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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記得這一晚跟沈唐做了多少次,我隻是纏著他一次又一次的要,我隱約感覺我好像看到了我內心裏的那個洞,就像是陸導演說得那樣,那是一個無法填滿的洞。...

  有的時候我們有著饕餮一般的胃口,瘋狂的進食,瘋狂的購物,瘋狂的做|愛,其實都不過是為了填滿心裏的那個洞。

  很多人心裏都有洞,都是缺失的。至於我,我知道自己從來不是一個完善的人,雖然我一直嚴苛地要求自己做到最好,可是我知道,我從來不曾滿足過。

  所以我發了瘋似的要沈唐,至少在此時此刻他是可以安慰我的。我時常覺得,他是我此生得到的最好的東西,是我最好的慰藉,不會有什麽人或者什麽事物比他還要美好了。

  沈唐滿頭大汗地在我身上喘息著,他看著我的眼角,像是要透過我的眼睛看進我的靈魂裏去似的,可是我不想讓他看見我的靈魂,我怕他發現我的空洞。

  「讓我來。」我推開沈唐,翻身坐到他的身上,自己動了起來。

  高|潮的時候沈唐臉上會有種猙獰的表情,我發現就連這樣的表情我也是喜歡的,我癱軟地趴在他身上,赤|裸的身體跟他緊緊貼在一起。

  我隻想跟他密合在一起,不留一點縫隙就好,這樣就沒什麽可以把我們分開了……

  沈唐想把自己從我身體裏抽出來,我不讓。

  「再呆一會兒。」

  沈唐笑了起來,輕輕撫弄著我的發絲道:「今天是怎麽了,我真有點受寵若驚。」

  「不是好多天都沒做了麽?」我喃喃地說道:「想你了而已。」

  「撒謊精。」沈唐的手指輕輕在我背上移動著,沉聲道:「你覺得我會上你的當麽?」

  「我覺得會。」我湊上去,吻了吻沈唐的嘴唇,笑眯眯地說道:「你再跟我做一次,我就不當撒謊精了,好不好?」

  「剛剛你也是這麽說的。」沈唐眯著眼道:「天知道我為什麽會一次有一次地上當。」

  我不回答,低下頭吻沈唐漂亮的嘴唇,我感覺他在我身體裏的部分又硬了起來,我緊緊握住他的手,就像是一個溺水的人……

  第二天我醒的很早,明明身體與心靈都極度的疲憊,卻偏偏睡不著覺。沈唐睡著的樣子像是個大男孩,呼吸均勻,臉上有滿足與安寧的表情,可是我卻依舊感到那樣的不安。

  興許我真的應該像陸碧雨說得那樣,什麽都不要想算了。

  如果沈唐隻喜歡唱歌的我,那我就唱一輩子的歌;如果沈唐隻是喜歡不斷追逐的我,那我就一輩子追逐;如果沈唐隻是喜歡有夢想的我,那我就一輩子做夢。**

  我感到自己不能失去他,雖然我知道這種想法是帶著毒性的,讓我墮落,讓我脆弱,讓我不堪一擊。

  可是我能怎麽辦?

  我隱約看見六歲的自己站在我麵前哭泣,她的膝蓋磕破了血,她的白裙子也髒了,她漂亮的小辮子也被人抓散了。

  她感覺不到有人愛她,她好希望有人能愛她……

  好不容易,我有了一個沈唐,我不可以失去他。

  靈魂空洞又如何呢?

  我就是安琪啊,安琪就是我呀……

  安琪也好,我也好,本來都是沒有靈魂的人,就像李哲寧說的那樣,我們麻木不仁,我們冷酷無情,我們最自私不過了……

  我自私得不讓沈唐看見看清我的真麵目。可是這又如何呢?誰的人生不是滿目瘡痍,誰的心不是千瘡百孔呢?

  我吻了吻熟睡的沈唐,今天沒有他的戲,就讓他多睡一會兒。

  不到六點鍾我就換好衣服去了片場,我難得來得這樣早,化妝師還有些驚訝。

  「林恩,今天怎麽這麽早,看起來有些憔悴啊,你其實可以多睡一會兒的……」

  「那不正好?」我滿不在乎地笑著,說道:「你正好可以少下點功夫,我的樣子反正已經足夠病態了……」

  這是我倒數第二場戲,也是我最重要的戲之一。

  這一場我們要拍攝的是安琪在materialworld裏跳的最後一隻舞。

  因為Angel的表現越來越好,也因為老闆對她的鍾愛,所以安琪的地位很快就要被取代了,她不甘心這樣坐以待斃,決心在materialworld每年最盛大的一次狂歡節裏豔驚四座,隻要這一次成功了,她就一定能再次聲名鵲起。

  為了能再次回到頂端,回到花團錦簇、眾星捧月的日子,安琪明明知道自己的腳踝已經受傷不能再這樣跳舞了,卻依舊強忍著劇痛以驚人的意誌力跳完了這支舞。

  原先我不知道到底是什麽力量支持著她冒著徹底殘疾的危險跳這支舞,可是現在我知道了,支撐她的不是什麽聲名,也不是什麽愛情,更不是什麽夢想,而是空洞的靈魂。

  她別無選擇,因為她也沒有別的出路。

  空洞的靈魂需要東西來填補……

  我很多很多的男人追逐,我要很多很多的鮮花與掌聲為我響起,我要很多很多黃金與鑽石帶來的安全感,我要很多很多的虛情假意來填補我的空虛。

  我隻接受不付出,因為我心裏的洞都填不滿,又要怎麽給別人呢?

  可是現在,我沒有男人追逐,沒有鮮花與掌聲,沒有黃金與鑽石,連虛情假意也沒有了,那麽我還能要什麽呢?

  既然如此,我就要很多很多的痛苦好了。

  因為我寧願在烈火裏被燒毀,也絕不平庸的老去……

  我穿著最華麗的黑色舞裙,瘋狂地在舞台中央旋轉著,挑著超越人體極限的動作。疼痛又怎麽樣?現在除了疼痛還要什麽東西能讓我感覺自己是活著的?

  一個不能跳舞的舞女簡直就是最大的笑話,很快我就要被人取代了,很快Angel就要拿走我的一切——愛人、聲名、金錢……

  當然,不是angel也會是別人,我早就知道事情的結果會是這樣,我得到的一切都是夢幻泡影,轉瞬即逝。

  不會再有人為我歡呼,不會再有人追逐我,不會再有人給我愛。

  反正無人為我一擲千金。

  我笑著,台下的人為我歡呼著,瞧,他們就愛我空洞的毫無內容的虛偽的笑容,他們到底愛我什麽呢?

  不,他們從來不曾愛過我,所有的愛都是假的。

  都是虛情假意。

  無人會真的同我共結連理。

  天空中垂下兩條絲帶,我兩隻手纏住絲帶升到半空中,不斷地旋轉著,我伸直了腿,在半空中畫著完滿的圓。

  我的手上都是繭,已經磨出了血。

  台下的人們高聲歡呼,可是他們不過是看熱鬧的人罷了……

  誰會知道我連這些動作花了多少時間,流了多少汗,受多少傷,又流了多少血?沒人知道,不,他們不是不知道,他們隻是不關心。我真的好痛,我的腳已經支撐不住,我的手也在出血,我忽然不知道這一切是為了什麽了……

  就算我又站到了頂端那又如何?

  他們還是會再拋棄我一次,因為我隻是玩具,隻是消遣,隻是妓女,隻是笑話……

  無人會跟我白頭到老啊……

  那麽我一直以來做著一切又是為了什麽呢?我這麽努力地活著又是為了什麽呢?

  對了,我記起來了,是為了台下這些虛假小臉,為了他們撒的謊……

  「哈哈……」我忽然大笑起來,笑得除了淚。

  全場忽然寂靜無聲,我第一次收起了笑臉,瞪著這群空洞而又麻木的觀眾,他們根本不懂什麽是藝術,什麽是美好,什麽是純粹,他們沒有心,隻有一顆浮誇而可笑的腦袋。

  我再也不會取悅任何人。

  也許這是我的最後的報複,我笑了起來,鄙夷地了起來,然後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鬆開了我的手,先是左手,然後是右手。

  背後傳來劇烈的疼痛,全場嘩然。

  我聽見了噓聲,聽見了笑聲,聽見了驚叫聲。

  可是我卻隻覺得好笑,腿上劇烈的疼痛傳來,我知道,我的腳筋徹底斷了,這一輩子,我都不可能再跳舞了。

  我完了。

  可是這又有什麽關係?既然沒有人會救我一命。

  現場的掌聲雷動,皮皮過來扶起我,給我遞過來了毛巾和礦泉水,我這才意識到這一出戲我演完了。

  我職業化地對眾人笑了笑,獨自去休息區坐著喝水。還有最後一場戲我就殺青了,可我卻覺得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我抬起頭想找沈唐,卻找不到他。

  他剛剛不在嗎?

  不知道為什麽,我竟第一次生出了要在他麵前表現的這種想法。

  第一次想要聽他說我很好,想讓他對我滿意,想他能夠因為我而感到驕傲。

  「恩恩,你沒事兒吧?」皮皮有些擔憂地看著我問道。

  「我能有什麽事兒?」我拍拍皮皮的肩膀,又問:「你知道沈唐去哪裏了嗎?」

  「不知道,不過我剛剛見到萱萱姐跟他說了什麽,然後他看拍攝看了一半就慌慌張張地走了。」

  萱萱跟沈唐說了什麽?

  可是萱萱不是我的助理麽?她要跟沈唐說什麽,而且沈唐為什麽要慌張?

  該不會是我又出什麽負麵新聞了吧……

  正疑惑著,我就見到不遠處沈唐領著一個人焦急地步伐走進了片場,我驚訝的發現,那個人竟然是苑姐!

  苑姐怎麽來了?我激動地想要跟苑姐打招呼,可是苑姐竟然隻是苦笑了一下,一臉的焦慮……

  我的心一沉,知道一定是出了什麽事兒,而且一定是大事兒,要不絕對不會勞煩還在海外結婚旅行的苑姐的……

  沈唐徑直走到了我麵前,麵色沉重地看著我。

  「怎麽回事兒?你們怎麽都是這種表情……」我的聲音都被嚇抖了,「你們可別嚇我啊,我經不起嚇的!」

  沈唐看了一眼苑姐,苑姐歎了口氣,走上前來,抓住我的肩膀用凝重地語氣說道:「林恩,你的母親過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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