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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宮裡,楚婉君被封為貴妃,趙修容和王嫣然都搬到楚婉君的宮裡侍奉楚貴妃。私下裡,皇帝親自發話,楚婉君能活多久,趙王二人就能活多久。趙修容很快就得病去世了,王嫣然活了下來。後來楚婉君也去世,王宣請了水幽寒,一起向皇帝求情。大家都知道楚婉君的性子,王嫣然這些年過的如何自不必說。皇帝便讓王嫣然活了下來,繼續住在楚貴妃宮裡。

  “老侯爺那邊又送了禮來,皇帝也有賞賜下來。小寒,你說,要不要讓寶兒認下侯爺?”

  自從楚家出事,楚侯爺總共兩個兒子,楚征被毒死,楚熙也不知所蹤,楚婉君則是中毒後熬了幾年也過世了。楚侯爺一生為國家出生入死,結果家事如此淒涼,啟宗皇帝也十分體恤,層層封賞加恩,只是這都不能讓老侯爺開懷。老侯爺幾次三番要認回麒兒,不過麒兒始終不忘歐陽的養育之恩,就連啟宗皇帝出面,也沒有答應。老侯爺知道楚家虧欠麒兒甚多,自然不能強求,也知道麒兒心志堅定,雖然不死心,也無可奈何。後來麒兒娶妻生了寶兒,現在麒兒的娘子龍氏又懷了身孕,老侯爺的心思又活絡起來,想要將寶兒認回去,啟宗皇帝也再三致意歐陽和水幽寒,還多次和麒兒說和。

  想起這些年楚侯爺對麒兒的關照,還有對她和歐陽的低聲下氣,又想起麒兒說過的疤臉人曾冒死救了他性命,水幽寒也有點心軟。

  水幽寒嘆了口氣,“讓麒兒自己決定吧。如今他的功勳足夠封妻蔭子,也不怕那起子小人說三道四,楚侯爺,哎,也確實晚景淒涼。”

  “宮裡傳來的消息,皇帝要讓位給太子,不再過問政事,說是要遊山玩水,享受晚年生活了。萊總管的意思,皇帝早聽說咱們這葡萄莊園好,要來咱們這避暑……聽說德妃生的那位小公主,已經七歲,越加聰明伶俐了,皇帝總帶在身邊……”

  夫妻兩個說著閒話,互相依偎著慢慢入睡。

  (下面有雷,請攜帶避雷針)

  啟宗皇帝果然金口玉言,說退位就退位,說遊山玩水就遊山玩水,說到葡萄莊園來避暑,就真的來了。看著年過花甲,卻依然腰板溜直,精神矍鑠,看著不到五十的皇帝,哦,不,現在該稱太上皇了,還有旁邊十幾年模樣不改的萊總管,水幽寒心裡疑惑,這兩人是不是練了什麼不老神功啊。

  一番寒暄過後,水幽寒忙命人送上新鮮的水果,又讓小四子和寶兒出來見客。啟宗皇帝笑著賞了一大堆東西,小四子一副小大人樣的答謝,寶兒則抱著一堆金元寶,樂成了元寶樣。

  “你們這葡萄熟的可真早,嗯,很好吃”隨著脆生生的聲音,一個七八歲粉雕玉琢的小姑娘從皇帝身後閃出來。萊總管忙在一邊介紹說這就是珍珠公主。

  那小公主卻不擺架子,也不認生,幾步跑到水幽寒跟前,一伸手,卻是拉住歐陽的衣袖。水幽寒一愣,歐陽已經被小公主拉到了一邊。

  就見小公主上下打量了歐陽好幾十眼。

  “天王蓋地虎。”小公主緊盯著歐陽的眼睛試探。

  歐陽不明所以,水幽寒也愣在那裡。

  小公主見歐陽沒有反應,又試探道:“莫哈莫哈,正晌午時說話,誰也沒有家。”

  水幽寒冒冷汗,歐陽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啟宗皇帝卻正巧聽到小公主後面的話,嗔道:“又胡說什麼,每天稀奇古怪地,是你吵著跟朕出來,現在說的什麼沒有家,皇宮永遠是你的家,你皇兄疼你的緊,你說這話,他要傷心了。”

  少頃擺上酒席,歐陽陪著太上皇痛飲。小公主見了水幽寒送上來的葡萄酒,也要喝。水幽寒見太上皇並不反對,就給小公主也倒了半杯。這喝葡每酒的杯子,全都是上好的白玉杯。那小公主又要了冰塊加在杯中,才慢慢抿了一口,然後贊好酒,“……白玉杯是好,不過還是玻璃杯更剔透些,哎,琉璃杯也湊合吧。”

  水幽寒恍若未聞,只在一邊布讓。酒至半酣,太上皇來了興致,看著臉蛋紅撲撲地小公主,便讓她做首詩來。

  水幽寒還覺得讓一個七歲的小姑娘作詩,實在太為難了。小公主臉上絲毫不見難色,放下酒杯,道:“父皇,我想出一首好詞,雖然與眼下風景不太搭調,可卻與父皇十分相稱。”說著清了清嗓子,脆生生地念道:“北國風光,千里冰封,萬里雪飄……秦皇漢武略失文采,唐宗宋祖,稍遜風騷,一代天驕,野狼可汗只識彎弓she大雕,俱往矣,數風流人物,還看周朝。”

  坐上一片喝彩之聲,水幽寒卻石化在當場。

  “好詞,好氣魄,不愧是朕的女兒。乖女兒,你要什麼賞賜?”

  “父皇,兒臣只要一個好駙馬。”小公主指著一邊的小四子,“兒臣要他做兒臣的駙馬。”

  “啊……不……”水幽寒大叫,事關兒子的福祉,她也顧不得犯上不犯上了,忽地從座位上站起,做河東獅吼:“我不要她做我兒媳婦”

  (四壁回聲:兒媳婦,媳婦,媳婦)

  “小寒,你怎麼了,做噩夢了嗎,快醒醒。”歐陽聽見水幽寒夢中大叫,忙起身點燃蠟燭。

  水幽寒睜開眼,見自己只穿著睡衣躺在床上,歐陽正焦急地看著她,方明白剛才只是一夢,忙暗暗地抹了把冷汗,想起夢中情形,又不禁失笑。

  “小寒,你方才喊,不要公主做兒媳婦。”歐陽抓了水幽寒的手,摸了摸脈搏,覺得無礙,才放下心來。

  “嗯。”水幽寒見歐陽這樣問,又不好把夢中事情告訴他,便含糊應道。

  從此,歐陽家家規上莫名其妙地多了一條,歐陽家男子不得尚公主。其直接後果是,十幾年後,某位公主要嫁入歐陽家之前,不得不自請降為郡主,才進了歐陽家的門。

  番外有悔

  玉門關歲月,年復一年,那些慘痛的回憶,至今卻依然歷歷在目。疤面人抱著長槍,倚在城牆下,閉上眼,感受夕陽最後一道餘輝。

  趙家謀反大罪確認,皇帝下旨,趙家上下幾百口都將發賣為奴。

  當時聽了這個消息,他自然就想到了獄中的趙欣雅。他知道趙欣雅有多驕傲,無論趙欣雅做過多少錯事,他始終不忍心讓她淪落為奴。因此他厚著臉皮再次向皇帝求情。上次為趙欣雅求情,他已經將城外兵營的兵權交還給了皇帝,這次,他手裡沒有別的籌碼,他知道,他這是在依仗著父親的臉面,他也知道,趙欣雅一條命,在皇帝眼裡,根本就不算什麼。皇帝沒有說話,只看著他良久,長嘆一聲,點頭應允了他的請求。

  他隨即去了大理寺,想就帶趙欣雅出來,大理寺的人說雖然有皇上的旨意,但是不能立刻放人,還要辦理些手續,讓他第二天再去領人。他便先回了侯府。

  結果,第二天,他並沒有去接趙欣雅。

  因為他的弟弟和弟妹都被人下毒害死。而這個禍患的源頭,就是趙欣雅。楚征,雖然平時有些不務正業,但是從沒有大惡,對他這個哥哥,也是既尊重又親熱。他在外隨著父親征戰,也是征兒代他在母親跟前盡孝。這是他的手足,他的親兄弟,昨天還親親熱熱地叫他哥哥,今天卻躺在那裡,面目青紫,全身僵硬。他的親弟弟,才二十歲,還沒留下一兒半女,就這樣去了。

  三天後,聽到趙欣雅在街上被人殺死,他才想起來當天沒有去接趙欣雅。仔細想想.就是當時想起來了,又如何,他真能拋下親兄弟的屍首,去接那個罪魁禍首嗎?他也了解到,殺了趙欣雅的人,就是她用來陷害水幽寒的胎兒的父親,那孕婦自然也是死在她手裡的。趙欣雅的屍首在街上放了三天,被人指指點點.還有人扔磚頭,沒有一個人上前阻止。

  終究是他派人收拾了趙欣雅的屍首,埋到城外。他自己沒有去,他本來接趙欣雅出獄,也不是為了複合。其實,他和趙欣雅之間,早就出現了裂痕,而且那道裂痕越來越寬,至今已經變成一道鴻溝。

  兩人之間的感情,早已不復當初。

  因為礙於父母之命和婚約,而娶了水幽寒進門,他對趙欣雅有愧疚。因而水幽寒在侯府被誣陷的時候,他明知侯府內院連只公蒼蠅也飛不進去,還是選擇了視而不見。不僅是因為對趙欣雅有愧疚,還有對水幽寒的怨氣。那一夜,水幽寒對他用了藥,他因為可憐她,因為她的老實沒有防備她,才有了那一夜。

  因而這件事他便故作不知,果然母親也因為顧及二房和妹妹的名聲,選擇了犧牲水氏。本來水氏自盡,他心中還有些不忍,後來活了過來.自請離府,他鬆了口氣。也是一個可憐的女子,給她一條活路又何妨。水氏連唯一一個貼身丫頭都管束不住,又怎麼能做侯府的主母。水氏離開,皆大歡喜。

  接下來水氏生子,趙欣雅送毒燕窩,又派人暗殺,這卻是很久以後他才知道的。水幽寒帶著麒兒回到京城,已經不復以往的懦弱,也不再對他乞憐。而趙欣雅卻在他面前一點點撕去了臉上的畫皮。他以前從未想到,趙欣雅會是這樣的女子。那樣狠辣無情,視人命如糙芥,又是那樣自私自利,身邊貼身伺候的丫環,本有情郎,卻被她逼著給他做了妾。兩個丫環替她頂罪死了,她一點也不傷心。聯想到她為了扳倒水幽寒,連他的弟弟,弟妹和妹妹都給陷在裡頭的那個狠勁,他以為,他自己是趙欣雅心頭唯一的例外。但是他又想錯了,大理寺牢房外聽到的那席話,趙欣雅竟然污衊是他派人去濟水城要殺妻滅子。趙欣雅是官家小姐出身,自然知道那是怎樣的罪過,那樣的罪名一確定,他不僅一定會沒命,連名聲也全部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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