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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爹,你怎麼就不怕我將計就計反手將他賣了呢?爹,我也不是說他一定就是我的良人佳婿,非君不嫁不是。他要真那麼好,爹攔我,我也要嫁;倘若不好,爹讓我嫁,我都不肯。”宥寧瞧著她爹臉色鬆動了,又燒了一把火。
“你說大姐,要是真被你們嫁進了孫家哪得過的什麼日子喔。”
“砰”的一聲,有東西撞在桌腿上。
“誰,出來。”周文啟正要叫人。
宥寧連忙制止:“爹,是,是大姐。”
絮寧捂著頭又從桌子底下爬了出來:“爹,蹲久了腿麻。”
“你倆......”周文啟怒了,“都老老實實給我跪好。”
宥寧:......這啥時候才是個頭。
“老爺,夫人來了。”門外的家丁敲了敲門。
“誰來都不管用。”周文啟怒氣沖沖,這是宥寧姐倆第一次看她爹發這麼大脾氣。
滿面通紅,額頭青筋暴起,大口喘著氣,手都在哆嗦,宥寧心道:她爹這樣不行,穩不住,要是再爆出點事,豈不是要被氣暈過去。不行,得提前跟她爹打個預防針。
“老爺,夫人已經快到門口。”家丁鍥而不捨。
周文啟張了張嘴,這次倒沒應聲,反而沖跪著的姐倆低聲呵斥了一句:“你倆給我站好了。”
宥寧一骨碌爬了起來,還順手撣了撣衣服上的灰塵。絮寧跪得穩穩噹噹,用手拽了拽她衣擺,示意她別再氣爹了。
“姐,娘要看見多讓爹為難啊。”宥寧這話一出,絮寧才乖順地站了起來,垮著肩膀不敢看周文啟。
“吱呀”一聲,門從外面被推開,卷著一陣香風飄了過來。
“老爺,我剛才親手煮了甜湯,不見你來,特意尋了過來找你,想讓你嘗嘗看。”柳玉湖溫言細語,笑意微甜。說話的情態完全不像一個結婚二十幾年的人,全是那種小女兒家情態。
周文啟個子高大,為了配合嬌小的柳玉湖,每次都會彎著腰,伸長脖子。
“你站好了呀,這麼彎著腰可受不了。你啊,現在年紀大了,還以為跟年輕時候一樣呢?你老了要服老的。”柳玉湖嗔怪著,替他捶了捶腰,這才扭頭看著一旁局外人似的姐倆。
“這又是怎麼惹你們爹生氣了呀,還不趕緊讓爹爹消消氣,真是一個個不讓人省心喲。”柳玉湖也不給這姐倆說話的機會,臉看向門外,喚了一聲,“芳嬤嬤,把屋裡這倆人帶後院罰站去,省得再眼前看著生氣。”
芳嬤嬤應聲而入,柳玉湖對著姐倆使了個眼色,又揚起笑臉:“老爺,我們去喝甜湯吧?不跟她們這幫小孩置氣。”
至此,周文啟一時也沒想好怎麼解決這事,索性就坡下驢,跟著柳玉湖一塊出了門。
宥寧走在最後,到了拐角處,她“哎喲”一聲,嘴裡嘀咕著,“我玉佩去哪兒了?你們稍稍等我,我很快就回。”
她跑回戒堂,匆匆關上門,還來不及迴轉身,背後有人夾帶著熱烈擁了上來。
宥寧栓門的手一頓。
“你栓門做什麼?”明明很普通的一句話,到了丁懷遠口裡偏偏就生出了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旖旎,帶著促狹之意。
“鬆開。”
“不松。”
“松不松?”宥寧在他胳膊上掐了一把,到底手下收著勁,不敢下手重了。
“掐了不鬆手。你爹不鬆口,我也不好總來,惹怒了老丈人,以後婚事難辦的呢。”丁懷遠將下巴輕輕靠在宥寧肩上,熱氣全哈在了她耳旁。
宥寧一張臉熟透了,心裡嘀咕著:這麼求婚,不說我爹,我也不答應。
但她不說,哼。
“好了,趕緊出去吧,仔細人來了,我走了,明兒見。”丁懷遠拉開門,回頭抱了她一下,幾個縱身,人已經看不見了。
“找到了,少爺?”片刻,芳嬤嬤的聲音傳來。
“找到了,這就來。”
宥寧掩上門,快步走了出去,呼了口,人慢慢平靜了下來。
北屋正房的燈很晚才熄。
第二天一早,宥寧去了衙門。
“整好,大夥都在,我就一起說幾個事。”宥寧端坐在大堂之上。
堂下眾人分成兩列,站得齊整著。跟她初到衙門,有了天壤之別。
“大人請吩咐。”眾人異口同聲,氣勢洶洶。
“這第一呢,就是染坊已經全部完工,織布機這些也都全部做好,今天大夥就一起去幫忙搬東西。”
眾人齊聲應好,宥寧噗嗤一聲笑了,感覺跟帶的一幫小學生,自己則是那個班主任。
堂下見宥寧一笑,頓時活躍了起來。
“我們縣令最好看。”
“我們縣令天下第一好看。”
“我們縣令最能幹。”
眾人一頓夸,聽得宥寧心花怒放。
“我們...我們縣令,”方晉半天吹不出一個彩虹屁,急了,宥寧是他哥,別人都誇了,弟弟能不夸?“我們縣令個最矮。”
“哈哈哈哈......”大堂笑聲都快屋頂震垮了。
宥寧摸頭,這個弟弟怕是個傻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