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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月春衫本就輕薄,那盤扣兒解得多了便有竅門,三下五除二剝了衣裳,一路親吻下去,到了雙峰上時卻不肯往下了。興許是醉得太濃,將往日裡最後的一點矜持都丟開,他摩挲吮吸之間,竟似乎是想跟兒子搶飯吃。

  沈妱微微一驚,身上愈發覺得熱了,腦子卻是清醒著的,連忙捧著他的頭想要退開。徐琰卻不肯放,仗著醉酒行兇,頗顯無賴。

  徐適小包子像是知道有人搶他東西似的,原本在搖籃里睡得好好的,這會兒卻哇哇的哭起來。乳母抱著哄了半天都沒奈何,沈妱沒法子,這個時候也沒辦法視若無睹的繼續廝磨了,只能丟了徐琰在那裡,穿好衣裳走出內室,自己抱著兒子哄一哄。

  小包子十分乖覺,一到沈妱懷裡,立馬就噤聲不哭了,兩隻眼睛裡還掛著淚珠子,眨著眼兒無辜的看了看沈妱,見母親並沒有生氣,於是咯咯笑了笑,縮起身子便小豬一般往她懷裡拱。

  沈妱走進內室里給他餵吃的,徐適小包子吸了兩口才發現自己的飯飯還是在的,於是放心了,高興的笑了笑,伸出嫩嫩的小手臂搭在沈妱胸前,護好領地就又呼呼大睡。

  沈妱瞧著他這幅模樣,忍不住就笑了起來。

  要不是她前幾個月百般逗弄之後確認了兒子是個如假包換的嬰兒,這時候都要懷疑他是故意搗亂的了。

  不過想想徐琰那副無賴樣子,沈妱便不敢再回內室里去,於是進去放好了床帳,吩咐任何人不得進去打攪,自己便就著傍晚的涼風出去散步。

  這一逃的結果就是,徐琰晚間醒了酒後便追著討債,還加了利息,雖然酒意早就散得差不多了,卻還是故意裝醉耍賴,折騰得她一整晚都沒睡好。

  這裡一家子和美安好,皇宮之內,卻漸漸愁雲慘澹了起來。

  到了春天的時候,萬物生機勃發,惠平帝卻是一日弱似一日,那身形有時候就像是風中殘葉似的,明明站在暖融融的陽光下,卻還是要忍不住的抖一抖。

  人生走到這個時候,惠平帝漸漸的也接受了。

  他原本就不是追求長生不老的人,雖然以前一直將飛升掛在口上,心裡期盼這的卻還是那渺渺不可期的輪迴傳說。丹藥於他而言只是麻痹自欺,幾年積攢下來,身子迅速的垮掉。等那九層高台毀去,精神益發崩潰,到如今看來,竟像是個六十歲的人了。

  端午這一日各家各戶忙著包粽子、插菖蒲、撒雄黃,端王府上自然也熱熱鬧鬧的籌備著過節,宮裡卻忽然來了人,說是宣徐琰入宮。

  徐琰曉得惠平帝那身子,聽到這召見的時候心裡就是一涼,等他進了宮,雍和殿外的小太監們都規規矩矩的不敢出大氣,大太監段保臉上頗有哀戚之色,偷偷抹了一把眼淚,帶著徐琰走近殿裡去。

  殿裡依舊有隱隱約約的沉香味道彌散,想來惠平帝這半年雖然停了焚香,這殿裡的諸般物事卻是久經濃香薰染的,一兩年內室散不掉香味了。

  御案上堆了高高的一摞摺子,御座上卻是空無一人,往裡拐進去,明黃色的帳幔長垂及地,三個太醫跪在地上,旁邊坐著崔太妃和代為主持後宮事務的貴妃,以及近來頻繁出入雍和殿的五皇子徐承平。

  徐琰上前問安,惠平帝便擺了擺手,啞聲道:「扶我起來。」

  旁邊的宮人扶著他半坐起來,靠在明黃色的軟枕之上。那樣鮮亮端貴的顏色趁著他愈顯老氣的病體,更顯出垂垂老態。眼前這仿佛是託付後事的場景入目,徐琰忍不住覺得心酸——

  即便惠平帝再怎麼猜疑,即便兄弟倆之間生了再多的隔閡,惠平帝依舊是撫養他長大的兄長。童年漫長的時光里,沒有父皇的重視,沒有母妃的偏疼,唯一能讓他依靠的,只有皇兄。

  那僅有的溫暖,不會被時間沖淡,不會被猜疑瓦解,他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惠平帝仿佛能感受到徐琰的哀傷似的,勉強扯出個笑容,說話也有氣無力,「我有話同端王單獨說,請太妃到旁邊坐坐。」

  是端王而非老五,那就不止是皇家親情,而是涉及朝堂了。

  崔太妃沒有二話,帶著貴妃和一眾太醫出去,連段保都很有眼色的退了出去,裡面只剩下惠平帝和徐琰兄弟兩個人。

  惠平帝緩緩開口了,「老五,皇兄怕是撐不了幾天了。生死的事我早已看透,只是放心不下這江山,」他苦笑了一下,歇了好半天才能繼續說話,「我從昭明太子手裡奪了江山,可這些年,雖然沒有荒疏朝政,卻也做了不少荒唐事。你看樂陽那繳書寫得……」

  「皇兄,」徐琰鼻頭一酸,「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她自然是要渲染誇大的。這江山萬里,依舊錦繡繁華,皇兄的朝堂還是清明的。」

  惠平帝笑了笑,「我不是狂妄自大的人,有些事情以前做得荒唐,是因為心裡有魔障,現在看得清清楚楚。我到底辜負了父皇的期望,沒能好好做個明君。」

  這樣的語調愈發讓徐琰覺得酸楚。不止是為惠平帝如今即將崩塌的生命,還為了他臨死的幡然醒悟——皇兄曾是那樣勤政進取的一個人,如今迷障勘破,再回頭看曾經的荒唐與罵名,那恐怕是絞心之痛。

  他醒悟了,卻再也沒有機會去彌補,百年之後,恐怕這荒唐罵名還會流傳。

  「承平是個很好的孩子。」惠平帝回到了正題,「雖然沒有冊立太子,這祖宗傳下的基業到底是要交給他。以前……」他猛然咳嗽了幾聲,就著徐琰遞來的茶碗喝了幾口水,緩了緩,這才續道:「以前是皇兄對不住你,傷了兄弟情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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