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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開始都是我媽開車帶我去姑姑家的,不過她不大願意再遇上我爸那邊的親人,所以是我自己進去看小弟。可能太久沒見,生疏了,他甚至用很陌生的眼神看我,後來我要有空,就會帶點玩具、零食,搭公交車去找他,他才願意接受我,也就是從那時候開始,慢慢恢復感情。”

  她抱住他臂膀,靠著他說,“然後我到台北來念書,之後他也上來念書,我們感情又更好一些,可能是在異鄉,彼此有一種對方是自己親人的深刻感受,我希望他能過得很好,找個女朋友,把感情穩定下來,接著完成他的夢想,但是我怕有一天,這樣的日子會改變……”

  “你在擔心什麼?”他垂眸,看著她微濕的眼睫。

  要告訴他嗎?他是她喜愛的男人,她可以告訴他的,但同時他也是偵辦此案的人,現在說給他聽,他必然會指揮警方逮人,那么小弟恐怕沒有機會自首,爭取減刑……怎麼辦?

  知道她猶豫,他只開口:“別擔心,不管發生什麼,都還有我在。”

  她眼眶一熱,兩手勾抱住他頸背,埋首他肩窩。“學長……”

  “願意告訴我,你在煩惱什麼嗎?”

  良久,林宥箴臉埋他肩,開口說:“沒有。大概是因為今天見小弟生病感冒,但身邊沒個人照顧他,突然有點感傷”

  傅遠新摸著她發梢,終是有些失落,她還是選檉對他隱瞞。

  年後的地檢署照樣忙碌,林宥箴與黃柏毅早上連著幾個偵查庭,還未見到人影,辦公室僅有輪值內勤的傅遠新。

  “傅檢。”游偵查佐在門口喊了聲,隨即踏進辦公室,他走至傅遠新桌前,遞上資料。“你要的資料都調齊了。”

  傅遠新接過,才翻開,還不及細看,就聽游偵查佐開口:“比對過了,這個林博勛在這三家電視公司待過,巧合的是,他都是在命案發生前到職,在案發後不久就離職。”

  傅遠新盯著上頭人事數據,以及大頭照片,真是她小弟。他看了一會,眉眼略沉,問道:“其它讓你們查的呢?”

  “有。前兩件時間較久,調不到影像,這是最近在星視的監視影像找到的,疑似是林博勛變裝的影片。”

  傅遠新再往下,是監視錄像的截圖,可以看見應該是林博勛的身影,穿著保全制服走進廁所,但下一張照片卻是換了裝的男人,身形明顯變胖,手拎了一個袋子,還戴上口罩和眼鏡,也許人前後體型差很多,不過依以往經驗,變裝可能性很大。

  “確定這個人進廁所後,再沒出來過?”他指著穿保全制服的身影問。

  “是。這個保全進廁所後就沒再出來過,走出來的是這個較胖的男子:我們分析應是他在廁所內做了些外表上的改變,比如把什麼東西塞在外套里,讓自己看起來變壯。”

  “這是他的車?”傅遠新看著另一張照片,變壯的男子拎著那個袋子行至地下樓停車場,把袋子收進一部國產轎車,接著從車裡拿出一個球棒袋,背在身後,兩手插褲袋,慢慢往出口走

  “車牌看不清,不過問過跟他共事過的同事,證實是他的車,當初是跟電視台一個同事以五萬元買下的中古車。”

  傅遠新聽著,眼睛看著手上資料。另幾張照片時間較晚,應是犯後打算離開時被錄到的是像,一樣背著球棒袋,但手中抓了件雨衣。

  “鑑識科那邊有進度嗎?鑑識人員在第三件案子的被害人指甲縫?到了微物跡證,他一直期待這個跡證能比對出什麼。”

  “有是有,但是比對過DNA檔案,並無相同數據可比對,隊長已經派人跟監。另外……”游偵查佐在他面前放上聲請狀。“我們想申請掛線監聽。”

  “監聽?”善遠新並未立即批示,只靠上椅背。依他判斷,林博勛性子應該相當孤僻,獨來獨往的可能性較大,監聽並無意義。但他能直言告訴小游,說他曾見過兇嫌?當然不,這必惹非議

  若林博勛真為兇手,他不會因為與宥箴的關係而袒護,只是這個時候他必須把自己當作純粹偵辦此案,並且不認識兇手的檢察官,那麼,他沒有不許可這份聲請狀的理由。

  他執筆,在聲請狀上批示許可,用印。“還有進度要說的嗎?”

  “我們有查到他父親犯過案,後來因為本身有糖尿…”

  “好啊,那我們再約時間。”辦公室外長廊上響起話聲。

  是宥箴的聲音。傅遠新心微沉,想著她稍後可能會有的反應。

  第三十章

  剛下庭的林室箴在走廊遇上其它科室的同事,小聊幾句後,才進辦公室,脫著法袍,與游偵查佐打了招呼,目光對上他時,面色微微流露出一絲甜蜜。

  他神情沉靜,心裡卻波濤洶湧一一他要辦她的親人了。

  偵查佐並不知面前檢座此刻心境,只接著說,“傅檢,林博勛他爸爸後來因病死在獄中。他當年犯的是竊盜罪,而且是累犯,每次偷的都是食物,最後一次犯案,也就是讓他被判刑的一件是偷麵包和玩具。”

  麵包和玩具?傅遠新眼一亮,餘光卻覷見身旁座位上她面色慘白的臉

  她現在想著什麼?她會怎麼想他?他知道她會難過,他想過去擁抱她、安慰她,卻什麼也不能做。他稍調整心情,問:“他偷了什麼麵包和什麼玩具?”

  傅遠新翻至後頁,見著照片與當年筆錄數據,幾乎可以肯定林博勛是這三案的兇手一一林父竊了兩袋蘋果麵包和一個無敵鐵金剛的組合玩具

  一個黑影出現在書面數據上,他抬著,史見林宥箴愣愣看著資料,當年,她只知道爸爸偷了食物,對於他還偷了玩具的事全不知情,她曾想過開口問小弟,又怕勾出他傷痛,至今未向小弟求證過。

  難怪…難怪小弟會刻了那些騙她是變形金剛,其實是無敵鐵金剛的公仔。難道一開始他就想把他自己雕刻的公仔留在現場?

  “宥箴。”見她像失了神,傅遠新低喊了聲。

  地回神,沒看他,只盯著游偵查佐,問:“這個數據什麼時候查出來的?”

  “今天。傅檢昨天交代我們去調這三家電視台的人事數據,查案發前後的新進或離職名單,以及調閱電視台內部的監視影像。”

  昨天去調人事資料的?林宥箴回想,他曾問討小弟個性如何,他後來跟著她來辦公室……他問起小弟個性時,她以為是他想了解她的家人,難道不是?

  再有,他若擔心她的安危,為什麼不在一開始聽見她開門聲時就喊住她,他可以問她要去哪,何必開車跟在她後面?

  “檢座還有事要問的嗎?沒有的話,我先走了?”

  她走神,一臉愣愣的,傅遠新起身,道:“辛苦了,我送你。”

  掩上辦公室門,他遲疑了會,走向她,握住她手心,低喚,“宥箴。”

  林宥箴退了步,避開他的碰觸,抬眼對上他略顯錯愕的神情時,只問:“你是什麼時候開始懷疑我小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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