼓足了勇氣,在他的身旁坐下來,安靜的看他拼裝花瓶。

  而希爾斯也將最後一片碎片完美的貼到缺口上。

  然後他唇角勾起一抹惡作劇一般的微笑,抬手輕輕的一彈。整隻瓶子便碎成齏粉,崩散到空氣中。

  他拍了拍手站起來,好像這才意識到安瑞斯還在一般,帶了些殘忍的疑惑,問道:“你還有什麼事?”

  安瑞斯坦然的回望著他,“沒有,就是想多看看你。”

  希爾斯愣了一下,隨即饒有趣味的笑著,說:“她受了傷。我不太確定有多嚴重,你知道我不太會把握出手的力道……”

  “我現在只是想關心你。”安瑞斯強調道。

  希爾斯無奈起來,“好吧好吧,你需要我做什麼?不管替你打架,還是保護什麼人,或者出錢?你儘管說吧。”

  “希爾斯。”安瑞斯卻完全沒有被傷到,反而抬手揉了他的頭髮,微笑起來,“你還真是個彆扭的孩子。”

  希爾斯面無表情的側身讓了一步,低頭微微斜望著她,湖綠色的眼睛裡帶著些不悅,“別挑釁我,你現在已經不是我的對手了。萊維很難對付,我可不想跟他起衝突。”

  安瑞斯的動作變得僵硬,那個名字對她而言是一種禁忌。她凝望著希爾斯的眼睛,最終還是嘆了口氣,“希爾斯,當年是我做錯了。我一直很後悔,想跟你道歉。”

  “哦。什麼樣的道歉?”

  “我很抱歉,我不該對你出手。就算你當時理解不了我的決意,我也該和你說明緣由。你有權利知道我為什麼要離開你父親。”

  “你不要搞錯了。”希爾斯目光里有微妙的氣惱,“那是一場光明正大的決鬥,你贏了,所以有權丟掉我,就是這麼回事。事到如今跟我說什麼緣由,你看不起我當年的決意嗎?”

  “那不是該用決鬥解決的問題。”安瑞斯認真的回答道。

  “你真的很囉嗦。”希爾斯終於露出了不耐煩的神色。“我認為已經解決得很完美了。”

  “……”儘管很難為情,但安瑞斯還是說了出來,“再給我一次機會,兒子。”

  希爾斯發現自己真的不太會應付這種狀。

  艾尼米人很貪婪,曾經享受過母愛的機會,希爾斯很清楚自己留戀那種關愛。但是作為一個艾尼米人,他更清楚的是,那並非自己的天賦之權。雖然從她那裡繼承了些許面部特徵,但從嚴格的遺傳角度來看,他跟她並沒有血緣關係。他只是寄生在她身體裡的怪物,吞噬她的骨血,最後破腹而出。她僥倖沒有丟掉性命罷了,到底是擁有怎麼博愛的情懷,才會把他當兒子般喜愛。

  希爾斯想要繼續享有這份母愛,所以才以決鬥來爭取。結果嘗到了他有生以來第一次失敗,那是就算成為宇宙第一的戰士,也無法抹去的屈辱。他一直耿耿於懷。

  偏偏安瑞斯還要再提起來,是想提醒他自己的失敗嗎?

  但是那是安瑞斯,決鬥的勝者,還是他的母親。希爾斯有些拒絕不了。

  ……

  “好吧,你說。”

  “我離開,是因為我恨你父親。”安瑞斯是這麼開始講述的。

  希爾斯很能理解,艾尼米星但凡有些反抗能力的雌性,很少有不恨她們的丈夫的。

  而安瑞斯的故事在希爾斯看來也毫無特殊之處。

  ——那原本應該是一個完美的婚禮,新郎新娘青梅竹馬,真心相愛,有父母的首肯,有摯友的祝福,有童話般的未來。然而就在新娘沉浸在幸福中的時候,死神不速而來。那個男人擁有毀滅性的力量,他說愛上了她,然而在此之前她甚至都沒有見過他。僅僅因為那莫名其妙的一見鍾情,他殺死了她的愛人。而她則在摯友的保護下逃走了。

  而後戰爭便爆發了。那個時候她才知道,那個男人來自宇宙最強大的種族,並且是十三統帥之一。戰爭持續了三個月。高傲的梵特尼血精靈傾一族之力保護一個女人,對抗世上最強大的種族。

  然而她卻無力擔負這麼多人的犧牲。

  她最終妥協了,答應嫁給他。那場婚禮作為勝利者的炫耀,在梵特尼舉行。

  她的行為褻瀆了為她而死的英靈,她在那一天成了梵特尼的叛徒。

  她背負著仇恨和罪惡感出嫁,對於自己的丈夫無法產生半點厭惡和痛恨之外的感情。

  他們互相折磨了足足三年,直到她生下孩子,才有了短暫的平和時光。而後十年過去,連仇恨的原因都有些淡忘了,她以為自己一生都將這麼渾渾噩噩的與仇人共度。而後她得知,他挑釁了她的摯友,而後在決鬥中殺死了他。

  她終於沒有辦法再忍耐下去。

  “那個時候我沒辦法帶你走。”安瑞斯最後說。

  希爾斯平靜的點了點頭,“我知道。萊維以為我能留住你,所以提了條件。”

  ——想走就留下兒子,並且永遠也不許去找他。

  “我一直感到很抱歉,希爾斯。可是如果換成是你,能若無其事的和殺死自己愛人、摯友、親人、同胞的人一起生活嗎?”

  作為不久之前剛剛搶過親的人,希爾斯對此行為原本無任何負罪感。滿足自己的私慾是多麼直觀而強大的本能,足夠蒙蔽雙眼,讓人看不清對方所遭受的痛苦。

  但是安瑞斯和萊維同時又是如此鮮明的前例,希爾斯在這一刻居然忍不住進行了帶入。

  “你這麼問沒意義,我是這個假設里負責被恨的那類人。”自私的艾尼米人最終還是覺得,滿足自己更重要些,“不需要明白受害者的心情。”

  “但是就在剛剛,你放那個小姑娘離開了。”安瑞斯說,“你沒有以愛為名,做出真正傷害她的事。”

  希爾斯稍微有些煩躁起來,“我不知道。”

  不傷害也許並非因為愛,而是因為驕傲。屬於艾尼米戰士的驕傲。

  當初他與薩迦的賭約,固然只是一個計策,可是那場決鬥卻是真實存在的。而他既沒有在決鬥結束前把齊悅擄掠到手,也沒有贏得最後的勝利。

  如果是勝利者,他盡可以隨心所欲撕毀約定。但是他戰敗了,並且最後在薩迦的“饒恕”之下活了下來。這種情形下,不守前約對齊悅出手,是對他自尊的進一步踐踏……他還沒有這麼不知廉恥。

  私慾和驕傲發生了衝突。偏偏齊悅在此刻送到嘴邊,該吃下去還是吐出來?這是希爾斯目前煩躁的根源。

  “你跟你的父親不同,兒子。”安瑞斯溫暖的碧綠雙眸帶著鼓勵望向希爾斯。她希望他能思考這個問題,卻並不急功近利。於是岔開話題,“所以我猜想你也許會憐憫我的心情,原諒我當年的拋棄。所以我在這裡向你請求……”

  希爾斯深刻體會到了價值觀產生的隔閡,“……都說了我從來沒怪你,我不是輸不起的人。”而後他稍微感到有點難為情,“雖然再見到你,也稍微有點高興……”

  希爾斯耳邊傳來了低低的啜泣聲,然後就被抱了個滿懷。

  “喂,別靠這麼近!”希爾斯印象中,這個生養了自己的女人沒有這麼情緒化。

  果然,下一刻她眼睛裡的淚水就換了性質,“乖兒子,海神號可能要遇到大麻煩了。趕緊養好傷,先幫我打完這一架再說。”

  ……

  結果還是有求於他啊摔!

  海神號漫長的旅程仍在繼續。

  我們有十足的理由相信,除非出於絕對的愛,不然宇宙航行都是枯燥乏味的。看夠了一成不變的星空之後,這片令人感到無限渺小和孤單的空間,便再不能給人以任何消遣。

  於是船員們各亮法寶,開發出層出不清、比宇宙航線還要無聊的找樂子遊戲。

  其中一種叫做刷副本。簡而言之,就是就是把零和希爾斯分別當做Boss,輪流開刷。具體方法參見大冒險。遊戲規則是從“我愛你”和“你是個白痴”里分別挑選一句,說給他們其中一個人聽。

  鑑於希爾斯基本沒人敢靠近,這幾天零各種被刷。常常走著路就有一個打扮成人妖的人扭捏著跳出來,捧著大臉嬌羞道:“我愛你。”或者“你你你……你也沒那麼白痴……”

  然後就有一群人衝上來揶揄“零老大你怎麼說?”或者狂扁“居然敢擅自改台詞你!”

  ——自從勇敢的把齊悅從惡龍希爾斯手中救出來,零就晉級成了“零老大”。

  ……零面無表情走過去,留下自說自話的一群。

  根本就完全找不到樂子啊摔。

  表白方法不停的被改進,零依舊面無表情,當他們透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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