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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太子所言真假,她都不希望韓毓出事,無論她是不是身懷六甲,無論她懷的是不是王朝最後的繼承人……她都要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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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早,韓平醒來後,便去了蘇兒住的地方,將他連拖帶拽的翻出了皇宮,去到民間。

  蘇兒以為她要拉他去幹什麼,誰知道,她只是說要回家一趟,讓他幫忙掃灰,聽到她如此鎮定的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蘇兒簡直想直接倒地表示自己的詫異。

  在這種時候,如果韓平要他提供情報,搜尋亂黨,甚至是刺殺攝政王,這些蘇兒都覺得可以理解,但是,為什麼她提的要求卻是這般的叫人難以接受呢?

  蘇兒無語。

  跟在韓平身後,回到了那處他也曾生活過的小院子,然後,整個人僵直著身體,被韓平里三層外三層裹好了,手中被塞入了一根雞毛撣子,然後,韓平在他後背上推了一下,蘇兒才意識到自己的命運。

  可憐兮兮的回頭看了一眼韓平,卻見她正在搗鼓那些已然半死的花糙,根本不當他是一回事,蘇兒這才認命的走進了裡屋。

  待他再次出來的時候……韓平……已經不見了……

  蘇兒扯下頭上的遮灰布,暗自嘆了一口氣,姑娘,其實你要做什麼,我都會支持你的。他在心中默道。

  韓平從自家出來之後,便從集市左停右逛,穿行而出,然後一路朝著原野狂奔而去。

  就在穿行市集的時候,她就順便將她暗自練習了一個晚上的記號用石子劃在了所有她覺得可疑的地方,當然,圖案有稍許改動,但這些改動只有她一人知道。

  要她找人,不如讓人來找她來的容易些。

  她畫出了圖案,一來引起韓家人的注意,二來擾亂李淮璟派人跟蹤的步伐,不失為一策好計。

  當她在一塊貌不驚人的小石塊上留下了今天最後一個印記之後,她看看天色不早了,也該回去了。

  可就在她頭抬起來看天的那一瞬間,她仿佛看到了天際傳來一陣波動,原本無風的雲駐留空中絲毫不動,而現在,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總覺得天際的雲正不著痕跡的移動著,而且正在漸漸的由白變紅……

  直到後來,半邊天空都仿佛被紅霞覆蓋那般發出了彤麗的色彩,美是美矣,卻總是透著股詭異。

  驚覺自己看雲看呆了,韓平趕忙回過神來,辨別了一下城內的方向,便起步掠去,再也不管半空中的奇妙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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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淮璟獨自立於重華殿外,迴廊之下,他負手仰望。

  天空中的奇景,此時已然在人群中掀起了波浪,人們紛紛仰首觀望,一個個指指點點,交頭接耳,有的人竟然誇張的跪地叩首,口中直道:神仙顯靈云云。

  李淮璟知道這片雲來得覺不尋常,透著股詭異,便立即招來了影衛,吩咐幾句後,便見從皇城中飛出八道黑色迅疾身影,幾個晃身,便消失在天際。

  天生異象,必然與那兩處有關,星辰變也該是時候動手了。

  李淮璟垂頭看了看自己的掌心,一抹硃砂紅緩緩自掌心浮現……

  他與韓平之間的爭鬥,在所難免嗎?他會殺了韓平,還是韓平會殺了他?

  如果事情真的到了那步田地……他又會如何選擇呢?

  波詭雲譎

  韓平自宮外回來之後,沒有避開宮中守衛,而是堂堂正正的從中門入內。

  守門的士兵早就換了一批人,韓平刻意放慢腳步也沒有看到熟悉的面孔,但儘管如此,她還是暢通無阻的進來了,原因無他,現在她韓平的這張臉,就是出入宮中所有府門的通行證。

  皇城內的所有人都覺得這是攝政王李淮璟給她的特別關愛,只有韓平自己知道,這是試探。

  不知道為何,她就是覺得這是試探。就好像他明明口中說著,不會幹涉她的自由,卻還是派人暗地裡監視她的行蹤。

  沒有絲毫避諱,韓平再次來到了軟禁太子李懷昶的院牆。

  入內之後,長髮披肩的太子依舊站在那株桂樹之下,素色的服飾寬大飄逸,腰間未系腰帶,如此雖顯頹廢,卻多了些許風情。

  李懷昶的美色,向來是韓平所垂涎的,如今他這副模樣,直叫韓平好生尷尬,看他仰首望天,神色寂寥,思慮重重的模樣讓韓平不好唐突,只得垂首輕咳。

  太子轉首,看到來人是韓平,竟綻開了一抹明媚妖嬈的笑容,嘴角勾出些許魅惑。

  這神情,讓韓平一下子就想到了李淮璟。

  兩人到底是兄弟,儘管五官並不很相像,但有些神情與動作,總是驚人的相似。

  李淮璟笑起來的時候,也如他這般風情,這般魅惑,但每次李淮璟笑,都是有目的的,笑容背後總是藏著一套叫人難以看穿的謀略,有一種人,會讓你用殘暴的手段,壓得你哭著去死,還有一種人,會帶著笑容,讓你感到莫名其妙的去死。

  很顯然,李淮璟是後者,那麼,太子呢?

  “回來了,城內情況如何?可有韓毓的消息?”

  太子轉身急切的向韓平走來,一手抓上她的胳膊,面露擔憂之色,一個愛妻心切的善良形象就這麼鮮明的呈現在韓平面前。

  “暫時還沒有,太子莫心急。”韓平抿嘴搖頭安慰道。

  李懷昶聽韓平如是說,神色立刻黯淡下來,一雙黑眸中頓時湧出一抹憂鬱。

  “雖然沒有韓毓的消息,但是我已在城內做了記號,相信用不了多久就會有消息的。”韓平本就不是那種會安慰人的人,只能盡她所能說些事實給他聽。

  太子抑鬱的點了點頭,將韓平領至樹下的石桌旁,執起茶壺,給韓平倒了一杯茶,隨口問道:

  “九弟對你還好嗎?”

  韓平接過茶水,沒有料到太子會突然轉向這個問題,猛地想起自己與李淮璟如今互相猜忌的情形,一時也不知道如何回答,只得打馬虎般點了點頭,以喝茶掩飾不安。

  李懷昶自幼長在深宮,見慣了女子失寵時的落寞神情,見韓平如此,心中多少有些了解,只見他微笑著,一手按上了韓平的肩膀,一手拉著她的衣袖讓她坐下。

  “如今正值多事之秋,九弟對你若有所冷落,你也不要太往心裡去。”太子如是安慰她道。

  韓平看著手中淡淡的茶,眼瞼低垂,水霧氤氳而上將她的眸色淹沒,叫人看不出意思,良久後,才聽她輕聲問道:

  “你覺得,我與他……應該繼續下去嗎?”

  太子被韓平的這個信任感十足的問題問住了,思慮良久後才道:

  “三姑娘的這個問題,現在的我回答不了。”太子說道:“若他還是以前的九弟,我會希望你們繼續,並誠摯祝福你們的。但自從他挾天子篡位,又對父皇做出那種不可原諒的事之後,我根本就已經不認識這個弟弟。”

  這是韓平這些日子中第一次聽人提起老皇帝,不禁脫口問道:

  “他對皇上做了什麼?”

  李懷昶有些意外的看著她,不解道:“難道三姑娘不知道嗎?”

  韓平搖頭,李懷昶的眸中湧出濃濃的陰霾,沉重道:

  “他將父皇的四肢經脈挑斷後,軟禁在宣平殿外,任其風吹雨打,還下令不准任何人出手搭救。”

  “……”

  韓平沉默了,她有些難以相信李淮璟會對自己的親生父親做出這種殘酷的事情,太子在旁搖頭嘆氣道:

  “但這些也不能怪他,父皇從小就待他很不好,甚至曾經派人出宮追殺過……”

  韓平耳中聽著太子的聲音,只覺得越來越遙遠,而她的心神被漸漸侵蝕,她猛然想起,李淮璟的母妃就是被老皇帝那般賜死的,不同的是,老皇帝將齊妃娘娘的手腳砍斷,而李淮璟是將父親的手腳經脈挑斷……

  從前的事情忽然間清晰起來,她想起了齊妃娘娘的死,想起了李淮璟身上的寒毒,又想起蘇青曾說過李淮璟小時受到過的非人追殺……

  她渾渾噩噩的,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太子處的,只覺得腦中一片混亂,而她所知的李淮璟的形象也越來越模糊,原來到最後,她根本就不曾了解過他,他的仇,他的痛,他的悲傷,他的怨恨……從來都沒有細心的去了解過。

  整個宮中都對她隱瞞的事情,如今由太子之口聽說,韓平知道,太子這麼做,絕非偶然,他就是要告訴她李淮璟是個多麼喪心病狂的人,他做了多少天怒人怨的事情。

  可是,太子沒有想到的事情是,有些事情,即便她知道了,也改變不了什麼。

  太子可能覺得,告訴了她這件事之後,她會替他去宣平殿探望探望老皇帝,沒錯,她可以去探望老皇帝,但事已至此,她的探望也不能讓老皇帝的經脈復原,做了也沒有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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