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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不管怎麼說,李真知的外公家與李真知素未謀面,據說當年對外公的死也存在極嚴重的不諒解,權至龍不放心老婆和岳母,陪著一起來了。時間剛好是他在華國開完演唱會之後。

  李真知的外公家姓白,家鄉在華國一個遍地鮮花,清空明淨的地方。正好東勇裴和姜大成在開演唱會,和權至龍開演唱會的時間差不多,大家互相當表演嘉賓。這次東勇裴的妻兒也來了華國,當隨行家屬。大家互相商量了一下,都跟著權至龍一起來了,當作旅遊。

  此外,莉迪亞代表康巴赫家來了。畢竟無論從李雅妍的角度還是李真知的角度,康巴赫家都和白家有姻親關係。以前不知道的時候沒盡過禮數,現在知道了,康巴赫家需要有所表示。以威廉對李雅妍的看重,哪怕已經離婚,他也會親自來的。但李雅妍婉拒了。威廉和前女友朴艾比兜兜轉轉最終和好,兩人打算結婚,李雅妍不想破壞他們的感情。她和威廉早在多年前已經緣盡,都應該往前看。

  莉迪亞還帶來了侄子,快三歲的萊斯康巴赫。本來應該由布魯斯代替威廉來,但他的妻子夏洛蒂懷二胎月份大了,快要生產,布魯斯要守著她來不了,把重任交到他的大兒子身上。

  一群年近四旬依然愛玩愛鬧的男人,美麗溫柔自信優雅的女人們,三個小孩子,組合在一起熱熱鬧鬧,雞飛狗跳。連心情有些低落的李雅妍都開懷了不少,被外孫女的甜言蜜語哄得笑開了。

  為了表示尊重,李真知和權至龍只查到白家人的地址,聯繫上一個中間人,再親自登門拜訪。

  和白家人的見面沒太大波瀾。白家在當地是大族,白姓人聚族而居。白外公是家裡的獨子,家境優渥,是當年小鎮裡少見的能出國讀書的人,原本計劃留在M國定居。意外去世後,他的父母把他的骨灰帶回家安葬,過了十幾年便相繼去世。他們和李雅妍斷了關係,沒有留下其他後人,遺產就留給白家族人,一家三口的牌位都供奉在白家祠堂里,但實際的親緣已經極淡。如今與白外公血緣關係最近的是他的堂兄。對於李真知他們提出的要求,白堂兄表示無法決定,交給白族長處理。

  給族裡捐了一筆助學金後,白族長同意讓李妍媛葬在白外公的墳里。

  選定一個吉日下葬,除了工作人員,只有李雅妍、李真知、權至龍和權真熹參加。看著

  李妍媛終於入土為安,李雅妍嘆了口氣,只覺得心裡空空落落,有些複雜地彎了彎唇,像一個模糊的微笑。

  李真知問她為什麼笑。

  李雅妍說:「你外婆要強了一輩子,死後終於低一次頭,不知道她會不會後悔。」她會這麼說是因為白外公的墓地旁邊葬著他的爸媽。李雅妍小時候見過爺爺奶奶,兩老對李妍媛是一百個不滿意,只是拗不過兒子,也扛不住李妍媛這個豪門千金。如今如願和丈夫合葬,卻要長久對著公爹婆婆,不知要受多少閒氣。李雅妍仿佛又看到爺爺奶奶對著李妍媛露出一言難盡的表情,忍不住笑了。

  完成了李妍媛的遺願,李雅妍仿佛終於解開了多年的心結,眉目間多了一抹別樣的神采,而李真知對她的心結,早在結婚養育女兒的這些年消失了。便是丈夫優秀貼心,女兒嬌憨可愛,生活幸福美滿的她,偶爾都有煩惱壓力,何況是李雅妍曾經比她艱難一千倍的當年?她已經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給了她最好的一切。她作為女兒,可以不滿足,但不能再苛求她的媽媽。

  這幾年,雖然母女倆見面的機會不多,但感情關係都比之前緩和多了。

  之後,李雅妍的旅遊搭子情人拉斐爾過來接人,他和李雅妍將飛往另一個文明古國,研究當地的藝術品。她離開康巴赫家後才開始對事業的追求,不為名不為利,只為興趣愛好,成全自己,為此孜孜不倦。李真知很佩服她。

  其他人則決定留在小鎮多住幾天。這個小鎮山清水秀,民風樸素文藝,生活節奏悠閒,很適合度假,舒緩身心。

  遊船的一天,權至龍和東勇裴以家庭為單位,姜大成幫莉迪亞照顧小萊斯。

  小孩子對玩水無法抗拒。

  「阿爸,我摸摸水,能抓到魚嗎?」這樣問著的權真熹小朋友已經把小手探到水裡,語氣無辜,好像如此能掩蓋她明知會超過父母允許範圍的小動作。

  「不行哦,魚都很機警。水被驚動了,它們立刻躲起來。」權至龍停止划槳,讓小船自由飄蕩,以免水的阻力增大,帶動寶貝閨女的小身板。

  他和李真知沒有阻止她的好奇心,但預防著突發狀況。

  這邊權真熹還算乖乖的,有自己的謹慎細緻,不遠處突然響起尖叫聲,然後是「撲通」一聲,嚇了權真熹一跳,差點一頭栽進水裡,李真知眼疾手快把她抱住,權至龍雙臂一張把她們攬住,小船不穩地晃動著,令人提心膽跳。

  等船穩住了,他們望過去,原來是小泰陽掉進湖裡了!東勇裴和離他們不遠的姜大成也跳進水裡。有驚無險,小泰陽迅速被撈起來,放回船上。

  小泰陽過了三歲後變得非常調皮好動。兩條小短腿一落地立刻能躥得不見人影。東勇裴和閔曉琳在他身上放了防丟失的手環和項鍊,出門時也會給他戴上防走失繩子。

  這次坐船,他們一家三口都穿上救生衣,小泰陽身上還拴著繩子,就是為了預防意外發生。

  不想越不想發生的事,偏偏就發生了。小泰陽一落水,東勇裴關心則亂,想也不想跟著跳,姜大成見狀也立刻要游過來幫忙。不過進了水裡才想起身上的救生衣和繩子,閔曉琳的臉色煞白,但已經第一時間鎮定地把兒子拉上來了。東勇裴只需要托一託兒子的屁股,把他送到船上。

  小泰陽嚇壞了,回到船上立刻哇哇大哭,嗓門精神響亮。

  姜大成幫了個寂寞,剛游到他們的船旁邊,又必須折返回去自己的船那邊——還無法折返,因為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的水性一般般,還沒穿救生衣,不敢動了,扶著小船船身浮沉,一臉生無可戀。

  東勇裴也無法回到船上,因為船小水深,他敢對船用力,船會立刻翻側沒商量。他比姜大成好一點的是身上穿著救生衣,游回岸上不用太費勁。

  出了這個意外,大家都沒心情繼續遊船了。

  閔曉琳划船,由東勇裴幫忙推著回去。權至龍讓姜大成抓住他們的小船,現在他們這一船載重最重,相對沒有那麼容易翻側,最適合帶他。被姜大成拋下的莉迪亞和萊斯只能自力更生,看了姜大成一眼,氣不打一處來。

  回到岸上,東勇裴一家和姜大成借了路邊的咖啡店民宿換衣服。

  權真熹知道小泰陽落水了,迭聲問她阿爸小泰陽怎麼樣,有沒有哭,有沒有受傷……小嘴巴拉巴拉,權至龍乾脆牽了她去跟萊斯玩,不想再聽到寶貝閨女滿嘴都是「別的小子」。

  萊斯一頭羊毛卷的金髮,翠綠的眼睛,漂亮精緻得像個童話書里的小王子。他繼承了康巴赫家男人對東方血統的天然迷戀,特別喜歡大姑姑一家,尤其是權真熹,見了必然要挨著跟著的,是權真熹的跟屁蟲。

  權真熹一過來,萊斯立刻和她分享他的圖片故事書。兩個小不點頭碰頭說話,不知多投契。

  雖然知道他們是表姐弟,萊斯沒有威脅性,權至龍還是有些父親式的不悅和防備。他吐了口氣,索性眼不見為乾淨,拉起李真知轉頭去點咖啡。

  咖啡廳民宿面朝著開闊的湖泊,清新明淨的景色一覽無遺,令人心曠神怡。間或有幾輛小小的電動車呼啦啦經過,迎著風進行環湖游。

  權至龍和李真知坐在藤椅上看風景,喝咖啡,背景「音樂」是東勇裴嚴肅地批評小泰陽的頑皮行為,姜大成低聲下氣朝莉迪亞賠不是,以及權真熹拉著萊斯為小泰陽求情,小嫩嗓清脆說「勇裴乾爹,小泰陽知錯了,我監督他改正,讓他和我們一起玩吧」……

  權至龍無視背景「音樂」,執起老婆的手,與她十指緊扣,堅強說:「這裡挺好的,對吧?」

  李真知忍笑:「嗯,對。」

  權至龍說:「等真熹大一點,我帶你再來一次,就我們兩個人,住上十天半個月……」他察覺到老婆喜歡這裡。

  「阿爸,我想坐那個車車!」權真熹撲到他腿邊,指著經過的電動車——粉紅色的。

  記吃不記打,已經恢復過來的小泰陽和「表姐的跟屁蟲」萊斯隨即吱吱喳喳:

  「我也要!」

  「我也要、車車!」

  相處久了,小孩子都知道找誰比較好說話而且說得上話。權至龍幾乎不會拒絕小孩子的請求。

  於是,才和李真知你依我儂了幾分鐘,他不得不像個孩子王一樣,帶著三個小孩子出發去租電動車。姜大成歡呼一聲跟著湊熱鬧。

  東勇裴和閔曉琳手牽著手,肩並著肩,悠閒地走在後面。

  莉迪亞挽住李真知的胳膊抱怨:「我一點都不喜歡帶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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