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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位老師,是這樣跟我說的。”孟婆說,“因為未成年人,要麼沒有正確的認知,不知道什麼是對的,什麼是錯的。要麼是有了正確的認知,卻沒有足夠的羞恥心跟責任感,無法對別人的痛苦感同身受,只是為了自身的愉悅或吸引眼球的目的,就可以去肆意傷害別人。之所以保護未成年人,是因為他們的過錯,所反應出來的,並不僅僅是他們人性的錯誤。而是社會、家長、教師、教育,等等之間展露出來的惡意。應該受到懲罰的不止是他們。如果要判罪,那麼這些教壞孩子的大人也應該有罪。法律更願意相信他們這些還未被徹底塑形的孩子,將來有改過的可能。”

  宗策一個未成年人對此不置可否。

  孟婆又問:“你知道信仰邪教或者邪神的人,為什麼同樣會獲得力量嗎?”

  “我不知道。”宗策皺眉說,“你今天的話可真多。我腦袋都要炸了。”

  孟婆說話的腔調,永遠帶著一股軟聲乞憐的味道,聽著宗策耳朵發麻。

  孟婆說:“因為他們認為自己是對的。他們虔誠地相信著自己的神明,熱情地禱告,真誠地信任。慢慢的,信仰讓從中得到了力量。這些人,你跟他們永遠說不清楚。但是隨著時間慢慢過去,讓他們在地獄裡呆上幾十年,上百年,安靜地觀察別人的生活,認清世界的本質,他們就醒悟了。再給他們一碗孟婆湯,就變得跟別人沒什麼不一樣。從最開始,其實他們是一樣的,影響他們的,是社會,是教育。”

  “沒有人可以保證,那些行使未成年暴力的人,在經過社會教育、心智成熟之後,會不會改好。但是我見過許多的心理變態者。他們喜歡看人受虐,憧憬著殺人犯罪,可是最後克制住了這種衝動,融入社會,並保守著這個秘密直到死亡。”孟婆說,“教育是有力量的。不是什麼罪過,都要以死來償還。對地府來說,生命是很珍貴的東西。”

  朱晏的行為雖然可惡,但還遠沒到要處死的地步。她的人生只有十四年,是模糊而片面的,或許有一天能夠幡然醒悟。

  當然這在未來到來之前誰都不會知道,可人類總是要對未來寄於美好幻想啊。

  法律並不是為了保證所有人的權利,而是更廣大群眾的利益。

  譬如性騷擾的判定。這種主觀意識強烈,取證模糊艱難的案件,無論處理方法是寬鬆還是嚴格,都會導致部分原告和被告的權益損失。

  而未成年人保護法也是一樣。旁觀者會認為多給他們一次機會,是不公平的行為。而當事人會認為,這不都是你們教我的嗎?我根本無從選擇啊。

  何況,這部法律保護的也不全是不良兒童。家暴、性侵、體罰等種種社會問題,都是切實存在的。

  “那她就不用接受懲罰了嗎?”宗策挽起袖子道,“那地府也是為有錢人服務的地方啊,還好我死以後不會去地府。”

  “你沒有去過地府,你為什麼要這樣給地府下定論?”孟婆說,“在地府,功就是功,過就是過,功過沒有互相抵消的道理。用殺害一個人得到的錢,去救助了一百個人,他就可以享受到救九十九個人的功德嗎?不,這是不可能的。”

  宗策站了起來。

  孟婆問:“你要去哪裡?”

  “回家了!”宗策說,“江風這個地方有毛病。你都不正常了。”

  ·

  衛老師性騷擾的案件,最終以朱晏親自上網講述實情,聲淚俱下地道歉為結局。

  網絡聲浪一波接著一波,又爆出了幾起誣陷案件,受害者想要借熱度洗涮冤屈。一時間針對性騷擾類似的案件議論紛紜。

  朱先生的公司遭遇了重大打擊。起初是因為朱晏的醜聞受到關注,進而爆出了各種財政問題。連續停牌擋災,又被稅務局跟證監會調查。股東減持,員工跳槽,像多米諾骨牌一樣的效應接連發生,損失慘重。能不能撐過這一劫,誰都不知道了。

  秦如還是跟朱先生離婚。她的臉幾乎面目全非,精神狀態也不好。之前做人太高調,如今失去朱先生的庇護,輿論上迎來了強烈的反噬。

  而朱晏因為兩腿殘疾,很長一段時間未能走出陰影,逐漸被抑鬱症籠罩。

  衛老師在網絡發酵的影響下,離開A外後,去了A市一中。很快得到重用,且被廣大家長信賴,刷過了臉,可以優先評獎評級。

  而A外,校長跟管理,還有幾位相關老師全部停職接受調查。人名信息被公布,以後的職業道路會非常辛苦。

  宗策教唆朱晏去偷瓷瓶的行為終究沒逃過江風的法眼。鑑於她的錯誤沒有小本本可以記錄,江風把她像孫猴子一樣拍到少陵山群下思過,叫小山神的山魈幫忙照料,平時過去送點吃的東西。

  宗策大怒,卻無能為力。

  江風讓她手抄完十萬字經書,並且刷中考試卷各科成績達到及格,就減免責罰提前放她出來。於是宗策這幾天一直在學習,學習,學習……

  因為此案中無人死亡,江風暫時將此事記錄在案,交由閻羅判決。

  孔溯倒是很開心。

  當初那幾個造謠衛老師的平台,網友雖然趕去網頁下破口大罵,但那幾個平台選擇裝死到底。朱先生為了反轉聲譽,主動承擔了訴訟的費用,鼓勵衛老師進行維權,就沒孔溯什麼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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