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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酈南溪有七八分明白了重芳婷這般問的緣故,低聲道:“太太的主意我也不知道。但那兩人應當是鐵定要跟去的,我自然不好多說。”

  重芳婷聽出她話中意思,曉得這事兒不能管,心下暗鬆了口氣,就說了實話:“原本四姐姐想讓我給祖母說聲。我想,她那邊的事情我如何管得?就先向六奶奶來討個主意。”

  酈南溪笑道:“我的主意做不得准。但你不去插手不去管,總歸是沒事的。”

  重芳婷就愈發堅定了信心,頷首道:“最近我不會去芙蓉苑了。”

  酈南溪自有事情要忙,重芳婷就沒再繼續說這事兒。但看酈南溪忙碌,她記得酈南溪前些日子病了不少時候,就笑道:“我左右無事可做,六奶奶憐惜我,分我點事情做罷。免得太閒了都要把凳子坐穿了。”

  她話雖這麼說,但幫忙的意思表露的很明顯。酈南溪知道六姑娘是個熱心的性子,也沒和她多客套,點了一張單子上的幾處地方與她說道:“等下丫鬟們往那邊上茶的時候,你幫我瞅一眼這些茶盞沒有用錯就是了。”

  那單子上列有賓客的名單。重芳婷瞅了一眼後奇道:“咦?梅家二公子和三公子也來了麼?”

  “嗯。”酈南溪應道:“好似是國公爺請來的。”

  “這就對了。”重芳婷笑道:“我還想著,梅二公子就罷了,梅三郎可是等閒不肯赴宴的。怎會在此?原是國公爺的面子大。”

  酈南溪和重芳婷較為熟悉了,因重芳婷性子活潑直慡,有時候兩人也常開玩笑。此刻酈南溪就頭也不抬的道:“上次我去侯府的時候,梅三公子也去了。可見啊,有時候傳言並不見得是真。梅三郎或許就喜歡吃宴席上的那一杯酒呢。”

  重芳婷哈哈大笑,剛說了句“六奶奶”,後頭的話還沒來得及說,旁邊就響起了一聲輕笑。

  一人從太湖石後緩步踱出,眉端輕揚唇角含笑,手裡甩著玉佩的墜子,“六奶奶可真是了解我。我也才知道,自己居然喜歡吃宴席上的那一杯酒。”

  酈南溪沒料到梅江影居然來到了後院裡。

  見他信步而來,酈南溪詫異的左右看了看,確認這裡不過是玉蘭院裡一個偏僻角落,來來回回的丫鬟婆子沒有在這裡停留的,這才有些瞭然為何沒人通稟,笑著與來人道:“不然三公子為何會參宴?原先不也是不參加宴請的麼。”

  梅江影把墜子往空中一拋,單手接住,自顧自的綴在了腰間,口中說道:“想來便來。有想來的意圖,自然就會來。考慮那麼多緣故作甚。”

  重芳婷笑道:“梅三郎原是個和善的性子。”

  梅江影並沒理會她,只探頭往酈南溪這裡看了眼,問道:“你在忙什麼?不若與我說說,我幫你?”

  這個時候已經有丫鬟留意到了梅江影的到來,前來行禮問安。屋裡的姑娘們聽聞梅三郎過來了,都推窗往外看。

  酈南溪覺得梅江影礙事,揮手說道:“你來了我更麻煩。莫要再擾了我了。”而後記起一事,詫然道:“你怎的來了後面?不該是在前面的麼。”

  “還不是你那個五姐姐。”梅江影一句話說完,忽地發覺不對。雖然重五姑娘比酈南溪年長一些,卻比重廷川要年少許多,按理來說五姑娘是酈南溪的“妹妹”,隨即又改了口,“就是那個五姑娘,她尋我二哥有事,把我二哥叫過來。二哥順手把我帶來了。”

  酈南溪聽聞後,心裡咯噔一聲,暗道那重芳菲怎的還不死心。梅江毅雖然還未定親,但重芳菲是訂了親的,年後就要出嫁。這個時候如果出了點什麼事情,那可真是麻煩。

  但這事兒酈南溪不好管,也管不得。於是只淡淡點了點頭,她和梅江影道了句“您自便”,就打算去看看中午的餐碟盤子準備的如何了。

  梅江影見屋裡有姑娘們悄悄透過窗戶來看他,很是不耐煩,轉身繞到了假山後讓石頭遮住身形。一轉眼的功夫才發現,酈南溪不見了。

  梅江影話還沒有說完,自然不能就這麼走了。左右四顧了下,看到酈南溪在哪,他就追了上去,亦步亦趨的跟在她身邊,與她說道:“你知道是誰請了我二哥來的罷?”

  酈南溪本就知道是重廷川寫了帖子的,但看他這麼問,便知剛才他在假山後頭的時候沒有聽到她和重芳婷的對話。

  聽他語氣里很是自得,她就也沒直說自己知道,只隨便列了幾個名字:“老太太?又或許是二太太罷。”

  “非也。根本不是二房的人。”梅江影搖頭笑了聲,見酈南溪扭頭看他了,方才道:“我二哥的帖子是國公爺寫的。你說奇不奇怪?也不知這是鬧的哪一出。”

  酈南溪倒是知道重廷川將人請了來,卻並未問重廷川緣由。想他和梅江毅沒甚瓜葛,也不知鬧這一招是為了甚麼。聽聞梅江影這麼問,她就順勢點了下頭。

  不過,她還是忍不住與梅江影辯駁:“奇怪是奇怪。不過六爺他做事偶爾也會隨心所欲一次,不見的就真有什麼緣由。三公子無需考慮太多。若真有事了,再仔細考慮也不遲。”

  因著心裡想著重廷川,她此刻的笑顏尤其明媚。梅江影看得愣了愣,訥訥頷首道:“那就好。我就是想……問一問罷了。”

  先前兩人在說話,重芳婷就沒有挨近,只在不遠處的後頭跟著。此刻兩人都沒言語了,重芳婷就快步跟了上來,拉拉酈南溪的衣袖,指了旁邊說道:“六奶奶看那邊,有人盯著您呢。也不知道是做什麼的。”

  因為陌生人都是賓客,所以重芳婷也不好太過直接的去指責對方這般無禮,只好將事情與酈南溪說了。

  酈南溪和梅江影側首看過去,方才發現重芳婷所說的那人是誰。

  赫然便是曾文靈。

  酈南溪知曉,原本老太太辦這宴請就是為了看看曾文靈性子如何。即便她家世好,若是性子不合適,老太太也不會允了重家七爺和她的親事。

  看到正主來了,酈南溪倒是沒有如以往對她不理會,好歹朝她點了點頭。

  曾文靈冷笑一聲正要開口,被她旁邊的人捏了下手臂。她倒抽一口冷氣,剛才要說的話就這麼給放了過去沒有再講。

  立在曾文靈身邊的年輕婦人笑著與酈南溪道:“六奶奶如今要去哪裡?不知那玉蘭院可是在這附近?”

  說話的人便是曾文靈的嫂子,莊明譽的姐姐莊明心。

  曾文靈本是打算跟了母親赴宴。哪知道昨晚曾太太忽然身子不適。曾文靈好不容易可以來重家做客,自然不肯棄了這個機會,就央了嫂子來陪她。

  莊明心年初產子,身子發福了些,不過眉眼依然清麗。她知曉曾文靈曾經對衛國公有意,但梁家是她外家,重家大太太梁氏是她親姨母。再怎麼說她也得幫著看顧下曾文靈,免得她在這裡鬧出什麼不好的事情來。

  曾文靈被莊明心捏了一下,手臂吃痛,忍不住抱怨。

  莊明心用手死死拽住曾文靈,低聲輕喝道:“你好歹注意下規矩。母親今早怎麼說的?你全忘了麼!”

  曾文靈卻不肯罷休。

  剛才她就發現了,酈南溪比起上一次見到的時候更為明艷了些。說不上哪裡不對勁,但比起之前來,更添了幾分女子嬌媚的韻致。

  女子嫁人後,終歸是和嫁前有所不同的。曾文靈雖然不曉得男女之事,但聽母親嫂子無意間說起的一些話,也能依稀明白過來為什么女子嫁人前後有所不同。

  她越想心裡越是不舒坦,不顧莊明心的攔阻,對了酈南溪說道:“你還在這裡逍遙自在呢?國公府那邊出了事你都不知道。枉費國公爺待你這般的好。”

  聽她口中毫無顧忌的提到衛國公,莊明心的臉色瞬間變了,聲音陡然拔高,呵斥道:“這裡是重家!重家的事情,由不得你來管!”

  “可是剛才我們下車的時候分明看到國公府門口有人吵起來了……”

  “那也不關你的事!”

  莊明心一向溫婉和善,很少發脾氣。她忽然這樣發火,曾文靈如何忍耐的了?更何況這個時候雖然沒有別家賓客在,但重家的丫鬟婆子在旁邊的可是不少。

  若是在別家丟臉也就罷了,可這裡是衛國公家、重家。曾文靈的臉色瞬間變了,捂著臉哭著朝一旁跑去。

  莊明心歉然的朝酈南溪笑了笑,快步追了過去。

  酈南溪惦記著剛才曾文靈所說的國公府出事。雖知有梁氏在家看顧著,但,國公府追根究底還是重廷川的家。若是國公府門口鬧出了什麼不妥來,被傷及最快的還是重廷川的名聲。

  好在這個時候還不到午膳時間。賓客的茶盞點心所用器具已經清點安排妥當。酈南溪片刻也不敢耽擱,將單子交給了重芳婷拜託她幫忙看顧一下,又和她說了聲若有事就去尋大奶奶蔣氏幫忙,這便匆匆的往垂花門那邊趕去。

  梅江影一直在旁跟著她。

  酈南溪有些惱了,腳步不停,氣道:“梅三郎既是賓客,合該在賓客該待的位置。這樣跟著去,不會覺得不甚妥當麼?”

  梅江影看她著急,倒也不氣她語氣不對,反而輕輕一笑道:“倒是沒甚不妥的。我慣愛看熱鬧,有熱鬧不看,豈不是浪費了。”

  酈南溪扭頭不理他。

  梅江影看她是真的不高興了,趕忙說道:“我主意多。你若是有事,我還能幫上一幫。”

  酈南溪知道這人看著隨性,其實很較真。認準了的事情,別人怎麼說他都不會改變主意。見他堅持,她也實在是勸不走他,只能當他不存在,隨他怎麼做了。

  到了垂花門後,酈南溪並未直接出門去,而是喚了舊宅這邊的門房細問究竟。

  舊宅和國公府的大門相距不算太遠。那邊有了甚麼事情,這邊也能知曉。這也是為什麼酈南溪不願有人在國公府大門口吵起來的關係。只因今日舊宅賓客眾多,倘若那邊有個風吹糙動的,這邊就也能夠知曉。

  門房的人見到是六奶奶問話,便躬身答道:“負責給國公府送肉食的王力和婦人今日送的東西不合格,國公府的管事說了他們幾句,他們夫妻倆不服氣,就和管事在門口吵起來了。”

  “如今什麼情形?”

  “大太太知曉了這事兒,怕吵嚷聲驚動了外頭的賓客,人已經帶去大太太那裡了。”

  “找大太太理論?”

  酈南溪一聽這話就覺得有些蹊蹺。旁的不說,單就採買的人和管事在門口吵起來就有些不對勁。按理來說合該著給東西的時候就察覺不對,而後當場就會辯個分明。怎的等送東西的人都到門口了方才發覺不妥、當場在門口吵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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