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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湛出來的時候,眾人即刻安靜下來,秦湛琢磨著說兩句就讓朱韶帶他們去雲松那兒,可話還沒能開個頭,劍閣里其他執劍的弟子先匆匆跑了回來。

  他們道:“長老不好啦,司幽府君又來找掌門了,掌門不在,他往百草峰去了!”

  秦湛“唔”了一聲,對那些年輕的弟子說:“你們先等等。”

  那些弟子便見秦湛徑直走去了山壁邊,估摸著距離,拔出了腰間那把劍鞘似是由龍骨做成的劍。劍一出鞘,便是寒霜凜冽,有人已經忍不住低聲驚呼“是眠冬”。

  眠冬出鞘,在秦湛手中,更是引得三季蕭瑟,只余冬景!

  她朝著自己算好的方向,瞧著是隨隨便便揮了一劍,不一會兒崑崙內竟傳來了司幽府君的怒喝:“秦湛——!”

  秦湛輕笑,她說:“一劍不在,你若想尋對手,為何不尋我?我受過朔先生恩惠,答應他不讓你輕易入百草谷。”

  眾弟子只覺得一陣黑風颳過,原本還在遠處的司幽府君,竟出現在了劍峰之上。

  眾人只見這位魔道的尊者面色難看,渾身戾氣,他緊緊盯著秦湛,好半晌才咬牙道:“你知道我早就打不過你了。”

  秦湛寬慰道:“你也贏不了一劍,都是輸,不如讓我練練手。”

  司幽府君:“……”不做燕白劍主的秦湛為什麼比燕白劍主秦湛還要難對付!

  司幽府君悶悶,但他都來了崑崙,找不到一劍江寒打架,又見不到闕如言,給秦湛練手也算是聊勝於無了。

  他自擺開了架勢,秦湛吩咐朱韶:“護住那些弟子。”

  朱韶聞言稱是。

  北境皇子見了他,不由瞪大了眼睛,他忍不住道:“我知道你,玉凰山主,你來北境時,我隨父皇見過你!”

  朱韶卻是有點煩這些小崽子,尤其看不順眼這個小皇子,他伸出手趕著他們:“去陣法裡,否則後果自負。”

  北境皇子:“……”

  雲家的弟子倒是即刻乖巧的去了,別的弟子也懼於朱韶氣勢,皆乖乖走了去,只是還是忍不住瞧著秦湛那邊。

  北境皇子走去,忍不住問雲家弟子:“玉凰山主真是她的徒弟啊,她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我沒聽過。”

  雲家弟子道:“她是秦湛,是曾經的燕白劍主。你在北境,北境少有仙山,事情又過去了這麼多年,你當然不知道。”

  北境皇子心有不甘:“哦,那她很厲害了?可是再厲害,現在的天下第一不還是掌門嗎?”

  雲家弟子氣道:“你懂什麼,在劍主斬邪仙斷了靈脈前,這天下第一劍從來都是她!”

  北境皇子:“反正現在不是。”

  雲家弟子:“……”

  雲家弟子氣得踩了他一腳。

  北境皇子吃痛,他倒也不叫,只是悶悶一腳回了過去。這一來一往,兩個還不滿十歲的孩子居然就這麼在弟子裡打了起來。

  朱韶原本關注著秦湛,如今弟子突然亂了起來,他不得不分出心神去照顧這群孩子。

  正在他焦頭爛額的時候,廝打中的兩人忽然不動手了。

  北境皇子忍不住伸出了舌尖,舔了一朵飄下的雪花,他的眼裡是高興:“下雪了,是雪!”

  雲家的弟子也見到了雪。

  雖說崑崙常年積雪,但這個時日,在劍峰卻不該是下雪的時候。

  眾人不免看向了執劍的秦湛。

  秦湛劍意剛出了一瞬,便引來冬日酷殺,直面她這一劍的司幽府君鬆開了手。

  他不甘不願道:“我輸了。”

  秦湛收了劍:“不錯了,進步了,這次是兩招。”

  司幽府君煩悶:“這就是為什麼我不想和你打。”

  當對方天賦高出你太多,又與你在同一起跑線上,過大的差距帶來的不是激勵,而是一種不甘。司幽府君不由地更佩服起一劍江寒,待在秦湛這種怪物身邊這麼久,他是怎麼做到還能跟她做朋友的?

  司幽府君輸了,他也不含糊,轉身就走。

  秦湛道:“闕師姐不在峰里,她去朔先生處見小花了。”

  司幽府君聞言頓了一瞬,他又回頭向秦湛拱了一手:“多謝。”

  司幽府君走了,秦湛又走了回來。

  她一來便見到了先前混亂的痕跡,不免挑眉:“怎麼了?”

  北境皇子瞧著他,張口就是:“長老,收我當徒弟吧!國師說我天賦很好的!”

  秦湛:“……?”

  秦湛不太明白的看向了朱韶,朱韶微微眯了眼,他說:“我師父不收徒弟。”

  北境皇子居然也敢頂回去,他說:“你是長老嗎?不是就不做數!”

  秦湛見著那北境皇子,簡直像是見到了當年剛上閬風的朱韶。

  她笑了笑:“我是不收徒弟了。”

  秦湛極為鎮定地說:“我感覺有點不太妙。”

  朱韶聞言一驚,他連道:“師尊,可要我帶你去北境尋朔夜爵?”

  秦湛道:“北境倒是不用了,你帶我去找一劍。”

  她揉了揉額角:“怕是要飛,找他護個法。”

  朱韶:“……?”

  見到一劍江寒的時候,不僅一劍江寒困惑,秦湛自己也困惑。

  天梯不是斬斷了嗎?怎麼還有飛升呢?

  雖然秦湛也想過沒了天梯後,他們再悟道,所得大約會是真正的天道——但秦湛是從未想過,這麼悟下去,居然還能飛升。

  沒有天梯飛升,這要飛去哪裡?

  秦湛心裡不太有數。

  天雷滾滾,電閃雷鳴。秦湛的這次飛升,總算是有點她從前看的那些故事裡飛升的模樣了。粗壯的約有人寬的紫色雷電當頭劈下,秦湛一邊揮劍抵禦,一邊還要心焦力竭地對一劍江寒道:“我也沒想到的啊,這才四十五年。”

  一劍江寒:“……”

  一劍江寒光是遠遠站著,衣裳都要被雷光灼燒,他皺著眉道:“你別說話了,小心你的命。”

  秦湛道:“還好還好,闕師姐妙手回春,經得住。”

  她玩笑著,竟也這般抗下了八十一道雷劫。

  雷光散去後,她的皮膚都被焦成了炭,卻又在她輕拂後如灰般散去。

  “鍛仙骨,鑄仙身。原來這才是尋仙。”

  雷劫過後,秦湛的腦海里反倒沒了困惑,一些關於天道,關於她的劍道的理解反而更深刻了起來。正如她和一劍江寒猜的,天梯為此事帶來的、是一條看似快捷,實則終點是死路的“偽道”。天道塑造三千界,立下三千界可往天上城,天上城卻不可往三千界的規矩,其實便是予以三千界的路。

  它的確寵愛三千界。

  它一早便將自己留在宙海里,留在三千界裡,只等著他們尋到它,悟明它,而後登上宙海,化為仙身,與它共生不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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