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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洗拍了把八哥的屁股：“完事了。”
“啊？”八哥姿勢沒變，擰過了頭看她，“這就完了？”
“要不然呢？”文洗道，“洗澡前拍幾張照片發你們營銷號上去，你的來客肯定會大漲。”
“是嗎是嗎？”八哥很開心，努力地轉頭想去看背上的東西。
“找面鏡子看吧。”文洗笑了下，提了包往外走。
凱薩琳的碎花小手包還扔在地上，文洗彎腰撿起來，出了教堂大門。
凱薩琳在不遠處的柵欄外，那裡有一棵巨大的榕樹，垂條遒勁蒼老又蔥鬱，凱薩琳背著身子，白底黃花的裙子被綠色襯托，漂亮得跟幅畫似的。
文洗走過去，把手包遞給她：“你的東西。”
凱薩琳哆哆嗦嗦地轉過身，也不接包，紅著眼睛問她：“你幹什麼啊？”
這就嚇哭了？
文洗誠實地道：“畫畫啊。”
“你那是畫畫嗎？”
“她給我免費，我就剛好畫她身上了。”
凱薩琳抬手一巴掌拍在手包上：“那我給你免費，你也畫我身上啊！”
文洗盯著她，好一會兒沒說話。
半晌後，文洗道：“你要不要？”
“要……”凱薩琳嘴唇哆哆嗦嗦，星星點點的陽光灑在她眼睛裡，傻得跟只兔子似的，“要什麼要。”
“你想什麼呢？”文洗笑起來，“我問你要不要包啊。”
凱薩琳一把抓過手包，轉身就走。
走出去挺遠了，身後什麼動靜都沒有。
凱薩琳知道文洗不會跟上來，她走出的這個距離，只不過是給自己考慮的時間而已。
考慮考慮，要不要冒著看見剛才那種畫面的風險，繼續跟著文洗。
腳步先她的大腦停了下來，凱薩琳把手裡的包快捏爛了，她猛地轉過了頭。
令她驚奇的是，文洗竟然沒有走掉，她還在原來的位置。被太陽照出絢麗紅色的頭髮，白到發光的皮膚，不施脂粉，削瘦，一件麻布褂子一般的長裙子，在她身上就跟藝術品似的。
不，文洗本身就是件藝術品，冷清的，放肆的，神秘的，又有著好看笑容的。
在登上仿製版鐵達尼號之前，凱薩琳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女孩子。
她和她格格不入，所有的一切都朝向最相反的方向。卻在那麼遙遠的距離外，閃著最耀眼的光芒，讓凱薩琳忍不住湊到她跟前去，近一點，再近一點。
“你在等我嗎？”凱薩琳朝她喊。
“沒啊。”文洗回她，“我就是停一會。”
凱薩琳是不可能追上文洗的腳步的，當文洗掙脫了家族的桎梏，走在自我的道路上時。凱薩琳的一切開銷，還都是家裡出的。
鐵達尼號的這趟最長時間的旅程，命名為“自由之旅”，文洗的自由是坦蕩蕩無所謂方向的真自由，而她凱薩琳，不過又是一批金錢的交換。
很多時候，凱薩琳甚至搞不清，到底是別人買走了她的時間，還是別人掏錢買給了她這一段時間。
但不管怎麼樣，踏上鐵達尼號的第一天，凱薩琳看到了靠著船身畫畫的文洗，這趟旅程便是開心的。
反正追不到，文洗好不容易停了會，她當然要加快步子朝她衝過去呀。
於是凱薩琳提著自己繁複的裙擺，踩著敲在石板路上叮噹作響的高跟鞋，很快跑回到了文洗面前。
文洗看著她，明明是松松垮垮的姿態，眼睛卻能勾走她的魂。
凱薩琳的手舉起來，手指轉了又轉，總算開了個話題：“我聽說那邊有家很不錯的餐館，你餓嗎？”
文洗點點頭：“餓。”
“那一起去吃啊？”凱薩琳開心地道。
“你不生氣了？”文洗勾了勾唇角。
“我沒生氣。”凱薩琳道。
“哦~~”文洗拖長聲音回她一個字。
凱薩琳的臉有些熱，催促道：“走了走了。”
文洗跟在她身邊，身上帶著淡淡的海的味道。
兩人認識這麼久，從來沒有機會一起走過這麼長的一段路。
凱薩琳的心臟砰砰直跳，她甚至忘記了從小堅持的禮儀，走個路，胸都挺不起來了。
她的腦袋低垂著，眼光就在地面上，看著文洗趿著拖鞋的腳，一步又一步。
就連腳趾，都好看得與眾不同。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文洗似乎長長地嘆了口氣。
凱薩琳抬起頭看她，文洗睨她一眼，問道：“餐館在哪裡？”
凱薩琳心裡一跳，哪有什麼餐館，就算有餐館，這會她也不知道走到哪裡去了啊。
她連忙四下里看，周圍的建築不少，但偏偏就是沒有吃飯的地方。
文洗停住了步子，凱薩琳趕緊道：“就在這附近的，你要是走累了，先歇一會。那邊有椅子，我去找找看，馬上回來。”
說完，她便準備往一個方向沖，卻被人攥住了手腕，一個輪轉拉了回來。
那是文洗的手，在這炎熱的天氣里，冰冰涼涼的，皮膚滑膩得不可思議，讓凱薩琳覺得那緊扣著的五指會像上好的綢緞一般滑開。
文洗偏了偏頭，道：“就這家了。”
凱薩琳看過去，哪裡有什麼餐廳，不過是一家小旅館罷了。
“你不是餓了嗎？”她問。
“住的地方還能沒有吃的嗎？”文洗拉著她進了旅館，對櫃檯後的老闆道，“那間帶陽台的房，有住人嗎？”
“真有眼光。”老闆道，“那是我們風景最好的房間，現在是空閒著的，不過明天中午十二點以後，便被人預定了。”
“哦，用不了這麼久。”文洗說，然後朝凱薩琳抬了抬下巴。
凱薩琳有些愣地看著她。
“沒帶錢嗎？”文洗說。
“帶了帶了。”凱薩琳趕緊拿出手機，對著店老闆的二維碼掃了掃。
她什麼都缺，就是不缺錢。
店老闆挑挑眉，拿了串鑰匙給她們。
真是遵循著古老習俗的旅店，竟然是最簡單的機械門鎖鑰匙。
文洗拿了鑰匙，拉著她的那隻手沒有放開，一直牽著她踏上了木板吱呀作響的樓梯。
文洗道：“你免費可不夠。”
“嗯？”凱薩琳不明白她什麼意思。
“你得付費。”文洗頭都不回，只留給她一個漂亮的肩部輪廓，“因為我是為你服務的。”
凱薩琳的心臟砰砰直跳，莫名地想到剛才在那個奇怪教堂看到的畫面。直到她們上了樓，文洗開了房間的門，凱薩琳才拉回到了正常的思維，問道：“我們不是來吃東西的嗎？”
“對，我來吃東西。”文洗拉了她一把，讓她站在了房間內，然後門被嘭地一聲，關住了。
“你要吃什麼？”凱薩琳拿出手機，準備看看附近的外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