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頁
做夢叫著溪溪的名字,他居然一本正經告訴別人:南溪是個地名,在杭州。
一冉越想越好笑,越笑越停下來,邊笑邊擦眼淚。
她在病房已經裝睡很久了,忍得太辛苦了,因為她得給足她哥面子。
正當陸一冉毫無形象蹲在馬路上狂笑又擦眼淚時,一輛自行車停在了她跟前。
陸一冉笑聲戛然而止,她有些不爽。自己樂得正開心,被一陌生人打斷,就跟你吃辣吃得正歡,突然大姨媽降臨,那感覺太不爽了。
她抓起書包,站了起來。
突然腿一陣抽搐,一冉僵在原地。她剛才一時得意忘形,蹲的時間太久,腿麻了,還是兩條腿。
哎,現世報來得不要太快啊。
“你不要緊吧?”陌生人扶了她一下。
長得挺眉清目秀的一男孩,看樣子還是個高中生。
“高中生,你這個點不在學校里上課,到處晃什麼?”陸一冉終於有機會做老大了。
“我正要去上學。看見你在這兒,是不是家裡有病人?”高中生指了指醫院。
“恩。不過沒事。”一冉擦了擦眼淚,又看了看這男孩,“你是外初的?高几?”
“高三。”
“那你快去吧,別遲到了,姐姐我沒事,謝謝你。”一冉把腳繃直,腿慢慢活過來了。
“我叫袁磊,你好,初次見面,外國語學校,高三生。”袁磊伸出手。
“阮冉,冉冉升起的冉,美院的,大一,你好,很高興認識你。”一冉握住他手,這孩子笑起來還有點陽光。
“阮冉,能加個微信麼?”
“臭小子,別得寸進尺,下次遇到再說。走了。”一冉攔了輛計程車,揮了揮手,一溜煙跑了。
現在的孩子還真是膽子大,雖然在路上碰到女孩,就敢要聯絡方式。
哎,我老了,跟不上時代了。一冉在心裡默默地想著。
袁磊正準備走,突然看見一冉剛才蹲過的地方有亮光,他撿起來一看,是條手鍊子。掛鉤那裡炸開了,這鏈子摸著手感不太好,不太像值錢的物件。
但他還是撿了起來,放進書包了,蹬著自行車跑了。
其實阮冉還真不是假名。她身份證、學籍上全是這個名。
至於她為什麼從媽媽姓,大概她爹媽太相親相愛了,兩個孩子一個隨爸姓一個隨媽姓。
只是大家都一冉一冉的叫,所以外人都默認她叫陸一冉。
她也懶得解釋,陸一冉也好,阮冉也好,反正都是她自己。
一冉剛走,護士推門進來,給陸行簡繼續掛水。
陸行簡抽空洗了個澡,換了身衣。
陸行簡是急性胃出血。
“陸先生,今天晚上你就可以進食了,吃一些流食,好消化的,不過藕粉不建議。”還是昨天的袁醫生,建議吵醒病人的神操作那位。
“袁大夫,藕粉不屬於流食?”陸行簡今天氣色好了很多。
“是流食沒錯,主要是因為太難吃了,不過你可以試試。陸先生,今天恢復得不錯,繼續保持,沒家屬陪床?”袁醫生看了一圈,沒發現南溪。
“別找了,我讓她回去了。”陸行簡醋意翻滾,怎麼又被惦記上了,他頓時覺得南溪還是不要來了的好。
袁醫生大名袁野,跟陸行簡都認識,只是不在一個小圈子,但大圈子難免會有交集,屬於點頭之交。
“陸先生大概是誤會了,你身體狀況確實需要有人照顧。我呢,也是有身份的人。”袁野抬起手腕顯擺了一下,“還有上次南溪來醫院被狗仔隊追,是我幫了個小忙,你欠我個人情啊。”
手腕上不是手錶,也不是手鍊,是個簡單的黑色橡皮筋,女生扎頭髮那種。
陸行簡說了聲謝,有事以後儘管開口。但他不明白一個橡皮筋有什麼可炫耀的,幼稚。
袁野笑聲愉悅:“果然是一歲一代溝,三歲一天塹。老年人果然不懂年輕人的套路。陸叔叔,沒事多看看新聞,關注新事物。”
還不等陸行簡暴怒,袁醫生拂袖而去,深藏功與名。
陸行簡素來不在這些瑣事上面花時間跟人鬥智鬥勇。
但他謙虛好學啊。
陸行簡冷靜五秒鐘,打開手機,搜索關鍵詞:女生、 橡皮筋 、男生。
出來的全是各種秀恩愛。
“我也是有橡皮筋的男生了,其他女生紛紛退散。”配圖,一截橡皮筋手腕。
陸行簡酸得牙齒都掉了。一翻評論,女生全是捂臉臉紅的表情。
再往下翻,這條新聞簡直震驚她媽。
鄰國紀念日協會居然把每年的2月2日,定成“雙馬尾日”。意思就是這一天男生送兩根橡皮筋給心儀的女生,如果女生用這兩根橡皮筋把頭髮紮成雙馬尾辮,就代表接受男生的愛意。
這遊戲只適合少男少女,陸行簡悶悶地想。
他又想起昨天南溪最後說的那句話,最後因為邰琛鈞來了,也沒來得及問清楚。
現在再提起來問,感覺又生硬又尷尬。
正當陸行簡捧著手機愁腸百結之時,周放來了。
帶了一大堆吃的,還有鮮花。
“這都是公司同事給買的。當然,只限於你辦公室那幾位,因為你從來不曠工,秘書對你的去向一清二楚,你現在陡然幾天不去上班,他們會以為你卷錢跑路了,這不利於公司發展和團結。”周放屁話特別多,每次都能把人繞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