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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後把它當日在門口狂吠,最後讓周蘭被及時送醫的事情又說一遍。

  肥寶不太認得出喻冬了,但喻冬一靠近它,它嗅了幾遍之後,也會猶猶豫豫湊上來。

  喻冬已經把家裡打掃乾淨了,周蘭回來歇了一陣,又想出門轉轉。她的身體恢復得很好,喻冬總是勸她多出門玩,跟親戚啊,街坊啊,或者自己的老姐妹,想去哪裡就去哪裡。

  陪著周蘭在興安街上走了一遭,喻冬看到龍哥的大排檔現在已經換了名號,大排檔前面的兩棵苦楝樹也被砍了,全都鋪成了可以停放車輛的水泥地面。

  興安街上家家戶戶門口都習慣種樹,不是木瓜就是荔枝龍眼楊桃樹,春天到了,全都熱熱鬧鬧地發芽開花。龍眼和荔枝的花不起眼,一簇簇的,遠看仿佛絨絨的一大團。

  周蘭家門前種的是苦楝樹,春天只開花。花瓣是白的,花芯是紫的,樹上沒長葉,全是一團又一團的花簇。

  吃完了晚飯,喻冬在廚房裡洗碗,周蘭坐在門口逗肥寶玩。肥寶趴在她腳下,暖著她只穿了布鞋的兩隻腳。

  南風天,空氣里永遠沉甸甸地含著水分。塵埃多了,水分重了,便有細細的雨,像粉末一樣飄下來。

  被路燈照得一清二楚,只是軌跡看不分明。

  路燈就在苦楝樹邊上,一樹的花也是濕漉漉沉甸甸的,吃飽了水分,在春夜的輕風微雨里顫動搖擺。

  喻冬擦乾淨手,走出門外,拿過一張小板凳,坐在周蘭身邊。

  這板凳還是鄭隨波的作品,木工協會的成果之一。宋豐豐家裡不怎麼住人了,他乾脆把這幾張板凳都給了周蘭。

  “這個是我同學,現在在日本讀書。”喻冬把空著的小板凳翻過來,指著鄭隨波的名字跟周蘭聊起他的事情。

  周蘭年紀是大了,喻冬記得自己以前說過的,但她已經忘記。

  人喪失記憶的順序,總是從最近處開始,然後越是久遠的那些回憶,就越為清晰。

  兩個人陪著一條肥胖的忠犬,在門口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宋豐豐給喻冬打回來電話,周蘭也跟他說了幾句。宋豐豐不知道在那邊講了什麼,周蘭被逗得一直笑。

  喻冬回去給她端水,在相框前又站了一會兒。

  將近十年之前,相框裡放的都是舊照片,自己小時候的,母親小時候的。

  但是現在,相框不僅多了兩個,而且多了許多新的相片。

  有他和宋豐豐、張敬在教堂前的合影,還有他和周蘭過年時出門玩拍下的合照。而另外還有幾張,是他遠離家鄉的時候,宋豐豐和周蘭一起在門口拍的照片。

  拍照的人是張敬,他知道,膠片機的質感很特別。知道宋豐豐居然還做過這種事情之後,喻冬不知道怎麼形容自己的感受。

  他知道自己愛著他,然後也更加清晰地明白,自己也被人這樣認真仔細地愛著。

  張敬和關初陽的婚禮終於定在了這一年的國慶,鄭隨波那邊也給他們發來了好消息。

  喻冬很感激鄭隨波。鄭隨波在視頻里看起來總是不太精神,據他自己所說,是因為太累了。

  “而且東西不好吃。”鄭隨波嘀咕,“不合我跟吳曈的口味,我們倆都是自己做飯吃。”

  吳曈正巧就在他家的廚房裡忙著,聽到他提起自己,連忙擦乾淨手跑出來,跟喻冬打招呼。

  喻冬沖他擺擺手:“你好像瘦了。”

  吳曈摸摸自己的臉,抬手去擺弄鄭隨波的視頻攝像頭。

  “不是我瘦了,是他胖了。”吳曈瞥了鄭隨波一眼,“他用的這個攝像頭有美化功能,把人臉變瘦。”

  鄭隨波抓起桌上的書在他肩膀上打了一記。

  吳曈一把奪過那本書,啪地蓋在攝像頭上,拉著鄭隨波就親。他知道鄭隨波這人一被自己吻上就軟,嘻嘻笑著親飽了,意猶未盡地起身:“打我一次親一次,看誰先服輸。”

  “幼稚!”鄭隨波紅著臉擦嘴巴,“喻冬看著!”

  “沒有沒有。”喻冬端著一杯茶坐回了電腦前,“我剛剛走開了,沒眼看。”

  吳曈高聲說:“不會給你看。”

  鄭隨波:“無聊。”

  喻冬一直在笑,正要繼續往下討論,忽然聽到了叮的一聲提示音。

  聲音來自自己的手機。

  是一個颱風預警。

  喻冬記得去年這裡也遭遇過颱風。那時候周蘭剛剛進醫院,他抵達的當天晚上,颱風眼橫掃過城市,留下一片狼藉。

  他來到興安街的那天也是這樣的颱風天。最糟糕的氣候已經過去了,城市正在被修復,而藍天澄淨明亮。

  宋豐豐已經放了暑假,除了每天花半天時間跟足球隊一起訓練之外,基本沒有別的事情。喻冬把手頭的事情安排好回了一趟家,把周蘭和肥寶從興安街接出來,到自己和宋豐豐租住的地方避風。

  雖然住的樓層不低,好在這次颱風只是擦著城市邊緣過去,並沒有正面襲擊。

  兩人安頓好周蘭和肥寶,立刻開車去超市囤貨。超市里擠滿了人,大家都對去年的那場大颱風心有餘悸,生怕存貨不足,連水都喝不上。

  “今年應該不會停水停電了。”宋豐豐一邊往喻冬推的小車裡放方便麵一邊說,“但颱風過後青菜會很貴,我們還是買一些吧。”

  和他有同樣想法的顯然還有數量龐大的阿姨師奶。宋豐豐在時蔬區搶了老半天,拾掇出兩捆模樣勉強過得去的空心菜扔給喻冬,悄悄擦了一把汗。

  喻冬:“一會兒再去菜市場買吧。”

  宋豐豐:“行行行。”

  兩人離開超市後順路去了菜市場,又是一番爭搶。宋豐豐砍價厲害,可是這種供不應求的時候,他的技能毫無用處,只能看著賣家把青菜的價格使勁兒地往上抬。

  喻冬以前和宋豐豐就曾經帶著釣上來的魷魚去市場賣過,他知道宋豐豐那一張嘴講道理不行,但是跟人講價砍價特別了得。回去的路上他一直在笑:“你還記得以前賣魷魚的事情嗎?有一次你跟人談價格,講了半個小時都講不通。”

  “那是因為龍哥他把市場搞壞了,大部分魷魚都在他那裡,完全壟斷了。”宋豐豐不甘心,“今年我們還去釣嗎?”

  “去啊。”喻冬打方向盤拐彎,前方天空已經開始露出陰沉沉的臉色,風也起了,“實在吃不完的,你就送回家或者給同事。”

  “今年我要找條好一點大一點的船。”宋豐豐躍躍欲試,“除了釣魷魚還可以釣蝦。你釣過龍蝦沒有?釣上來直接煮,哇,那新鮮,都不知道怎麼講。”

  “別說了!”喻冬餓壞了,“回家你做飯。”

  下午三四點的時候,颱風在鄰市登陸了,外圍影響到這邊,頓時狂風暴雨。

  陽台上所有東西都已經收拾回屋子裡,周蘭、喻冬和肥寶無事可做,也沒有電視可看,搬過沙發坐在屋子裡看風看雨。

  宋豐豐做好了晚飯,三個人一起吃了,喻冬讓周蘭先休息。周蘭躺下之後,他又仔細檢查了房間的窗戶,確認不會有水滲漏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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