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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此同時,燕雪深等人也趁亂殺入其中,由於奸細,叛軍和齊軍都身著一樣的服飾,這讓後腳來支援的士兵一時分不清該幫哪邊。

  燕雪深當即亮出偷來的令牌,指著真正的齊軍,道:「快殺了這群冒充我們的奸細!」

  與燕雪深糾纏的那人正想反駁,一摸腰間,令牌不知道什麼時候沒了!

  援兵見狀,立即分清了誰敵誰友,上去幫燕雪深解決了那人。

  「你們幹什麼?!」旁邊一個齊軍登時大駭,指著援兵道,「你和姦細是一夥的?!」

  場面頓時亂作一團,這時,不知誰喊了一聲,「不好了,西門破了!」

  其餘幾處城門的守軍各調出一半,紛紛朝西門而去。

  燕雪深眸光乍現,又放出一記信號彈,須臾,南門外傳來一聲重擊,那聲音大的幾乎要震破人的鼓膜,幾乎蓋過了刀劍相撞的金戈之聲和城內其他的嘈雜。

  有人在撞擊城門!

  意識到這一點的齊軍,猛地朝城門撲去,試圖擋住這猛烈的攻勢。燕雪深和石勇哪會讓他們如願,當即帶人殺了上去。

  此時南門的守軍內外夾擊,有人想偷偷逃走去報信,卻被一劍穿心。

  很快南門這邊的動靜被其他齊軍注意到,眼見敵軍來了支援,燕雪深心中一沉,他們必須速戰速決,否則援軍只會越來越多。

  城內外的燕楚兩軍都殺紅了眼,他們必須要在這銅牆鐵壁的圍牆上撕開一道裂口,就像他們無數次做過的那樣。

  注意到南門這邊的動靜,不斷有士兵加入進來,一同撞擊著搖搖欲墜的城門。

  城牆上箭如雨下,前面的人倒下,後邊的人立即補上,就這樣,不斷的有人倒下,不斷的有人前進,他們踩著同伴的屍體,腳底血流成河,面上卻英勇無畏,頂著密集的箭雨坦然赴死。

  楚容遠望著這悽慘震撼的景象,幾乎說不出話。

  他從未像哪一刻如此清晰的認識到戰爭的殘酷,謝玄見他臉色蒼白,道:「不想看就想看了。」

  楚容沒說話,雙手微微發顫。

  城門漸漸搖搖欲墜,齊軍的叫聲越來越驚慌,幾乎所有人都卯足了勁,就在他們終於撐不住的時候,面前的大門轟然倒地,如同決堤崩潰的大壩,下一秒,浪潮鋪天蓋地席捲而來。

  「城破了!沖啊——」

  這一夜城中流血漂櫓,齊軍負隅頑抗,聽說趙無明中了埋伏,周旬成了俘虜,紛紛放下武器投降。

  裴弄為了拖住趙無明的腳步,不讓他回城,可謂是使出了渾身解數。堯關地形奇特,適合埋伏,本是齊軍計劃殲滅他們的地方,不想卻被他們利用,反將一軍。

  趙無明吃了大虧,楚軍也沒到好到哪去。

  得知城中傳來勝利的消息,裴弄當即下令撤軍。

  此次他們不僅捉了太傅周旬,還俘虜了幾萬齊軍將士。謝玄下令將他們關押看守,等候發落。

  一行人進城後,忙著清掃戰場,收拾殘局。楚軍沒著急處理手頭事務,反而要先見周旬。

  謝玄不放心他一人去,硬跟了過去。

  說來也奇怪,昨晚城中這麼大陣仗,周旬竟然都沒露面。 據說此人能力出眾,卻不用在正道,靠著阿諛奉承的本事才得到齊琛青睞。

  謝玄心中嗤笑,認為此人也並非傳說中那麼厲害,否則上次也不會被他劫持要挾。

  兩人來到關押周旬的房外,侍衛恭敬的打開了門,楚容幾乎是有些迫不及待的走了進去。

  周旬聽到動靜,抬眼看來,見是楚容,一下愣住了。

  他平靜的臉上出現了一絲裂縫,整個人不自覺往前走了幾步。謝玄警惕的看著他。

  周旬眼中似有淚光:「殿下......」

  楚容連忙抓住他的胳膊,制止他要跪下的動作:「快起來。」

  謝玄已徹底蒙了,他深深的皺起眉頭,目光在兩人身上來回逡巡。

  這兩人如今的架勢,哪像仇人,倒像久別重逢的故人。

  電光火石間,謝玄似乎明白了什麼,他難以置信的看向周旬,莫非他是楚容的人?

  什麼時候的事?他怎麼不知道楚容策反了周旬?

  看兩人闊別已久的模樣,謝玄眯了眯眼,他們一定在更早的時候就認識上了。到底是什麼時候?

  他忽然想起幾年前周旬曾跟著齊宴來過北燕,可那個時候兩人根本沒有接觸的機會,怎麼可能呢?

  難道是楚容進燕宮之前?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謝玄道,「你們兩早就認識了?」

  周旬聞言,神色複雜的看了謝玄一眼,他點頭道:「不錯。」

  謝玄眸光鋒利,語氣有些咄咄逼人:「可你明明是齊琛的人,是明齊的太傅,齊宴的老師。」

  他不相信周旬這麼輕易的就倒戈了。

  楚容聽出謝玄話中的敵意,解釋道:「周旬確實是我的人。七年前,是我把他送去了明齊。」

  謝玄瞳孔一震,周旬是楚容的人?

  難怪他們能順利拿下堯關,竟是周旬在暗中相助!為了獲得楚容的信任,謝玄並不敢過多尋問此次計劃,他就說石勇怎麼突然肯幫他們了,一個小小的督尉哪來這麼大本事?原來還有這層緣故,那石勇不過是一個幌子,和楚容在趙無明眼皮子底下暗度陳倉的是周旬。

  這麼一想,謝玄心中有些失落,他知道楚容不肯說出與周旬的關係,是對自己有防備之心,不然也不會拐著彎拿石勇遮掩。

  若是這樣的話,很多的事都有了解釋。

  比如那日周旬為何忽然出現在山間木屋,又是怎麼知道他在烏洛蘭手中,恐怕是楚容暗中傳了信。再比如周旬怎麼輕易就讓他挾持了,還一反常態放走了楚逍?他還以為是周旬一時不察,現在想來周旬或許是看出了他的意圖,故意配合自己。

  還有烏洛蘭......

  那日燕雪深分明說烏洛蘭逃走了,怎麼好端端的突然死來了林中,現在想來一定是周旬殺的,畢竟那個時候只有他在附近!

  謝玄忽然想到了什麼,之前楚容被李檀捉走,齊琛之所以放他們離開,不會也有周旬在其中周旋的緣故吧?

  想到這,他臉色有些不好看,對楚容道:「他在齊琛身邊待了七八年,官拜太傅,風光無兩,你怎麼能確定這七年間他沒有投敵呢?萬一他拋不下榮華富貴,故意設計騙我們呢?」

  周旬聽著他挑撥離間的話,當即皺眉道:「我這條命是殿下給的,若我周旬為了所謂的榮華富貴背叛殿下,就讓我.......」

  楚容制止了他接下來的話,溫聲道:「我信你。」

  謝玄臉色一黑,楚容對他百般防備,對一個七八年沒見的人卻如此信任。

  兩人許久沒見,本應有很多話要說,可礙於謝玄賴著不走,再加上天色已晚,楚容便先離開了。

  他沒有暴露周旬身份的打算,只吩咐侍衛好生照料,不許苛待。

  回去的路上,謝玄一想到周旬竟然是楚容的人就忍不住幸災樂禍起來。若是齊琛知道自己寵愛的臣子是他國細作,恐怕會氣的吐血吧。

  幸災樂禍之餘,他又有些震驚楚容心思竟如此深,七八年前就已經開始布局,打起了明齊的主意。雖然這枚早早入局的棋子五年前未能挽救楚國的悲劇,但卻在今日起到了十分關鍵的作用。

  齊琛昏庸無道,齊宴難成大事,兩人都深深信任著周旬,若非南楚早亡,明齊豈不是任他擺弄?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楚國最後並沒有逃掉被明齊和北燕聯手滅掉的悲劇。

  「對了。」謝玄忽然想起了什麼,道,「既然你幾年前把周旬送去了明齊,北燕和西陵不會也有人......」

  楚容嗯了一聲,又道:「但周旬是唯一一個成功的。」

  「其他人呢?哪去了?」

  「大多不知所蹤,沒了下落。」楚容平靜道,「許是逃命去了。」

  不知是不是今日和周旬團聚,讓他想到了一些往事,楚容的話比平時多了起來。

  他眼中浮現了一絲茫然,道:「其實我也沒想到他能堅持到現在。」

  幾年前,他在燕宮看見周旬時,心中無疑是十分震驚的。他不敢與周旬相認,誠如謝玄所說的那樣,他擔心周旬投敵。

  這世上草木如舊,而人心易變。

  楚國早就沒了,若周旬為求自保投了明齊,他也不會怪他。令他沒想到的是,周旬還願意追隨他。

  也是那時候,他才知道,這麼多年周旬一直在等著見他一面。

  他走到今日,不止背負了父皇的期望,還肩負著周旬,裴弄等無數人的期許。他們等了這麼多年,他.....不能辜負他們。

  謝玄像是感受到了什麼,忽然抓住楚容的手,道:「你怎麼了?怎麼不說話了?」

  楚容看著對方黑眸中呼之欲出的關切,微微低下頭掃了眼謝玄的手,正想掙脫,卻被攥的更緊。

  「你的手有點涼,我給你暖暖。」謝玄胡謅道,他生怕楚容反駁似的,又緊接著轉移話題,道,「若不是燕雪深無意捉了周旬,此事你還想瞞著我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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