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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主子。”來人躬身上前一步,“這是我們探聽到的所有消息。”
紙上空無一字。
少威拿過燭台,放低,丁懷遠展開書信對著火光,字跡一一顯示出來。
丁懷遠臉色鐵青。
“主子......”少威輕喚了一句。
丁懷遠將手中的信扔給了少威,少威匆匆看完,勃然大怒:“主子,這已經不能再等了。”
少威這話說出去像被消了音似的,久得他以為站在那兒的不是丁懷遠,而是一尊木刻的菩薩。
“再等等,這還不到時候。”若他們再細心一點,定能發現丁懷遠雙目刺紅。
“主子......”少威剛出聲,就被丁懷遠搖手阻止了。
屋裡屋外的一夜未眠。
天將亮未亮之時,丁懷遠屋裡傳來動靜:“準備吧。”
黑衣人領命而去。第二封信就是催命符,丁懷遠沒有理由在等了。
丁懷遠看著銅鏡里的自己,猛然將整張臉埋在水裡。
“主子......”少威有些擔心。
良久,丁懷遠才將頭抬了起來,揚起一陣水花,繼而開始收拾自己。
“主子,您這是去哪?”少威看著他這身打扮,心知不妥,只道他要去的地方很是重要。
“周府。”此刻的丁懷遠像換了個人似的,果真是人靠衣裝馬靠鞍。
“爺,眼下萬不可節外生枝,周府的事日後也來不及,不急這一時。”少威不肯鬆口。
“虱子多了,不怕癢。”丁懷遠笑得有些恐怖,“我量他周文啟也沒有這個膽子。你不是查過了麼?他周文啟可有疑點?”
“回爺的話,周文啟確實沒有問題,可萬一他隱藏得深那怎麼辦?”少威自認為主子身份越少人知道越好。
“他周文啟若真有這本事,我倒寧願逼他一逼,讓他早早露出馬腳。少威啊,你應該聽過此話,捨得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他安逸這麼多年了,是老虎也該打盹了。”丁懷遠佩戴好玉佩,回頭看了少威一點,“我有分寸。”
少威點了點頭,替他開了門。
今天是個好天氣。
今天宥寧很高興,石河子一大早送來好消息:怡紅樓不但奪了花魁,還包攬了前三,這在以前可是從未出現過的。另外,天大的好消息就是宮裡那位娘娘看中了,特吩咐下來,以後她的衣裳就“雲裳閣”做了。
雲裳閣,是楊老闆的布莊。
楊老闆的信寫得情真意切,誇讚之詞洋洋灑灑,末了附上購置清單,宥寧划算了一下,這是她們一年的出貨量。
陳德正也將這一月的帳本送了過來,讓宥寧審查。
帳目自是清楚沒問題,宥寧很滿意。陳德正這樣的本份人太難得。
衙門的事忙活得差不多,宥寧帶了方晉他們去看北山的果園、竹園。
這兩處占地面積極大。北山平地位置基本上占盡了,果樹它不是一天能長大的,需要時間。
北山的野果樹最多,適合栽種,果樹分區域種植,竹園在後頭。
不同的樹品相隔數丈之遠,路都修得平整鋪上了青石,相同樹品之中的小路用河石鋪好,光修路、定植坑、基肥這些都忙得人仰馬翻。
培育樹苗就更是難了,成活這一批已數不易,好在現在已經都長穩了。
宥寧看著一排排的苗子跟小兵似的,心裡特美。
定期要澆水、施肥、打藥就按先按村裡的土方法來。
自從布莊生意火了後,村民沒搶到那股的,這種植股也就不愁人加入了。
只是這種果樹需要時間,而宥寧的心也絕非就是賣賣果子。
看完了果園,她們又去了養殖地。
這個在西山。下風口,地勢開闊平坦,水草方便。
宥寧在這兒養牛和養豬。
分山頭而養,豬牛都是放養的,晚上是要趕迴圈里的。
這圈都是新修起來的。沒人都有人負責打掃清理。
野外的豬糞牛糞也要有人去清理。
西山大量種植紅薯和玉米。
有村民開玩笑:豬圈牛圈乾淨得可以住人了。
管事的都是衙門的人,宥寧還特意在附近蓋了房子,供他們住。
布莊賺的銀子,差不多用去了一半。
轉了一圈回來,宥寧發現不但丁懷遠沒來,連少威也沒來,不過她倒沒往心裡去。她現在正在愁銀兩的事。
雖說這果樹,豬牛還沒長大,可老百姓的工錢每月得支付呢。
得想個短平快賺錢的法子。
還有村裡的排污溝也要著手挖。不然走到哪裡都是臭氣熏天的。
可這都得是白花花的銀子啊。
這邊宥寧愁錢,她爹娘愁的可是她們眼前這個人。
丁懷遠親自登門去了周府。
這身衣服一立在周文啟眼前,周文啟嚇得連忙跪地叩首行大禮,頭都不敢抬,嚇得一旁的丫鬟茶盤都打翻在地,哆哆嗦嗦楞在那兒。
胸前四爪團龍,絳紫色,當朝百姓可沒誰有膽子敢穿。
腰間那塊“雲”字雕龍玉佩,更是應證了這點。
皇族雲字輩。
她心裡一團漿糊,老爺是縣令大人的爹,他見了面都要跪的人,這個人到底官有多大?他不是周大人的手下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