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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酈南溪有一瞬間的疑惑。

  ——酈丹溪分明被肖掌柜的嚴令禁止進入翡翠樓。為何她還能出現在這裡?

  不過,仔細看清了酈丹溪的面容後,酈南溪的心裡便有些瞭然。繼而錯愕不已。

  酈家孩子相貌都不錯。原本酈丹溪的相貌也是屬於拔尖的,所以原先在家裡的時候,她都略施粉黛就罷。

  但是如今的她,卻是濃妝艷抹。脂粉塗了厚厚的一層,口脂用的顏色很艷。眉毛雖細,顏色卻也畫的濃重。

  這樣一來,倒是真的有些看不出是她了。

  一來,翡翠樓引路的女侍不見得知曉朱家婦的身份就是酈家五姑娘。二來,女侍或許是認不出這樣妝容濃厚的酈丹溪了。不小心讓她進來了也是有可能。

  酈南溪想著,這兒的管理還是有些疏漏。往後需得和重廷川還有肖遠說一聲。免得再出來這樣的岔子。

  她默不作聲的後退了兩步,拉開了自己和酈丹溪的距離,這才問道:“五姐姐也來了?好巧。”

  “可不就是巧麼。”酈丹溪看她退後,倒也沒有逼近過去,只拿自己的眼睛上下打量著酈南溪,“七妹妹最近如何?未曾見你,也不曉得你如何了。”

  說罷,她又掩著口笑,“聽說梅家的賞花宴上你們重家人離開的早。而且,還出了點事?我也不想多說什麼。只不過,重家這般麻煩,你卻不得不進去了,也是讓人同情得很。七妹妹暗地裡做了這麼多的手腳,如今卻過得不太如意,當真讓人覺得可悲可嘆。”

  她說話的時候五官微動,酈南溪這便發現了她掩藏在濃厚妝容下的疲憊。

  原先酈丹溪雖然心思多且深,但她還不若現在說話這樣刻薄。

  酈南溪看著這樣的她,只覺悲哀而憐憫,卻根本不會因為她的話而心思動搖半分,“重家如何,五姐姐你無權置喙。我的日子如何,我自己知曉就罷了。”

  語畢,她勾唇笑笑,“至於五姐姐,你過的如何,你自己也是曉得的。不知大堂兄為你擇的這一門親事,你可還滿意?”

  當初老太太為五姑娘選擇的是另外一門親事。

  那後生家裡雖然已經破敗,但那林公子好學上進,前途大好。

  偏偏酈丹溪覺得那一家不夠榮耀,讓她的兄長選了另外一門親事與她。結果,就嫁給了這靜安伯府旁支的一個男人做繼室。

  朱麗娘是靜安伯嫡親的孫女。那男人的事情,朱麗娘知道的不少,就說與了酈南溪聽。

  據說,那男人妾侍很多,有不少的孩子。而且又不少個專情的人。酈丹溪雖然容顏不錯,但新鮮勁兒過去後,男人就止不住的繼續尋花問柳。更何況,他不求上進,只靠著家裡的那點產業過活,看著過的光鮮,實際上家裡境況很是窘迫。

  年紀輕輕就做了繼母,且男人又靠不住,酈丹溪的日子過的很不順心。

  朱麗娘本也不是愛管旁人閒事的性子。不過是知曉酈南溪和酈丹溪是堂姐妹,這才將事情告訴了她。

  聽了酈南溪的話,再看到女孩兒分毫都未有折損的嬌俏模樣,酈丹溪頓時惱羞成怒,逼近一步恨聲道:“酈南溪你不要不識好歹。這親事本就是你從我手裡奪過去的,你這樣昧著良心做事,半夜醒來也不怕有惡鬼纏身?”

  酈南溪被她這惡毒的話氣笑了。

  這種人,理她作甚?

  酈南溪轉身就走。

  誰知酈丹溪卻並不肯輕易放過她。酈南溪剛剛邁出一步去,酈丹溪就提著裙子追了上來,從前頭堵住了酈南溪的去路。

  “五姐姐這是什麼意思?”酈南溪淡淡問道:“莫不是覺得我眼前的路比較好,所以我走到哪裡,你就要行到哪裡?”

  酈南溪的意思是在說酈丹溪非要截住她去路一事。

  酈丹溪卻覺得,酈南溪那話大有深意,看著是說路,其實就是在暗指親事。酈南溪是在嘲諷她不自量力、非要覺得那衛國公夫人的位置是她的,故而才一而再再而三的提起國公夫人那幾個字。

  酈丹溪這些天的所有委屈所有氣憤一時間全部爆發,頓時就遮掩不住心裡的情緒,叫道:“你在說什麼!告訴你,雖然你現在身份尊貴,但長幼有序。身為姐姐,我還是可以教訓你的!”

  她揚起手來就欲打下去。誰知手剛揚到一半,就被人將手腕握住了。

  兩人同時望了過去,便見旁邊站著的女侍正抬手緊握著酈丹溪的手腕,神色淡然平靜無比。

  “這位客人,您若是不喜歡本店的首飾,就請您移步到旁的地方去。我們這裡,是不歡迎您這樣無理客人的。”

  酈丹溪暗恨不已。

  想當初,去年年底冬日,她跟了酈南溪來這個地方,就是被那肖掌柜一通數落,而後命令她和母親不准入內。

  如今她託了族裡親近的嫂嫂帶她過來。不過是說了幾句話而已,竟然還被人阻撓。

  這些狗眼看人低的東西!

  酈丹溪如今生活的環境便是互相壓踩。妾侍不服她管,一個又一個的在和她搶奪夫君。而且,相公也不是個疼人的,有時候還幫著愛妾來指責她。

  連日的不得意早已讓她的心裡壓了太多的憎恨。看到如今光彩照人的酈南溪,更是讓她失去了最後的耐性。

  酈丹溪心裡的恨意陡升,揚起另一個手來就要去扇那令她憎惡的漂亮容顏。

  誰知她剛動了這個念頭,那容顏卻忽然消失了。

  酈南溪快步走到女侍的旁邊,閃出了酈丹溪能夠碰到的範圍,笑道:“你莫不是以為我會乖乖等在那裡任由你打?有時候做事莫要太自以為是了才好。你以為的,終究只是你按照自己想法杜撰而來。卻不一定是事實。”

  酈丹溪想要掙脫女侍的掌控,無奈那女子看似嬌弱,卻好似會功夫。不過一隻手,就輕輕鬆鬆將她禁錮住,挪動不得半分。

  “她也是鬧事人之一。若非她挑釁,我也不會出手。”酈丹溪對女侍惱恨道:“憑什麼不去抓她?”

  酈南溪聞言,淺淺一笑,“無論你怎麼說罷。這裡是不會有人理會你的。”

  想了想,這樣對一個差點扇到自己巴掌的人好似太過溫和了些,酈南溪就又笑道:“若我說,我把這裡砸了,都不會有人怨我半分,你信不信?”

  酈丹溪冷笑不已。

  誰不知這翡翠樓的東家極其厲害?偏她在那邊自以為是,以為套上了個衛國公夫人的名號就能為所欲為了。

  忒得可笑!

  看出酈丹溪的不以為然,酈南溪隨手從旁邊撿了幾樣首飾,與另一個在旁肅立的女侍說道:“這些我拿著了。跟肖遠說一聲。銀子我就不給了。”

  這時屋門口傳來了肖遠的笑聲,“奶奶說的什麼話。您將這整座樓的東西拿去,小的也不敢收您銀子。”

  常福在旁抱拳一禮,瓮聲瓮氣的道:“屬下和肖掌柜多說了兩句話,差點誤了您的事兒,實在罪過。”

  酈南溪沒料到肖遠和常福兩個竟然這個時候過來了。聞言笑道:“沒事。”原本就是她不准人跟著,想要自己走走。實在不是他們的錯。

  肖遠眼睛一轉,方才掛著的溫和笑意瞬間斂去,板著臉斜睨酈丹溪,問女侍,“這是怎麼回事。”

  女侍歉然道:“朱家太太說這位是她本族的弟妹,我們沒有認出是酈家五姑娘,所以——”

  肖遠淡淡說道:“等下你們幾個自去領罰。”而後猛地聲量提高,“還不趕緊將人拖出去!”

  酈丹溪從未受過這種屈辱,聞言喊道:“你們敢!”

  “有何不敢的。”肖遠扯了扯唇角,意有所指的看了酈南溪一眼,眼神冰冷的與酈丹溪道:“也是我們東家還不知道你做的事。若是此刻東家在這裡,你的命怕是都沒了。”

  他十分隨意的拂了拂衣角,“所以,你應該感激我。最起碼你遇到的是我,還能留條命在。”

  酈丹溪還欲再喊,卻被人隨手拿了個擦窗棱的抹布給塞住了口,拖了出去。

  經了這一遭,酈南溪的好心情算是被破壞掉了。

  原本來的時候心情頗佳。而後她發現了重廷川在這樓里各處花費的心思後,開始變得興致沖沖頗有意趣。哪知道到最後卻成了這般樣子。

  回到府里後,酈南溪心中猶有些不太慡利,就挑三揀四的在廚房裡尋了好久,最後讓人給她弄了些新鮮的果子來吃。

  這個時候,葡萄正當季,十分清甜可口。

  酈南溪晌午的時候吃了覺得不錯,下午就又讓人特意弄了些放在井水裡一直冰著。直到外頭來傳話,說是重廷川回府了,這才讓人將葡萄拿了出來,趁著涼放到了屋裡,靜等重廷川等下進屋的時候好吃上新鮮沁涼的水果。

  酈南溪將那盤葡萄放在了屋子中央最明顯的桌子上,眼巴巴的等著重廷川,想著等下看他愛不愛吃葡萄。

  哪知道重廷川大跨著步子進屋後,卻一點也沒去看那葡萄。而是實現在她身上轉了個圈兒,把她從頭頂看到了腳底下,這就腳步一轉,往淨房去了。根本未曾理會旁的半分。

  酈南溪有些挫敗。

  留給重廷川的這串葡萄,可是最大的一串。每一顆的果子都新鮮圓潤,飽滿可愛。

  這樣極好的紫艷艷的一堆,他怎麼就能視而不見的?

  酈南溪心下疑惑,抬起纖細的手指,對著那串葡萄上最上面的一顆,戳啊戳啊,百思不得其解。

  重廷川從淨房出來,搭眼看到的便是自己的小嬌妻對著串葡萄在發呆。

  他在屋子裡站了小片刻,卻見女孩兒依然在目光沉靜的看著葡萄,絲毫都沒往他這裡瞧,不由得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重廷川勾唇淡笑了下,刻意放輕腳步,悄無聲息的走到她的身後,猛地將她一把摟住。

  酈南溪正兀自出神,冷不防被她這樣一抱,登時驚得輕呼出聲。而後忍不住去拍他的手。

  “人嚇人能嚇死人的。”她脊背上浮起了一點冷汗,“六爺也太胡鬧了。”

  重廷川一看她這模樣,再聽她這些話,就知道小丫頭今天心情不好。索性抱了她一同在座位上坐著,勾了她的手指問道:“怎麼回事?肖遠那邊幫不上忙?”

  聽了他這話,酈南溪就曉得他是看出了她心情不佳。只不過,他顯然是想錯了,以為是她與肖遠的溝通出了問題。

  “怎麼會。”酈南溪靠在他的肩上,“肖掌柜脾氣很好。人也非常好。我和他相處起來十分融洽,沒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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