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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生邊哭邊擦臉說:“我也去,要去一起去!”
“你不怕啊?”
“我怕啊!我怕他也打我啊!我怕我爸媽也把我丟過來了啊!我怕有毛用啊!”女生哭得特別大聲,“我又不是哭給他們看的!”
眾人深吸一口氣,排好隊伍,做出防禦的姿勢,推開山神廟的大門。
此時已經是黃昏。
紅日漸漸沉入地平線的一端,落霞染紅了天際一片。整座山頂都被一種炫麗的光色所籠罩。
這世界明明是那麼漂亮的,可偏偏對他們那麼苛刻。
男生撿了根相對粗一點的樹枝,到前面開路。女生則撿起地上的石頭,揣進懷裡,稍稍保持著距離,準備投擲。
眾人屏住呼吸,朝著山下走去。
·
江風在快到達學校的時候,還是遇到了一位教官。那教官就提著鐵棍站在路口,守株待兔。
他扭了扭頭,脖子發出骨骼轉動後的脆響。然後一雙空洞的眼睛盯住江風。
那教官生硬地問話:“為什麼我說了不准,你還是要逃跑?”
江風看著他那張臉實在不敢恭維:“那為什麼你長得那麼丑還是出來嚇人?”
教官緊了緊手裡的武器,獰笑道:“我要好好管教你們。”
他行動速度很快,舉著鐵棍就沖了過來。
江風匆忙把小山神放到地上,已經沒有躲避的時間了。他半弓著身,試圖去接對方的攻擊,因為他向來力氣很大。但接手後發現自己還是低估了對方。
教官畢竟是鬼,已經不能以常人來看。他四肢堅硬如鐵,那力道足以徒手劈開一個木樁。
江風快速收手,借勢轉身,卸力躲避。
然而這一帶多樹木跟碎石。他踩到了一個半大不小的圓潤石頭,直接向後滑去,腦袋磕上了樹幹。
“嗡”的一聲,繼而眼前發花,神智脫離。
小山神:“——爸爸!!”
江風在失去意識前聽到的最後的聲音,是類似“啊啊”的呼喝。絕對不是一個人。
小山神還能叫出多重奏?
一群學生從山上沖了下來,為首的揮手喊道:“兄弟們,打他!”
幾根棍子雨點般敲到教官身上。
然而那樹枝根本不管用,畢竟是枯掉的,一用力就斷了。
中間的男生看著手裡只剩半截的武器怔怔眨眼。後面同伴趁機撲過來補了一計飛毛腿,將教官踹下去。心有餘悸地拍著男生的背叫他回魂:“兄弟,靠!踢他啊!”
眾人乾脆丟掉手裡不中用的樹枝,直接上前用腳踢踹。
教官對他們的攻擊完全不放在身上,伸出手抓住就近一男生的腳,然後將他拉到自己面前。
男生撲在他的身上,極盡距離地貼近惡鬼的臉,當即想尖叫,卻機智地閉住嘴。還將嘴唇收進去,以免自己親到對方的臉。
教官單手上抬,箍住男生的脖子。眾人皆為色變,靠過去幫忙。
“靠!你這變態放手!”
“你特麼禽獸你夠了沒有?鬆手!”
“把石頭塞他嘴裡去!”
“打他眼睛!”
“我們松他的手!”
被抓住的男生血色上涌,脖子將要被擰斷。眾人齊心協力也奈何不了一隻鬼。
忽然間,教官動作一滯,嘴巴痛苦地咧大,露出一種極為痛苦的表情,然後鬆開了手。
眾人火速拖著同伴後退,將人放到地上躺平拍胸,同時注意著教官的動向。
惡鬼在地上打滾,不甘地看向前方,用手拍打著胸前的空氣:“是誰——是誰?”
他掃向江風的方向,看見了半空中恍惚的人影,喉嚨發出乾嘔的嘶啞聲。卻無可奈何。
眾生腳底發寒:
“什麼……怎麼回事?”
“這鬼地方……怎麼回事都有可能啊。”
又有人開始哭:“這都什麼地方啊!這都啥啊!”
地上的教官動了。他被一股無形的力道拖拽起,掐住脖子,腳尖離開地面,然後緩緩朝山上飛去。
眾人看著這靈異的一幕都不敢出聲,主動讓開位置,保持距離。
緊跟著學校方向又飛出來幾名教官,都是同樣的情況,痛苦地掙扎,卻只能無力地被送到山上。
片刻後,褚玄良和黃玉一臉茫然地跟出來,就看小山神憋紅臉,便秘狀的“嗯嗯嗯”,對著教官們的方向揮來揮去。
褚玄良驚道:“小山神,你學會攻擊法術了?!”
小山神收回手坦然說:“我沒有,我不會。”
褚玄良:“那你是在做什麼?”
小山神說:“我在叫爸爸用力!”
褚玄良低頭一看,終於發現江風暈過去了,驚慌喊道:“江風!”
大部隊終於全部匯合。
教官們飄到山頂後,被莫名出現的陰差鎖住帶走,拉往地府受罰。
褚玄良叫來支援,帶著小山神,將所有學生換回來。受傷的孩子先帶去醫院治療開證明,通知家長並說明情況。
至於後續,那是他們的家事,道士們無權插手。只是善意勸告了一下家長,如果真的是為了孩子好,不要再把孩子送到行走學校。為了讓孩子安心,又給他們配了兩張定心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