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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將軍坡離雪山不遠,站在流沙附近可見遠處一掐覆雪墨山,仿佛鐵焊成。越接近雪山的地方熱浪漸少,取而代之的是有些涼薄的冷氣。

  一路上太過安靜,雖然說剛被調戲了一次,但周渙還是自覺擔任找話題的重任,轉了轉眼珠,走到雨師妾面前倒退著走路。

  她抬起眼睛:“你又想做什麼?”

  周渙眨了眨眼西子捧心道:“什麼叫又,你是不是嫌我煩了?”

  “你才發現。”

  周渙小聲道:“我剛被你戲弄了一把現在你卻這麼冷漠要不要這麼陳世美……誒你去哪?”

  風掠過裙擺,雨師妾往回走,聞言回頭一眄,冷漠道:“鬼族精於五感,我聽見了。這就去跟孟驚寒提親,說我玷污了他的徒弟,現在負責。”

  周渙一把拉住人勸道:“我錯了我錯了,師父聽到非打死我不可!不就挑下巴嘛,沒什麼沒什麼,大黃還被我養著呢也沒見小母狗嫌它黃花大閨狗跟人族男子廝混辱沒流浪狗門風,我不在意我不在意。”

  黑白分明的眼睛眄了他一眼,示意儘快趕路。

  周渙委屈地腹誹:明明我才是被戲弄的那個……想了想覺得自己這樣實在太小男子氣,頓時驚恐,不再糾結這事,擺了擺腦袋跟上。

  其實他剛才是想問傷勢恢復得怎麼樣,希望不要勉強自己。

  雨師妾垂下頭道:“我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千年的鬼神還沒那般脆弱。”

  周渙不再說話,若執意關心下去保不齊她誤以為自己小瞧了她,便放慢腳步直到並肩同驅。

  過了會兒,雨師妾又警惕道:“你又做什麼?”

  周渙轉了轉眼睛,大方爽朗道:“看看誰高啊!”

  還以為是重要之事,真是無聊透頂,雨師妾臉色一沉,甩袖走了。

  剛走兩步傳來他的呼喊。雨師妾並不上當,停下諷刺道:“說了那麼多話終於知道喊疼,難道自己不曾包紮?趕路要緊。”

  人沒有回她,只是抱著傷腿抽氣,平時璨然的笑臉此刻白中泛青,看起來疼極了。雨師妾還是回來了。

  周渙皺得跟抹布似的,不過即便疼極了還是不忘滿嘴跑馬:“當然不曾包紮,我從小到大很少受傷,缺少實戰經驗,手法當然比不得你細緻。在說了,能得雨師姐姐關懷那是何等的榮幸……啊!”

  她幽幽覷來:“不經痛便閉嘴。”

  一隻手按上雙手,雪地之中愈顯得溫暖。

  她望著那隻手,良久抬起一張顰顏:“你騙我?”

  周渙笑盈盈道:“原來你也有被騙的一天。”

  見她就要發作,豎起食指橫在二人之間,“我知道你要說什麼——無聊對不對?我不過是找點樂子,真若學你不開腔不說笑那才是真的無聊呢。”

  雨師妾指尖一用力,冷漠道:“那你便繼續找樂子吧。”

  周渙連忙喊疼疼疼。

  包紮好傷口繼續上路。雪山巍峨山路崎嶇,陡峭的山路對她還好,對周渙算難走了,一小段路也能走很久,偶爾遇到陡坡峭崖更需要小心謹慎。

  雨師妾並不會扶著他,而是在一旁抱臂看他自己越過那些阻礙,必要時才會馳援避免再度摔傷。周渙也不求助,耐心地緩慢地自力更生。

  忽然,他停下,目光久久停在布滿沙石的雪道上,語氣遲疑而凝肅:“你背我下來時,是不是經過了這條路?”

  岩石上有細微血痕,經風吹日曬已淺薄許多。

  翰墨的眸子緘默地注視他,沒有說話。

  若非師兄相告,可能到現在都不知道她是怎麼帶自己下來的,那麼長的路……他喉結翻動,五味雜陳,正要說道謝的話,還沒開口她一把把他拉進雲杉樹後,低聲道:“別說話,有動靜。”

  亂雲低薄暮,急雪舞迴風。樹後空地傳來爪子踏在地上的聲音,只見見一頭足足有四尺高的雪虎左顧右盼。

  一隻兔子竄過,雪虎舔了舔牙齒,一招惡虎撲食,雲杉轟地聲撞下。

  雨師妾挽上白綾蓄勢待發。雪虎萬萬沒想到樹後有兩個人,那雙餓慘了的眼睛頓時綠得發藍,瞬間跟打了雞血似地撲來。

  周渙大喊小心,兩道靈符如紫電竄去,雪虎驀一扭身猛虎掏心,白鹿呦呦作響砍下半截虎尾。

  雨師妾長袖一揮,白綾破開凜冽寒風縛住雪虎四肢,一拉一拽,從枝頭躍下落在雪虎拍起的半丈雪塵中。

  周渙看著它凌亂的皮毛,道:“它是出來覓食的,餓了好幾天,難道鍾聰出什麼事了?”

  話落雪虎猛然掙扎,正要對著她最後一擊,只聽一聲清然劍嘯,長劍直搗黃龍,雪虎的腦袋再度砸下來。

  周渙提著劍,劍尖掛著兩滴似落未落的血珠,看著屍體細細喘氣。雨師妾知曉他不喜殺生,道多謝,周渙搖了搖頭收劍。有雪虎出現,鍾聰一定在附近。繼續趕路。

  第98章 阿靖

  天高日晶,羊角風從峰巔重重滾落,這是片白茫茫的空地,雪厚得如同在踩棉絮。腳印在此消失。

  周渙在別處轉了轉,也沒發現任何腳印,後悔地貧嘴道:“早知道劍就該偏一點兒,偏一點兒也不至於無頭蒼蠅一樣亂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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