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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給你做飯。”周逸安說,“你喜歡吃湘菜還是浙菜?口味偏甜還是偏辣?我都會做啊。”
閻羅耳朵動了動,神情緩和了一點。
周逸安看他表情就明白了,彎下腰說:“喜歡吃魚嗎?蝦呢?家裡的冰箱還有一箱小黃魚。速凍牛排跟披薩也有。哎呀我給你做芝士蛋糕好不好?”
閻羅眼皮一跳。
比起來江風家裡是真窮啊,最多的就是泡麵。
褚玄良適時道:“明天就來接你走。這套房間雖然暫時沒有異樣,但畢竟出過兩次問題。周逸安一個人住著確實危險。麻煩你留下來保護她。”
閻羅勉為其難地點頭:“准吧。”
褚玄良欲言又止。
這孩子放出去怕不是會走丟。一點吃的就……
褚玄良操著一顆阿爸的心,帶著江風告辭。他出了大門,立即給葉警官打電話,然而沒能接通。
站在門口猶豫了一會兒,對江風道:“算了,走吧,”
·
周逸安真的給閻羅做了一桌子的菜。不過做飯很廢時間,有一半都是她放在冰箱裡的素食產品。至於海鮮嘛,全都清蒸就行。她給閻羅炸了一盤雞腿,又炒了幾樣簡單的菜。
閻羅對這姑娘的感觀不錯。
可以記一筆!
天色黑了以後,周逸安幫他把東西都搬到客廳的茶几上,又教他怎麼用這台電視。
“不要吃太多,吃撐了會睡不著。”周逸安打了個哈欠,說道:“我有點困了,先去睡了。”
閻羅點頭。
周逸安真覺得特別困,還有點頭疼,揉了揉額頭,去廁所洗臉。
最近幾天,她只要一合眼,就會想起葉林那張被泡浮腫的臉,根本睡不著。
她換上睡衣,躺在床上。
房間的窗簾沒拉,從她躺著的角度,正好可以透過窗戶看見外面的月亮。
今夜的月亮是藍色的。
她將手伸到枕頭下面,然後偏過頭,沉沉吐出一口氣。
迷迷糊糊中,她覺得自己睡著了,還聽見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那聲音非常熟悉,又太久沒有聽過,讓她以為是自己產生的錯覺。
周逸安睜開眼,眼前是一條昏暗的小道。簌簌的冷風穿堂而過。耳邊傳來兒童稚嫩的朗誦聲,且越來越清晰。
“春眠不覺曉……處處聞啼鳥……”
周逸安很是恍惚。
她很早以前住的地方,左邊是一所小學,後邊是一個菜市場。他還記得當年的月租是一百塊錢一個月。
轉過身,果然看見了那棟外牆發黑的小樓。
周逸安沿著記憶里的路走過去,回到家門口。抿了抿唇,推開門,喊道:“爸?”
這房子很破舊,透光的窗口位,被一堵大樓給擋住了,所以一天到頭房間裡都很昏暗。
房間偏左擺著一張木桌,桌面被磨得發亮。
桌邊一位戴眼鏡的中年男人轉過身,微笑著點點頭,然後朝她伸出手。
這人左手缺了根中指,是因為早年欠債無力償還被債主砍的。
周逸安以前總問他為什麼少了一根手指,他說她就是那根手指變出來的。
十六年了,他又回來了。
周逸安瞬間流出淚來。
周逸安坐到他旁邊說:“爸爸,你跟我說說話吧。我好久沒有見你了。”
男人朝她伸出手。周逸安握了上去。
冰冷的,堅硬的,像石頭一樣的觸感。
他領著周逸安出了門,一路往深處走去。
再前面的路,就跟印象里的不一樣了。
那條路彎彎曲曲,一眼看不見盡頭,兩側浮動著橘黃色的火球,路上寸草不生。
周逸安停了下來,問道:“我進去了以後呢,是不是永遠回不來了?”
男人握著她的手卻陡然用力,讓她掙脫不開。依舊帶著那張假笑似的臉,將她往裡面拖拽。
周逸安掙扎道:“你放手!我還不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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閻羅坐在客廳里,咬著一個雞腿。電視裡在放著他完全看不懂的東西。
他起身去洗手,這才發現屋子裡多出了幾條細絲。
那條白絲在燈光下若影若現,是法力匯成的細線,尋常人根本看不到。它從門口出現,一路遞延到周逸安的房間。
閻羅在門口翻找了一遍,沒找到什麼。彎下腰用手在毯子上摸了一下,粘起一層粉末。
有人在上面撒了一層白灰。
閻羅立即趕到周逸安的房間,對方正直挺挺躺在床上,一動不動。
“周逸安?”閻羅推了她一把,“周逸安!快醒醒!”
周逸安全無反應。
閻羅摸了摸她的脖子,觸手冰涼。體溫已經開始降了。
真有人敢在他面前造次。閻羅冷笑。
兩手合,將神魂從神木上脫離。
一道高大人影浮在空中。閻羅王睜開眼,洪鐘一喝:“放肆!”
瞬間神力順著周逸安身上的白絲層層震去,A市遠處別墅區內,正在做法的法師吐出一口心竅血,靈魂跟肉體都像被利刃剮過一樣,叫人痛不欲生。
旁邊的中年男人一嚇,上前詢問:“法師!您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