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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敲門聲還在響。
“來了!”
吳騰起身去開門。
一個乾脆穿著褲衩的男人問道:“你怎麼了?”
吳騰喉結滾動:“我剛剛看見一個人……”
男人往裡張望“哪兒呢?”
“不見了……”吳騰說,“我睡得迷迷糊糊的,看見了, 一眨眼他就不見了。”
眾人鬆了一口氣, 不知道該笑還是該怒。
“你特麼這是做噩夢吧?還是男人嗎?要不要找個人陪你睡啊?”
“唉,做噩夢嘛,我有時候也會的。大概是賓館的床讓你睡不習慣吧,沒事兒。”
“沒事兒了吧?累了我先回去了。明天還早起啊。”
“散開散開。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吳騰張口欲言,又說不清楚,估計說出來也只是讓人發笑, 就生生憋了回去。
他歉意地跟眾人欠身,然後合上門回去。
褚玄良側耳多聽了會兒,後來隔壁聲音小了下去,人開始散開,就知道應該是沒事了。重新爬到床上睡覺。
不遠處江風跟閻羅也是如此。他倆剛從外面回來,還在吃打包的宵夜,壓根連窩都沒挪過,就用耳朵聽後續發展。
人群散去後,夜重新安靜下來。
吳騰心有餘悸,還是覺得有些害怕。抱了被子過來,靠在門板後面,想著如果有事情,可以第一時間進行應對。
迷迷糊糊地睡在地上,到第二天早晨,太陽升起,也沒再遇到什麼事。
他站起來,扭了扭酸疼的脖子,回到床上繼續休息。
就當大概是熬夜太多了,真是自己的幻覺。
·
閻羅一晚上只睡了三個小時,第二天出門的時候,還是很精神。反觀昨天依舊沒休息好的褚玄良,對比實在太強大。
“我……”褚玄良無奈道,“我老了。”
閻羅說:“你這樣去爬山,是肯定不行的。要不你繼續留在酒店休息一下,我等不急。”
“真是謝謝你的體諒。”褚玄良說,“那我出去逛一逛,然後調整一下我的作息。”
閻羅揮手:“嗯,無礙。江風你隨我出去考察一下此地風土人情。”
褚玄良木然著臉,總覺得他這說法有點不對勁。
江風說:“我對這邊也不熟。而且景區沒什麼好玩的。”
“那為什麼還有這麼多人來?”閻羅說,“江風,你這人真是懶散。既然不知道,總可以去問去查。你看好罷,我親自去問。”
江風就扭著頭,順著他的動作轉過去。
閻羅走到昨天一群人過來的小團隊,吳騰也在其中。
這些人正圍在桌邊吃早餐,一看就是來旅遊的。
閻羅問:“你們今天是來遊玩的嗎?”
“是的啊。”
“那此地哪裡好玩?”
眾人聽他說話的腔調覺得很有意思,又見他一本正經地板著臉,更有趣了。好脾氣地答說:“我們要去前面的一個景點,一個名人故居吧。那邊一直沒有開發,把原由建築風格保留了下來,又從別的地方拉來了一些展品,布置成了一個挺漂亮的景點,還有各種小吃啊什麼的。那裡現在是必打卡的風景點。你要去嗎?”
閻羅回頭看向江風,點頭說:“可以。”
“那你導航一下吧,就這兒喏。”女生給他指明了地址,“還有這是攻略,你可以拍張照。”
閻羅沒有手機,向江風示意,江風過來拍了張照,跟幾人道謝。
吳騰等人要趕車,吃完早飯就很快出發了。江風幾人慢了大約半個小時,才準備好,出了酒店。
這一帶公車很擠,他們乾脆叫了輛計程車開過去。
對閻羅來說,什麼樣的壯闊河山他沒有看過?歷史朝代的變遷他都見證過了。名人故居?他死的時候,名人都還沒出生呢。
他看著這一片懷舊風格的建築,剛開始的時候還有些唏噓感慨,多看兩次,只剩下無語可以形容。
一尊小廟,一個戲台,一間道觀,甚至一件小小的古舊工具,諸如此類,竟然都可以拿來當作展品。甚至那所謂的神廟根本不夠正規,裡面供奉的,只是神話傳說中,甚至出名話本里虛構出的妖怪而已,這不就是當初朝廷大力打擊過的淫祀邪祀嗎?
更讓他氣憤的是,還有人對他們虔誠供奉,往裡邊投香油錢。
閻羅他——這輩子收到許多辛苦費,可都鮮少會有信眾給他投香油錢。因為民間極少供奉閻王廟。
“陽間的人類我真是無法理解。”閻羅深深皺著眉頭道,“一面說著要相信科學,打擊封建迷信,可多數人又對鬼神一事頗為信服。一面虔誠地信奉著,可又根本不去查找所謂神明的真偽,甚至連面前那尊佛是誰都不知道。”
江風:“不過是求個心安而已。所謂真假又有什麼重要?這念頭最難買的就是心安,對他們來說,只是件不值得追究的事情。”
沒有人會因為許願的事情沒有成真而來砸掉神像,他們的信仰已經完全不夠虔誠了,或許信仰的本身也不是坐在神台上的神明了。
閻羅從佛廟裡出來,興致缺缺,暫時沒有了繼續閒逛的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