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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傾眼中又盈滿了淚,唇角卻大大地上揚,欲哭又笑的樣子,落在慕容展眼中竟是分外的動人。

  “我不會再離開你……”她顫抖著唇回應,素手撫上他剛毅充滿男子氣慨的臉,“只離開一次,你便從柔弱少年變成了一個頂天立地的男人若再過十年,我便要老得配不上你了。”她與順並不是一個會輕易放棄的人。十年前若不是蒼閱突然出現會危及他的性命,即使有些擔憂,她也必不會因為他心上有人而主動放手。否則她又何須在明知他對她只存報恩心態時便硬要將他束縛在自己身邊。

  纖指划過那染了滄桑的容顏,明明還是那眉那眼,卻偏偏跟換了一個人一般。與傾說不出是該為了錯過親眼目睹他的改變而失落,還是該為了他的成熟而喜悅。若再來一次分離,也許第一個受不住的,會是她。

  “我是你的人。你永遠也不會配不起我。”這樣的認定早在與傾買下他時便深烙進了慕容展的血液當中,不會改變,只會隨著時間而越來越深刻牢固。

  他握住與傾的手,輕啄,雙眼濃情似火,一掃他平日的淡然無謂。然後驀然翻身將她壓住,吻上她的唇。

  唇舌交纏傾述相思,相濡以沫,情結白髮。

  與傾沒想到會看到大黑驢蹄子,更沒想到會看到王雪蟾,那個曾引起她心中恐慌的女子。

  親昵地摸著大黑驢耳後的毛,她微笑地看著那個一身戎裝的美麗女於和正在調整馬鞍的慕容展說話。歲月撫平了那眉眼間的鋒棱,卻贈了唇角三分女子的溫婉,如是美人,即便是她,看了也不免心動,真不知她相公這些年是怎麼抗拒住這美色的誘惑的。想到此,心不由又開始疼起來,這許多年,他又何嘗過過安生的日子。

  感覺到她的目光,慕容展立時撇下王雪蟾走了過來,留下那女子一臉失落地站在原地。

  “她是來跟我辭行的。”他有些緊張地解釋,怕她像上次那樣胡思亂想。

  與傾笑了笑,發現王雪蟾已轉過身走向陸雲南,這才伸出手握住他的,“她要去哪裡?” 這樣輕淺的碰觸根本填滿不了慕容展心中的空落,她明明就在自己面前,他卻總覺得想念得更加厲害,比分開時還要厲害。

  ‘傾。’他手下使勁,將她拉入懷中,抱緊。

  “嗯。”與傾突然有落淚的衝動,明明已非當年那個柔弱少年,卻讓她覺得似乎比當年還要脆弱。

  “我們回汐陽,我賣餛飩養你和孩子們。”無數次午夜夢回,慕容展都想到汐陽那小小的院落,想到那平靜得毫無趣味可言卻是他一生中最快樂的日子。

  “好。你去哪裡我就去哪裡,咱們再也不分開了。”這就是夫唱婦隨吧與傾含淚笑,這一天,她終於等到。

  即使明知對於如今的他們來說那種生活只能放在記憶中回味,慕容展仍然很開心,一把抱起與傾,走向自己的坐騎。

  “我帶你去看一個地方。”他說,無視周圍很多的眼睛看著,將與傾放上馬,自己卻如個馬僮般牽著馬往林深處走去。大黑驢緩慢而悠閒地跟在他們後面,越老它似乎越靈性了。

  一夜雷雨,黎明時天泛青藍,曙光潔幽。歡閣內外都有士卒在清理殘藉,陸雲南在給參與此次平閣之戰的武林人士安排休息的地方,並處置俘虜。忙得焦頭爛額。所有受傷的人都有秦明招募起來的大夫治療。似乎為了給久別重逢的兩人留下獨處的空間,他們把所有的事郁攬在了身上,並沒有一個人來煩擾慕容展。兩個孩子不知道哪去了,佛若生也一直沒有現身。陸雲南心中擔憂,早派了一支飛雲衛去尋找。

  山徑濕滑,慕容展小心翼翼地引著路,生怕馬足打滑,驚到與傾。兩旁的枝葉和糙葉上沾滿了水,風一過,下雨般滴落在兩人身上,不一會兒便濕透了衣衫。

  約摸走了半炷香的功夫,穿出了樹林,前面出現一棟早已廢棄的木屋。

  “當年,我在這裡住了兩個月……”指著木屋,慕容展道,那段日子他在無望中掙扎,身心備受煎熬,直到此時仍然對那種痛記憶猶新。

  “那時我一直在想,太過的一心一意是不是不好。心中眼中全是那個人,她不在,整個人都是空的,怎麼樣都無所謂了,那樣的感覺比無心更糟糕……”他平靜地說著,眼神死寂,仿如回到當初。

  與傾沒有出聲。

  “我不想對誰一心一意……可是你想要,那麼我就一定會給你。”說到此,他回過頭,看著與傾的目光溫柔似水。

  與傾想笑,唇角扯出的弧度卻像哭,靜默地,她俯下身,抱住他的肩,然後滑下馬背,從身後緊緊地抱住他。

  如果時間能倒流,她知道自己一定不會那麼急切地迫他和她成親,也不會向他索要唯一。

  “那個來傳話的嬤嬤……其實是你吧。”良久,他緩緩道,是完全肯定的語氣。無數次的回想,於是許多被忽略掉的細節便清晰地擺在了眼前。他遇到過的女人中,會那樣大膽地調戲男人卻又雙眼不帶絲毫猥褻的,似乎只有她。

  “是我。”臉靠著他的背,與傾閉上眼,聞著專屬於他的味道,“我想見你。想……”

  ‘想勸我休了你,然後另外去娶別人!”慕容展平靜地為她接下去,但是瞬間僵硬的背脊卻泄露了他的怒氣。

  與傾彎唇,低喃:“我還從來不知道自己能這麼大方昵。”就在慕容展聞言回身怒目瞪向她的時候,她卻順勢攬住他的脖子,輕輕道:“我想緊緊地抱住你。想狠狠地吻你。可是,我很生氣,氣你一點也不珍惜自己,氣……”

  未盡的話被炙熱的雙唇吻掉,慕容展心中充滿了睫惱和悔恨,恨自己當時沒認出她,恨自己錯過了早十年帶她走的機會。

  山風吹動濕潤的空氣,又是一陣雨珠從樹上掉下,落了兩人一頭一臉。

  兩人突然分開,同時看向木屋,只見裡面白影一閃便即不見,不由相視而笑。

  “你說過要當個好爹爹的……”與傾低眉笑,一抹狡黠自眼底一閃而過。那兩個孩子……唉,那兩個孩子……

  慕容展臉上的笑僵住,他覺得他寧可獨身面對最兇悍的青遼人騎軍。

  “相公。”與傾措手摸了摸他的臉,微笑道:“你還沒抱過自己的兒子昵!”

  抱……慕容展只覺背上冷汗直冒,昨晚那算不算?只是未等他想到任何推託之言,已被與傾拉著往木屋走去,耳邊還傳來與傾溫柔的呼喚。

  “星兒,月兒,咱們要跟爹爹回家了。”回家!原本還有些手足無措的慕容展在聽到這兩個字時,突然鎮定下來,心中剎那間充滿溫柔。是啊,他是來帶他的妻子回家的。

  兩個孩子灰溜溜地從木屋內鑽出來,雪白的衣上沾滿了灰塵,白暫俊秀的小臉上帶著些微傲氣和些微被察覺的窘迫,在初升的陽光中泛著粉嫩的紅色,十分可愛。

  那是他的孩子。慕容展心中一陣激盪,一股為人父的自豪油然而生,驀然大步住他們走去。

  慕容摘星和慕容攬月兩兄弟看到他眼中she出的炙熱感情以及臉上溫和的笑,突然彆扭起來,原想逃開,卻又有些不舍……不,是怕母親傷心只是那一遲疑的瞬間,兩人已經落入了慕容展寬厚的胸膛。

  也許……可以等以後再找他算帳。在那緊室的懷中,他們對視一眼,看穿彼此的想法,驀然又別開了眼。

  與傾含笑,目光落向青藍的天空,林風吹透她潤濕的衣衫,帶著晚春的暖。

  結尾

  佛若生發誓他沒惡意。他只是想借用一下而已,可是沒想到會是這個後果。

  看著躺在自己面前原本美麗無雙的女屍已開始浮腫變型,而且還被樹枝及岩石掛得面目全非,他合掌拜了拜,心中萬分抱歉。不過說實話,它挺好用的。這不,蒼閱真如他所願地拋下歡閣追來了。從山腰追到山頂,再從懸崖上追到懸崖下。他相信,就算躲到黃泉,這個男人也一定能追來。

  好吧,他承認自己一點也不想跳崖,只是被嚇得腳下踩滑了而已,可是沒想到蒼間也會跟著跳下來。早知如此,直接丟她下來就好,何苦把自己也賠上。

  看著對面的蒼閱將自己的外袍脫下,包住女屍,再珍而重之地放入逼他用手挖出來的坑中。佛若生心中一邊哀嘆自己的失策,一邊尋思著脫身之道,對於自己沾滿泥污和血跡的手倒似無所覺。

  這是一個完全封閉的深谷,四周都是陡直的萬仞高崖,若不是靠著蒼閱的絕世武功支撐,一路落落停停,他和這具屍體估計都要摔得稀爛。當然,蒼閱自不會想保他的命,只是身在無立身之處的高崖之上,不敢太過用力擺脫他就是,以免到時來個同歸於盡。

  轟——泥土飛揚。佛若生嚇了一跳,這才發現蒼閱竟用一掌之力便將挖出的泥土推上了女子的屍體。然後,那雙鷹目突然she向自己,他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

  “如果我說,殺了我對你沒有任何好處,你是不是可以考慮一下?”指出事實。

  蒼閱冷冷地看著他,仿佛看著一件死物一樣

  佛若生被他看得背上發毛,臉上卻仍然笑嘻嘻的。

  “你看你若殺了我,這荒無人煙的,連個給你端荼遞水說句話的人都沒有,多寂寞啊。”動之以情。

  蒼閱起身,雖然只穿著內衫,卻依然氣勢人。

  佛若山不自覺又退了一步。

  “我什麼都會做,又很會偷……”他微微提高聲音,原是想誘之以利的,卻在說到偷時,突然像咬到舌頭一樣,悄悄瞥了眼剛被埋下的女屍。咳——他確實很會偷。

  瞬間感覺到自對面男人身上傳來強大無匹的殺氣,他心中哀號聲,暗罵自己哪壺不開提哪壺。

  “你真要殺我,那麼一定要記得把我埋在那烏雲之巔,好讓我、好讓我……”知道他動手在即,佛若生情急之下胡言亂語起來。讓他意外的是,那股殺氣倏斂。

  “好讓你怎麼?”蒼閱終於開口,聲音溫厚柔和。

  佛若生意外地瞪大眼,看著離自己數步之遠眼中隱隱透著急切的男人。他想聽到自己說什麼?如此想著,他卻已說了出來:“我、我……我還不想死。”

  蒼閱大怒,驀然踏前,伸手抓向佛若生。被他氣勢罩住,佛若生連退後一步也不能,只能奮力自救,卻十招不到,便被制住按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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