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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修的嘴唇翹了翹,想笑卻又忍住,只是站在光影里,用十分溫良卻又極是瞭然的表情望著她。

  沈墨瞳才不管,只理直氣壯地道,“相公你背我!”

  葉修遂不再說話,伸手彈了她一指頭,伏□道,“來吧,背你。”

  沈墨瞳雀躍地伏上去,心滿意足地埋頭在他背上笑。葉修背著她走,問道,“如此,墨瞳兒開心了?”

  沈墨瞳毫不掩飾,大聲道,“嗯!開心了!”

  葉修低著頭,偷笑得嘴角直抽,沈墨瞳則埋著頭,偷笑得細細軟軟。

  這一背上,兩個人自然親昵。小鎮還算繁華,葉修很快尋了間客棧進去,喚小二要一間房。那小二見他背著沈墨瞳,很是熱心地道,“這位小娘子是傷了腳麼,我們鎮東邊有個余老先生,最是治跌打損傷!”

  葉修語言柔和,“有勞小二哥,我家娘子只是累了撒嬌,您不用管她。”

  小二哥的眼珠子差點跌了出來,當下臉一紅,嘿嘿笑了兩聲,一溜煙上樓去開房。

  葉修慢悠悠在後面走著,引來往來的客人側目。沈墨瞳羞紅了臉,要下來,葉修道,“想上就上,想下就下,有這麼便宜的事?”

  沈墨瞳小聲道,“那你說誰累了撒嬌!”

  葉修背著她開始上樓,“哦”了一聲,“那敢情是不累在撒嬌。”

  沈墨瞳道,“你說誰在撒嬌!”

  葉修的語音清淡微挑,“呃,那敢情是我在撒嬌?”

  進了屋,小二哥已是殷勤地抹好了桌椅,朝著他們夫妻很是詭秘地一笑,“您二位先歇著,有什麼需要的招呼一聲!”

  那小二哥出去的時候很是細心地關好了門,葉修將沈墨瞳放到床上,按倒了便在她小屁股上拍了幾巴掌,“慣得你沒邊沒沿,連自家的相公也敢欺負!”

  沈墨瞳埋著頭大笑,卻很是配合地縮了身子裝作哀聲道,“嗚嗚,相公我錯了。”

  葉修被她逗得也只有笑,撲上前狠狠地壓了幾下,然後捏著她的臉蛋惡狠狠地威脅道,“你看我晚上怎麼收拾你!”

  第二天上路的時候已是日上三竿,沈墨瞳像被拆了骨頭重裝一般,渾身酸痛。她揉著眼睛出了門,看見葉修正躬身清掃馬車。

  沈墨瞳訝然道,“相公!哪兒來的馬車!”

  葉修幹著活頭也不抬,“我一早買的。”

  沈墨瞳欣喜地摸了摸那頭馬灰白的鬃毛,開心地道,“那以後我們都有馬車坐了!”

  葉修道,“是。”

  沈墨瞳伸手去摸車廂內墊子夠不夠厚,邊問道,“相公怎麼想起來去買馬車!”

  葉修道,“我再不買馬車,便要被自家娘子當馬騎了!”

  沈墨瞳“噗”的一聲,笑得再直不起腰來。

  那天沈墨瞳一直笑得沒完,什麼時候看,她都彎著嘴角,喜笑顏開的。

  日光有點熱,但路上有風,吹得漫天的楊花雪一般,逐隊成團兒。鄉野的風景獨好,青山碧水,綠樹人家,還有一眼看不見頭的莊稼。

  馬慢慢悠悠地走著,兩人閒散無聊,沈墨瞳滿臉親昵地湊近葉修身邊,遞過水囊,十分的殷勤討好,“相公你喝水。”

  葉修看她臉上極是甜美燦爛的笑容,不由憐惜地道,“有了輛馬車,墨瞳兒這般開心麼?”

  沈墨瞳枕著他的肩,偎著他的臂,望著蔚藍的遠天悠悠然道,“不是因為馬車,是因為相公。”

  葉修貼了貼她的臉,“哦”了一聲。

  沈墨瞳道,“我如今才實實在在感覺到發生了什麼,只要一想著相公你可以時時刻刻陪著我,每一天都陪著我,我們也可以像別人一樣,有好漫長好漫長的一輩子,你會寵愛著我,相守白頭,我便忍不住開心,忍不住想笑。”

  葉修的笑容更軟,眼神更柔,輕聲道,“傻丫頭。”

  沈墨瞳道,“別人都以為我命薄,卻不知道我撿了個寶!相公騙我便騙我吧,總比不騙我真的死了強,我喜歡相公騙我!”

  葉修忍俊不禁,摟過那丫頭放到自己腿上,彼時潔白的日光斜she沈墨瞳的臉,她的眸子烏黑清亮,光可鑑人。

  一個如斯幸福,如此誠實的女孩子,葉修寵溺地俯身颳了下她的鼻樑,打趣著道,“原來如此心胸寬廣,果然娶傻媳婦有傻媳婦的好處,我剛還以為墨瞳兒的笑疾是不是又發作了!”

  沈墨瞳聞言,橫眉立目裝腔作勢地佯嗔,然後兩個人肢體碰撞你來我往地笑鬧成一團。

  作者有話要說:上番外啦,讓大家久等了,鞠躬道歉~

  我順便回去小改一下前面,改動不多,主要是亂用逗號的現象和對事件多了一兩句鋪墊,不影響情節,看過的同學不用回去看~

  番外二:羨煞西牆

  葉修夫婦繞路湘蜀,恣情山水,任性流連,歷時一年多才來到南越,待他們終於尋了個清幽小村落買了三間舊房子決定落下腳的時候,已是大周清元三年的秋天。

  那村子多姓林,便喚作林家村,離小鎮只三里之遙。商戶極少,農人居多,依山傍水,有極好的鄉野風光景致。他們西面的隔壁住著一位賣肉的林大哥,家境豐裕,已有兩個兒子,林大嫂也是個慡利人,在家煮肉賣熟食幫襯。

  葉修決定重操舊業,遂開了間小醫館,求醫者寥寥,有的是空閒。他一個七尺男兒不思生計,一住進來,便只是栽花種樹,修繕庭院。

  種了桂樹,竹子,摘幾株梅花,弄幾叢秋jú,還架了個迴廊,上有紫藤下有長椅,供人休憩。

  林大嫂去的時候,葉修正挽著袖子刨木花,沈墨瞳在一旁用帕子給他擦汗,遞上杯茶。

  林大嫂眼尖嗓門大,一進門便笑著嘻嘻哈哈,“你們小兩口,可真是恩愛啊!”

  葉修夫婦遂喚林大嫂坐,林大嫂左右瞧著被置弄一新的院子,大呼小叫道,“哎呀,這是幹啥呢,這幾日沒見,便把院子弄這麼好看!”

  她撫著迴廊被刨得極為光滑的木欄,坐在安置好的椅子上,嘖嘖稱奇道,“他楚大哥是個開醫館的,看不出來還會木匠呢!”

  葉修只笑著應和幾句,喝了茶,擦了汗,便繼續用刨子刨一塊木板,幹得興致勃勃。

  林大嫂給送了幾塊肉骨頭來,與沈墨瞳閒聊了幾句,看著葉修在那兒刨板子,遂壓低聲音諄諄教導沈墨瞳,“他楚大嫂,我瞧著這幾日你們醫館的生意忒也冷清,都沒什麼進項,你讓他楚大哥整天窩在家裡哪兒行啊,得催著他走鄉竄戶,賺錢去才是!”

  沈墨瞳唯唯諾諾,林大嫂道,“我跟你說啊,這男人最重要的是養家餬口,你看我們家那口子,每天早起晚歸去賣肉,才能衣食不愁!咱這小戶人家,過得是日子,又不是那些高門大戶,弄些花啊糙啊的玩,你說把個院子弄得跟花洞似的,是能頂吃還是能頂穿啊!”

  沈墨瞳只燦笑著,復又唯唯諾諾。

  那邊葉修刨好了板子,拴好了鞦韆,四處檢查穩固了,喚沈墨瞳道,“娘子,鞦韆弄好了,你過來盪一盪!”

  沈墨瞳遂朝林大嫂一笑,放下茶走過去,坐在鞦韆上,葉修在後面將她高高的盪起,沈墨瞳仰著頭,笑容隨整個人飛揚起。

  少年夫妻般如膠似漆的恩愛,林大嫂忽而便有些妒忌,心一動,臉都有些紅。

  她忙著說笑幾句,便告退了。回到家突而便想起了自己十四五歲的少女時光,桃花爛漫,有貴人鮮衣怒馬踏春而過,衣不沾塵,儒雅高貴。

  她曾經心儀仰慕,內心憧憬幻想的丈夫,不就是楚大哥般清俊溫雅,貼心呵護的人麼?

  晚上林大哥又是喝了幾壺酒,賭了幾個小錢兒從外面回來,一到家就喚著要熱水,吆東喝西地讓她服侍。

  林大嫂忽而便覺得不堪忍受起來,數落地道,“你就知道一天在外面,喝酒賭錢,游神一般一天到晚不著個家,家裡家外全靠我,你就不能學學人家隔壁的楚大哥,也知道幫幫老婆?”

  林大哥“哼”地一聲冷笑,甩出兩吊油乎乎的錢出來,“我是在外養家餬口,誰像他,生意冷得屁個人都沒有,靠著老婆的私財嫁妝活著,他敢不在家幫著老婆麼?”

  林大嫂拿過錢,閉了嘴。林大哥舒舒服服地將腳伸進熱水裡,鄙視地道,“我跟你說,一看隔壁的就是個窮落魄的,不知道怎麼勾搭了人家有錢人家的小姐,私奔逃到這兒的!沒有底氣,還吃不得苦,也就只知道討好老婆!”

  後來林大嫂和沈墨瞳閒聊,拐彎抹角地打探他們的身世,“她大嫂,你家楚大哥對你這般好,定是高攀了你家吧。”

  沈墨瞳一笑,“哪有,我是窮苦人家的女兒,兵災逃難,家裡人都死了,多虧相公收留庇護,才有今日。”

  林大嫂唏噓了幾聲,“那楚大哥如此對你,當真難得啊!”

  沈墨瞳笑,“相公做郎中的,知冷知熱,又是長我幾歲,對我多有愛護,倒讓林嫂子見笑了。”

  偏巧那日葉修治好了村里林二嬸子家小孫子的不食症,那孩子患病好多年了,不但咳嗽,腹瀉,還越來越不愛吃飯,都十歲了還尿床。前半個月每餐只吃小半碗粥,瘦得皮包骨頭,去縣城裡大藥堂找郎中看過,皆不見效,人皆道這孩子定是活不成了,不想吃了葉修的五服藥,竟大見起色,咳嗽減輕,孩子大聲呼餓,高興得林二嬸子挎了滿滿一籃子的雞蛋,對著葉修千恩萬謝。

  林大嫂心有所感,回家便和自己相公嘀咕,“人家隔壁楚大哥可不是個吃軟飯的,他家娘子的命還是他救的呢!今兒個林二嬸子那小孫子,不是快要病死了了嗎,吃了楚大哥幾服藥,竟是活轉了!”

  林大哥一愣神,馬上道,“哼!什麼個醫術好,你看他們那兩口子年歲,都是不小了,那楚大哥可是三十的人了,連個孩子都沒有!我要是不能讓你生,我也每天把你當菩薩供著!”

  林大嫂又閉了聲,那兩口子確實年歲不小了,要是男的那方面不行,再體貼溫柔也沒用啊。

  可林大哥話沒說多久,葉修他們到了林家村不過三個月,便是桂花飄香中秋將至的時候,沈墨瞳有孕了。

  這一有孕不要緊,葉修里里外外,做飯洗衣收拾房間,統統不讓沈墨瞳干。每日除了曬太陽,只准沈墨瞳出門散散步,而且還是有他陪著,兩個人相扶相偎黏黏膩膩,沈墨瞳一撅嘴,葉修立馬逗她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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