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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我怔然回頭看向湛璟瑄,卻沒從他臉上看出了可尋的表情,再看向平躺在地上呼吸已弱至不聞卻是一瞬不瞬定目望向自己的女子,皺了皺眉,猶豫了下還是抬腳走了過去。

  “沒想到……你真的會打開了石門……”崔媛歆目光隨著我微微晃動了下,聲音虛弱卻更多了冰冷,“倒底還是棋落了一著麼……”

  我沒去理會她說些什麼,只仔細看了眼她腹上的傷口,刀刺的很深、失血也很多,這樣的環境下根本是無法可想。而且,這一刀顯然傷是崔媛歆自己刺進的,又是為什麼……

  “我等著……”崔媛歆卻是不再看向我,只轉過目光直直望了我身後一眼,隨後闔了雙目,雙唇翕動了下似說了句什麼,只是未待人聽了清已是悄無了聲息,蒼白依不失了絕麗的艷容上,最後落下的竟似一抹綻開的淺淺的笑痕。

  ——真的是很淺很淺的笑,可看去卻是冷極,艷極,而又似帶了一絲的安謐與欣足……

  心中驟然一緊,我深蹙了下眉,當即站起了身,正聽到湛璟瑄走過來扶了我手臂道,“先離開這裡。”

  “恩。”我點了點頭,當下轉身隨他同向石室外走去,未想卻是在轉身的一瞬,忽地,腳下猛地一個震顫,不過一念間,整間石室已是都劇烈晃動了起來……

  “抓緊我!”耳邊只聽得一道急聲,我已下意識地伸臂環緊了身旁的人,身子緊貼著他的胸膛,整個人被帶起連著幾個縱躍不斷避過了頭上密集砸落的巨石。

  石室里這一瞬火把早已是震落熄滅,夜明珠也早不知是埋在了那處石頭堆里,睜眼看去,滿眼只有一片片的黑。我索性閉了眼,完全將臉埋進了身前的胸膛里,只環著的手臂越加收緊了些,緊到……那個人再難將自己輕易丟了開去。耳邊轟隆的巨響聲不斷,偶爾有碎小的石塊砸落在身上,只是比起那些大塊岩石砸在地上崩裂的震響,這些已全然是可忽略不計了。

  確是未想到這處石室會在一瞬里轟塌,至少在那一瞬之前是全沒有絲毫的徵兆,便是連璟瑄與賀婁這樣警覺的人都沒有察覺了什麼。

  這才是所謂的死局之意嗎?石門落,墓室崩……這便是崔媛歆會選了此地的原由?崔媛歆……那個驕傲的似永遠亦不會言輸的女子,甚至利用自己的死來拖得那最後的功夫。那一抹最後停留在唇角的笑,是已算定了我們必將同葬在這裡麼……

  腦子裡這一剎倒似異常清明了些,奇怪的是心底卻平靜的很,所有的念頭不過一瞬間轉過,在成片的轟塌聲隆隆傳入耳中時,自己已隨著身下的人一同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作者有話要說:終於爬回來了~從年後一直忙到了現在~原以為年節時能完結的~不料……高估了自己的碼字速度~~結果,只剩了一點尾巴竟然拖到了現在~~

  啥也不說了,懺悔撲地……

  唔……不知道還有沒有親守在坑下呢……

  136

  136、天高水長(正文完)...

  雪飄風寒,呵氣成霜,已是歲末隆冬時節。

  皇后大喪七七之祭已過,宮中上下也已復如往日。而都城之內,色、樂、嫁娶等一切禁令更已撤除。如今,家家百姓皆在為了即將而至的年節忙碌喜慶著,整個都城更是一掃了兩月以來的沉悶。

  而這兩個月里,我倒底是沒有進了宮去。依二哥與璟瑄之意,是便借著那次挾持之事而佯病臥榻不起,只居養於王府深院之地。

  每想到那一日的事,便不由的想到石室轟塌的那一瞬……只是差了一息,只若再慢上一息的時間,自己還有璟瑄便真的是要同葬身在那堆亂石下了。而那個明艷而驕傲的女子,在她闔下眼的那一刻,也許便已完全是將我們同看作死人一般了。而那一刻,她可又是否真的即可瞑目了?

  湛璟瑄依我相求倒底是將此事壓了下來,也沒有因此事而追究於崔家。不過,到最後他還是尋了崔老爺職務上的疏忽將其官將了一級,雖仍於都中留任卻也少了大多的實權。

  我於暗處曾見到過崔老爺一面。那個富態而不失了幾分儒雅的男人,如今看去卻仿若一夕間蒼老了十年。看得出,不論是崔媛歆的死還是手中實權的旁落,對他而言都可稱得是太過巨大的打擊。

  如今兩月已過,一切也都已過去,一切也都已歸於了平靜。便是大華與北夷的和議也已全部締成,湛璟瑄更是已交代安排好了所有。而與我來說,終於……也當是離開都城之時了。

  .

  雪霽初晴之日,四下里一片純白耀目之色,霧凇霜花、雪帶銀披,茫茫綿延古道……

  遙看著帝都那漸遠的城門……在這裡,自己遇到了太多的事,也有太多的人。都城,談不上喜愛與否,卻是永遠值得埋於心底的懷念……

  “在想什麼?”低朗的聲音溫溫響在耳邊。

  “我答應了盈亭在她出嫁時一定要趕來敬那一杯祝酒。”我笑了笑,收回了凝在遠處的視線轉頭向身旁環擁著自己的人,“也許過不多久,我們就會再回到這裡了。”

  “呵,還不知是哪家公子會娶了那個丫頭了。”湛璟瑄聞言低笑了一聲,帶了些同情地搖著頭道,“沒有幾分的本事,到時候怕真的是家門不幸了。”

  我輕睇了他一眼,有他這樣說自己妹妹的嗎?雖然……呃,總也沒他說的這麼誇張吧?想到自己剛剛見到盈亭時,那丫頭一身男裝狡黠精怪全不拘格的行止……也許,怕真的是要配個壓的住她的人才能安寧了。只是這樣的人,卻是尋遍了整個皇城也再不多見的了。倒也難怪了皇上會一直盯住那位蕭大公子不放了。

  “對了,”想起那位蕭公子,我不由有些疑惑地往窗外張望了眼,“怎麼今日離都,都不見你那位好兄弟趕來送上一程?”

  “你是說逸塵?我看……他是怕了你了。”湛璟瑄好似無奈地接了話去,可臉上那絲笑意卻又怎麼看都更像是透了幾分幸災樂禍,“領受過沐秋的大禮,他怕是今後都不敢出現在你方圓百里之內了。”

  “呵,我不過是送了他一份回禮罷了。”想到幾日前那位蕭公子喜納柳娉嫣入府之日,自己特意著人送去的那份賀禮,也不由輕笑出聲。

  哼,將盈亭丟到郊鄴的那一筆還沒及算,再加上他幫著眼前這傢伙一同算計自己的帳,只是讓他新婚之期洞房內三日不舉,還是看在柳美人的情面上便宜了他了。

  想到這裡,我斜睨了眼身旁的這個真正的主犯,伸指輕彈了記他的額頭,“怎麼說,蕭公子勞心勞力幫了那麼多忙,我們總當好生表達下謝意不是。璟瑄兄、說、呢?”

  “……沐秋說的是。”湛璟瑄面色微僵地連連點了點頭,“若還有餘下的藥,沐秋也只管都送了去就是。咳……他受得起的。”

  極不厚道地將道友一腳踹了出去,那傢伙倒神色自若地捉過我的手在唇角摩挲了幾下,再開口忙是轉開了話題,“不論盈亭那丫頭幾年裡是否真的嫁得了出去,有一句卻是讓沐秋說中了。我們怕是還真的很快就會再回這都城的了。”

  “哦?”我正心中暗自好笑,聽到他這樣說也不由眨了眨眼,倒真的被他引起了分好奇,“你是說……”

  “恩,”湛璟瑄肯定地輕點了點頭,“父王已是將所有政務及朝權陸續交於了二哥。”

  也就是說,皇上即將要正式傳大統於璃王了。那麼之後新皇登基,再之後……最是首要的,自然是要廣選充納後宮了。畢竟,這新皇的後宮也空得太徹底了些。

  “二哥他,定會是個好皇上!”我沒有就此多說些什麼,只轉了轉眼珠,又將頭湊近了他耳邊稍低了聲道,“你說,二哥他會不會領會得了那句話?”

  “你是說,那句何不憐取眼前人?”湛璟瑄會意地輕笑了聲。他伸臂將我環得更緊了些,低言笑道,“世人各有緣法,日後究竟如何總還要看他們自己了。”

  “恩,你說的對。”我點頭贊同,感情的事也確不是身外之人可以插手的。而且這麼多年,萍兒她的心意想來二哥也絕不是沒有半分所覺,便全看他們自己的緣法吧。我搖了下頭不再去多想,只在身後全作了靠墊的傢伙懷裡輕挪了挪身,尋了個舒服的位置窩在他胸前,“那麼,我們是要多久會再次入都呢?”

  “也許,不過一年。呵,屆時的盛況我們雖沒必要去湊那份熱鬧了,可私下總是要討了那一壇酒水來。”湛璟瑄微微俯下頭,下頜輕抵在了我發頂微微摩挲著,“這些總歸都還遠著,在這些之前嗎……”他稍拖長了話音,抬指轉過我的臉直望入了我眼裡,“我們是否也當……”難得的一副正色,可惜的是,這話音尚未落了下,身下的馬車卻是明顯放緩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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