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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川錦心亂如麻。

  一會兒埋怨人群,不要再走了呀,不要再把他們擋住了呀。

  一會兒心急如焚,繼續往前走呀,再往前走就能找到她了呀。

  一會兒神思恍惚,當年許綿川是不是也留過她呢?

  最後不滿阿金,你站起來呀,往前走一走呀,主動一點呀,你愛的姐姐和討厭的弟弟都在找你呢。

  焦灼氣氛渲染到極點時,人群如撥雲見霧轟然散開,留人的、要走的,終於相見。阿金緩緩起身,不可思議地看著舞台另一邊,姐姐和大口喘氣的弟弟正朝她走來,在分界線處停下。嘈雜的人聲背景音消失,姐姐舉起手,對妹妹說:「阿金,姐姐帶你回家。」

  川錦眼眶一熱,心口酸脹。

  她運氣挺好的,在最爛的劇本里遇見了最好的人設。

  身後突然響起一聲壓抑的啜泣和安撫的男聲,川錦一怔,回頭看向座位後方。

  許綿川和衛馳!

  川錦瞪大眼睛:「姐姐姐夫?你們怎麼在?」

  許綿川擦擦眼淚笑了,衛馳摟著她回答:「看大戲,大家當然要來了。」

  「大家?」話沒說完,川愣住了。

  「小錦姐姐,我也來啦。」

  「二小姐,我們也在哦。」

  「又見面了Alisa。」

  許綿川旁邊是許瓏川和孟清嵐,衛馳座位旁是衛星婭,再往後,黎蔚、周亞麟、周崇燦一家三口,小甜黛、麗娜、文曼、林彤,工作室和《桃花扇》劇組的同事朋友們全都在,川錦轉頭看向右手邊,洛羿、Lucas,還有放長假的丹尼,也都在。

  而那個一直陪在身邊的人,此刻卻不在座位上。

  川錦一顆心狂跳。

  砰的一聲,燈光大亮,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舞台,川錦感覺自己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她咽了咽口水,在眾人笑意盈盈的目光中回頭。

  演員

  們站成一排,全都拿著花看著她,正中央的位置,是不知何時消失不見的周霖燦。

  他換了身銀灰色西服,拿著一捧白綠色的木繡球,在川錦的注視中走到舞台前方,欠身向她伸出手。

  川錦在眾人的歡呼中登上舞台,將手放進周霖燦的掌心,被他牢牢握住。

  四目相對,川錦笑著說:「你騙我。」

  周霖燦含笑看她:「我怎麼騙你了。」

  川錦眼眶濕潤:「你說只是個小禮物的,可是這個禮物太大太大了,你還說會有我最喜歡的大牌演員,結果根本沒有。」

  「小禮物已經送了,這是帶著心意的大禮物。」周霖燦挑了下眉:「至於大牌演員,誰說沒有,只是剛剛出場而已。」

  「我知道,是你嘛,周霖燦你真不要臉……」川錦墊腳一撲,抱住男人哽咽:「謝謝你周霖燦,這是最好最好的禮物。」

  從她住院開始,這份禮物就已經在籌劃了,從加州的小家到申市的舞台,周霖燦用了兩個月的時間,送她一份回家的禮物。

  「可是演員不是我,你猜錯了。」

  川錦退後一步,疑惑地看著他,她看見周霖燦舉起手,指著她說:「這位演員,是你。」

  他錯開身,舞台另一邊,飾演姐姐的演員還站在原地,手半抬起,掌心朝下,做著迎接牽手的姿勢。

  眼眶裡的淚全部滾落,川錦淚眼模糊看著那道身影,聽見周霖燦彎腰俯在她耳邊說:「去吧。」

  去吧,川錦,回家吧。

  川錦抬腳走向姐姐,腳步越來越快,最後兩步並做一步,穿過人群將手放了上去。

  心在這一刻落下,姐姐牽住她的手,又把她帶回了周霖燦身邊,放手時,有什麼東西落到了掌心。

  川錦攤開手,是兩枚戒指。

  周霖燦拿起一枚,認真地戴到她無名指上。

  「衛馳說,你和我稀里糊塗地訂婚、莫名其妙地開始,連個正式的儀式也沒有,當時我想,怎麼沒有了?那麼盛大的訂婚儀式不是儀式?他不懂我和你的事,怎麼能張口閉口指責我?」

  「可是後來我想,我這麼懂你,也沒讓你真正開心,真正放下一切。說到底,還是衛馳說的,缺了那麼個儀式。」

  他說:「讓你回許家的儀式我籌劃了挺久,劇本寫得不好,你肯定不喜歡,但我知道只有把前面所有的事都經歷一遍,最終幕的回歸才會真正讓你心安。」

  周霖燦抬手擦去川錦的眼淚,輕笑:「現在你回許家了,回有許綿川和許瓏川的許家了,我也該重新,向許川錦求一次婚。」

  他把手放進川錦掌心,說:「許二小姐,我喜歡你,不想你受一點委屈,想和你組成一個新的家庭,你願意嗎?」

  說完,他貼近川錦耳畔:「雖然知道你一定願意,但我還是要善意提醒一句,戒指是衛馳買的,買小了,你戴我小指就行。」

  川錦感動地哭了,然後笑了,笑容越來越大,她拿起戒指,對準無名指套上去,「我不,我就要套無名指。」

  周霖燦忍著痛一笑,川錦就是川錦,永遠蠻橫無理。

  不過,以前她的蠻橫是保護自己的武器,以後,大概是他心甘情願寵的。

  周霖燦抱起她狠狠親了一口,台上台下歡呼聲一片:「啊啊啊啊再親一口再親一口!」

  「小錦姐姐要永遠幸福!」

  「該死的周霖燦,這就是你請我看的好戲?!」

  禮花炸響,無數彩帶飄落,周霖燦還是沒能像和衛馳誇口的那樣壓抑住內心的激動,他抱起心愛的女孩,在漫天花瓣中轉起圈。

  視線被彩帶遮擋,川錦摟著周霖燦的脖子,看向台下的人群。

  那些都是她重要的人啊,五年前她孑然一身,不知失去了多少,五年後,愛她的、她愛的,都已在身邊。

  她忽然想起那位賣花奶奶的話。

  ——「一輩子陽光明朗。」

  此後人生,永遠明朗。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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